“司馬陽名義上是南天劍門司馬烈的獨子,其實真正的身份並不是這個。他的來頭很大,大到天下官員聽到後沒人敢惹。”
封古晨靠在牆上:“其母親是三公主,而父親則是當今天子,”
翠兒吃驚的張大了嘴,看向牢裡的少年,如同在看一個瘋子。
顧魚兮楞道:“你既然知道他身份如此,為什麽還敢殺他?那是皇子啊,雖然沒有被世人承認,但是也是貨真價實。”
且不提宮裡那些私密醜聞如何,司馬陽作為皇帝的兒子,如今被人殺了,其中影響可想而知。
封古晨這麽做,是在與整個大周為敵。
“哈哈哈,人總是這樣。如果有人告訴你,明天會有幾百個平民或者士兵被殺,我想除了當事人之外沒人會在意吧?”
“但是如果我說城主會被殺,恐怕整個開封都會瘋狂。有的人生來就比別人高貴,他們身邊圍著一大堆擁護者。”
“而百姓們對此覺得理所當然,我想看看,當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受到威脅時,到底還能不能繼續擁護那些高貴的地位。”
封古晨的語氣很狂熱,就像在訴說一個偉大的計劃:“你手裡要有王牌可打,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我不會死,更不會被帶去東京。”
顧魚兮捂住了嘴,眼前這個才十多歲的少年,讓她打心眼裡發毛。
這個人是個瘋子。
翠兒怕了,剛才她還能面對封古晨侃侃而談,但現在只要看到那人臉上的笑容,就不自覺的哆嗦。
“你手裡的王牌是什麽?”顧魚兮忍不住想問。
封古晨露出笑容,搖著手指說道:“這個你明天就知道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奈何不了我,他們很可能吧怒氣發泄在你身上哦,到時候可就慘了。”
“月上樓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而且樓主這些年對我很好,我不可能就這麽離開的。”顧魚兮有些慌亂。
堅守這麽多年的心防,被封古晨以一種蠻橫的姿態撕碎,留下了屬於自己的印記。
“哈哈哈,那真是可惜了,東西帶走吧,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他揮了揮手,閉上眼簾。
翠兒癟了癟嘴,不敢在說什麽。
主仆二人各懷心事的出了天牢,李老見她們神色不對,便問道:“怎麽回事,那小子說什麽了?”
顧魚兮搖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封大娘一個婦道人家,安守本分,怎麽會帶出這麽怪異的兒子。
且不提之前那番話的真實性,光是封古晨之前神態,根本就不是一個升鬥小民該有的。
帶著諸多疑惑,她沉默不語。
………
大理寺少卿李敢當。說起這個名字,無論是廟堂官員,還是江湖俠士,對其評價只有兩個字,公道!
為了心中道義,他可以愣著腦袋與頂頭上司辯論,也可以為一個素不相關的人豁出一切。
自從一頭扎進官場這個大熔爐,李敢當不僅沒有被磨去銳氣,反而更加棱角分明。
只不過以前喜歡豪邁大笑的漢子,變成了如今滿臉威嚴,不苟言笑的模樣。
開封府衙內,他翻看著手中古本,不時抿一口茶,搖頭晃腦,好不自在。
這是李敢當的習慣,無論身處何地,都不曾改變。
“大人,我們不派人去看守那個殺人犯嗎?”
說話的是一女子,穿著勁裝,背後三尺長劍,讓她看起來英姿颯爽,
別有一番美感。 李敢當笑了:“柔兒啊,你覺得那人能在城門處報出自己名字,他還會跑嗎?”
李柔手指點著下巴想了想:“不會,他既然來自首了,應該就不會跑。”
“大人,你說這封古晨是不是因為月上樓那個花魁,才肯來自首的啊?司馬陽包了自己心上人一個月,他肯定是心中不岔,這才痛下殺手。然後又不忍連累別人,所以願意獨自承擔。”她說的滿眼放光,感覺自己推理的十分正確。
李敢當哭笑不得,這件案子太過複雜。司馬陽的身份他知道一點,但正因為這樣,才變得棘手起來。
三公主可不是什麽善良之輩啊。
“好了好了,咱們也該動身了。東京那邊催的很急,你去很府衙裡的人說一聲,讓他們準備一下,咱們早飯就不用了,直接上路。”李敢當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古書,長舒了一口氣。
李柔聽後點點頭,她也不想在開封多呆,根本沒有東京好玩兒。
而另一邊,梧桐等女早在凌晨時,就已經守在天牢前。胡三對此頗為怨念,因為他被趕走了。
“上路吧!等到了東京,你就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梧桐打開牢門,冷聲說道。
她早就檢查了封古晨全身,根本沒有修煉過的跡象,只是凡人一個。那麽他殺司馬陽的唯一手段,也只有下毒了,根據在場幾人訴說,一切都與她的猜想附和。
“是嗎?很期待啊。”封古晨笑著站起身來,身上鐐銬嘩嘩作響。
三名衙役帶路,將他送上了囚車,李敢當與李柔騎馬走在前面,而梧桐等女則坐上馬車,跟在後面。
不遠處還有一輛馬車,印著月上樓的標志,想來應該是樓主與顧魚兮。
一路往城門走去,途中要經過三條主街道,都是鬧市,來往人群非常多。
他們看到囚車上的封古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就是這小子差點害了花魁月兒,如今自首歸案,也算有擔當了。”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就算他不來,難不成還能跑掉嗎?當我大周王法不存?”
“那些大人物的事與咱們無關,封寡婦我也是見過的,沒想到他兒子居然敢殺人,當真是開了眼界。”
王小虎站在人群中,看著囚車上封古晨滿臉笑容,心裡不知怎的冒出一個想法。
“也許封哥兒根本就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恰好就在這時,有聲音響起,甚至蓋過了周圍嘈雜的議論聲。
“哈哈哈!李大人,你說是一個人的命重要,還是幾萬幾十萬條命重要?”封古晨仰天長笑。
如果不是眾人親眼看到他身穿白衣,手帶鐐銬,根本猜不到其是一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而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