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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遊戲人生》第179章
最精彩的兩段戲就是這一對孿生兄弟的兩次見面。

第一次:

“我說居裡安,啊,你總那樣靦腆,象個女孩子。小家夥。”一副長兄的口氣。“我跟過去可是大不一樣了。四年裡,我變化很大。”但這句話,居裡安說得並不那麽自信。但是有些熱切地希望得到哥哥的誇讚。

“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我認為……我戰勝了我的……我的……”

“戰勝了你的什麽?舌頭叫人割了?戰勝了什麽?”有了一絲的不耐煩,但也是在逗著他所深愛的這個弟弟。他在鼓勵他說出心裡話。

“我的靦腆。”——可說話還是那樣的靦腆。

“你聽說過黑鬱金香嗎?”

“黑鬱金香?”

“是啊。”

“你說的是不是那個……劫富濟貧,反抗暴政的那個……黑鬱金香?”

“是的,居裡安,黑鬱金香就是我,我就是……那個人。”

“不。”

“是的。”

“哦,紀堯姆,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你更讓我欽佩了。”居裡安開始激動起來。聲音高昂而純淨。

“紀堯姆伯爵就是黑鬱金香。那我,我就是……黑鬱金香的弟弟了。”多麽激情澎湃的言語,聽得人熱血沸騰。

“我……我……我,哦,給我來杯葡萄酒,紀堯姆。你跟酒一樣使人熱血沸騰。”三個“我”字,一聲高過一聲。每一聲都溢出更高的激情。

“哦,紀堯姆伯爵是黑鬱金香,我真想跟你一樣……”

寫到這裡我才發現,童自榮聲音裡的那股表現力,是我這蒼白無力的語言所無法描述的。

居裡安走了之後,紀堯姆看著自己的那匹愛馬,叫了一聲“伏爾泰”。天,這三個字,充溢了那樣深的愛意。那是紀堯姆身上最為閃光的情感啊。一直在那個社會上跟人鉤心鬥角,對於那些愛著他的女人也只是逢場作戲。在自己身邊,唯一可以完全信賴的,就是這匹通人性的馬。他在戰鬥中唯一可以依賴的夥伴。何況,如今,居裡安代替了自己的位置。紀堯姆有了一些孤寂之感。所以,這三個字叫出來,其中的真情,真是叫人心醉並且落淚。我說,如果他用這樣的語氣來喚一個女人的名字,那這個女人一定會愛定了他。

第二次:

參加完會議見到哥哥的居裡安亂了方寸:“紀堯姆,會上說要解散國民議會。取消第三等級。德葛拉西亞克率領的部隊要向巴黎進軍。”“不。真的嗎?”

“是的,是的,還要在這兒停留。要想法兒阻止這些魔鬼去殺人。紀……紀堯姆,我不走了。你看,該怎麽辦?”

“首先得把橋炸掉。”

“好啊,然後呢?”

“殺掉德葛拉西亞克。”

“好極了。然後呢?”

“這麽一來,部隊就亂了。他們群龍無首,沒法行動了。這不費吹灰之力,多簡單。”

這段對話,紀堯姆保持著他的冷靜和機智。他平靜地告訴居裡安每一步應當怎樣去做。但,也暗含著一絲嘲諷。而居裡安每次問“然後呢”,一次比一次更為興奮也更為激動。

“哦,紀堯姆,有了你,什麽都簡單了。”居裡安放了心,也很感到有哥哥可以依K。“你能這麽清醒這麽冷靜,你永遠會成功。”這裡面,沒有誇張,有的只是居裡安真心的敬佩。

“是嗎,我說居裡安,你當我是傻瓜?老實說,你以為我真會去炸橋去襲擊他們?你真以為我會去幹這種蠢事?”紀堯姆的聲音裡多了冷酷的東西,讓人聽了有些心寒。

“嗯,

可……可……紀堯姆,我不明白……”居裡安震驚了,怯怯地發問。“那當然,你還年輕。沒法兒明白。什麽平民,跟我沒關系;國王,跟我沒關系;那個第三等級關我什麽事?凡爾賽宮王室,什麽平民王,僧侶,一切的一切,讓他們見鬼去!”這次,是真的只剩了冷酷。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就這樣一一列舉。極端狂傲,極端自我的一個人。“我就是為了我,這是我的準則。”

“可昨天你不是說……”居裡安有一些清醒了,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沉著。也想反駁哥哥。“昨天我要你幫忙,你又那麽衝動,因此我就隻好……順著你。你維護了我的聲譽。謝謝。你回去吧。”現在,站在居裡安面前的是一個陌生的人。盡管他說“你維護了我的聲譽”時,帶著那僅有的真情。

“可你不也談到自由?”居裡安的聲音放得平和,他開始反擊了。

“自由?自由不過是扔給老百姓的一塊沒肉的骨頭,讓他們啃掉牙。”

“可……這不是真的,你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你真心話。啊,你想試試我。那些英雄行為難道不都是你乾的?在你為民除害的時候,你……”可憐的居裡安,還抱有那麽一線的希望。

“那是幌子。我是為自己。”

“可平民相信你。不能辜負他們。”居裡安看出哥哥說的都是真的,他焦急不安了。

“平民也信上帝,有什麽用。”

“那些傳奇呢?”

“都是編的。”

“你這騙子。可憐的騙子。 我討厭你!聽見嗎?我討厭你、鄙視你、恨你。”居裡安爆發了。

“你又衝動了,啊,冷靜點兒,小家夥。”紀堯姆用輕飄飄的話語來撫慰受了傷的居裡安。

“你吵得我耳朵都要聾了。”紀堯姆還是很愛憐自己的這個小弟弟。

“哦,不,不,不,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英雄!”居裡安急得快要哭了。三個“不”字,一聲高過一聲,那是他發泄著心頭的憤怒。

“跟你說了,別當我傻瓜。”

“不管怎麽說,你是英雄。”肯定著哥哥的某一些作為。

“行了。”紀堯姆真有些不耐煩了。

“你要我替你,那就替到底。我要維護你聲譽,去炸毀大橋,去殺死德葛拉西亞克。去打挎他的軍隊。自由萬歲,紀堯姆!國民萬歲!”居裡安決定了,他的人生,決不同於哥哥。他站在了同哥哥完全平等的地位,而不再是一直在哥哥面前表現的那樣象個孩子。聲音成熟而穩重。“這小家夥,為了黑鬱金香,不要命了。”紀堯姆的語氣中有一些深思。對居裡安的擔憂。

這一段對話,一邊是紀堯姆的冷漠、冷靜及冷酷。另一邊卻是居裡安的激情爆發。兩種個性完全不同的人物,在童自榮的演繹下,對比極為強烈。

再提一點,紀堯姆知道居裡安被判處絞刑,他一直在念著“他們要吊死他。”“他還是孩子。”“他是個孩子,太天真了。”聲音低沉,懷有那樣深的真情。對弟弟那陽光般的生命的憐惜。

對這部片子,不否認阿蘭·德隆的演技。可最為令人欽佩的,則是童自榮那臻於化境的配音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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