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一邊駕馭著車輦,一邊側耳傾聽誅妖天將的談論,熟讀家族兵書的他,心中漸漸有了定計。
忽聽太子殿下詢問自己的想法,徐盛當即起身,頗為激動的說道:“主公,盛以為,六郡良家子當為首要人選。”
“第一,他們被征召後,一切戰甲、輜重皆由家族提供,為主公省去了大量的錢帛。”
“第二,六郡良家子自幼接受弓馬訓練,隻要操練方法得當,便能迅速得到一批強大的騎兵。”
“第三,他們作為親衛侍奉主公左右,時間一久,主公對他們的秉性和忠心,必定有著清楚的了解。”
“再加上良家子熟讀兵書,自幼跟隨父輩征戰異族,待主公登基之後,能夠為主公提供大量優秀且忠誠的將領。”
徐盛雖然熟讀兵書戰策,但從未在人前展露的他,說話時不免有些坑澀難懂,隨著談論的越來越深入,語調漸漸變得條理清晰,字字珠璣,一股從容自信的氣質,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劉辨瞧著氣質忽變的徐盛,不禁眼前一亮,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翩翩少年,而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心中的那抹沉重消散,嘴角微微彎起。
這時,朱俊突然讚歎道:“徐盛就像一塊絕佳的璞玉,隻要稍加培養雕琢,便會成長為不弱於天將的將領。”
話音落下,朱俊壓低聲音道:“臣終於知道,殿下為何一定要尋找名單上的人了。”
徐盛聽到尊貴的誅妖天將如此稱讚自己,臉容微微一紅,再次說道:“對於六郡良家子的訓練,盛有兩點看法。”
劉辨輕攏鬢發,笑道:“請講。”
“第一,征召的私軍可由兩部分組成,一半為良家子,一半為邊軍將士遺孤,士族階級一向看不起庶民,而庶民又看不慣士族的紈絝。”
“庶民平時懾於士族子弟的權勢,敢怒不敢言,一旦把兩者放在同一等級上,必定引發矛盾,到時士族子弟的抗爭心思,便會轉移到庶民身上。”
“將士遺孤既能吃苦,又異常忠心於大漢,迫於改變家族貧苦生活的他們,為了能夠從眾多將士中脫穎而出,必定刻苦訓練,隻要把兩者的爭鬥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把兩者的私下恩怨轉變成......”
說到這裡,徐盛暗自瞄了一眼主公,咬牙說道:“轉變成黨派鬥爭,六郡良家子的桀驁性子,便會徹底轉移到邊將遺孤身上,隻要主公稍加拉攏,便能聚攏他們的人心。”
“一旦人皇廢長立幼,作為親衛的良家子們和邊將遺孤,必定在新太子的剿殺范圍之內。”
“到時,主公憑借良家子家族的財力、人脈,鼓動邊將遺孤回鄉召集士卒,一年之內,必能聚集數萬大軍。”
“待到時機成熟,主公便可起兵勤王,鏟除奸妄。”話音剛落,徐盛雙目寒光炸射,提起玄鐵搶眈視朱俊。
朱俊灑然一笑,冷冷道:“內有大將軍與我接應,外有勤王大軍,殿下可行光武之事。”
劉辨面露大喜之色,上前握住兩人手掌道:“公偉、文向可謂我之鄧禹、吳漢。”
朱俊、徐盛二人聞言,當即以臣子禮跪倒在地,神情激蕩的喊道:“臣,誓死效忠陛下。”
劉辨趕忙扶起兩人,心中感慨萬千,付道:你們把妻兒老小,甚至全族的性命托付在我身上,隻要我能活下去,必定封你們為侯。
“這事你我三人知道便可,切不可告訴其他人,
就算舅父和母后也不必說,我不想再給舅父和母后增加負擔。”劉辨雙瞳死死盯著兩人,命令道。 劉辨收回目光,望著遠處天際泛起的一絲魚白,沉聲道:“公偉,朝中的將校交由你去拉攏,至於錢帛,我會想辦法籌得。”
“文向,一千私軍征召完畢後,我會在校場進行演武,你若是能夠勝過所有人,私軍的校尉一職,就由你來擔任。”
劉辨驀一轉身,輕笑道:“可有把握?”
徐盛心跳驟然停止,臉上紅的發燙,語調激昂的喊道:“盛一定不會讓主公失望!”
“咚咚――”突然間,戰鼓轟鳴,急促行軍的步伐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戰獸的陣陣狂吼。
劉辨抬目向外望去,這時,水伯天虞騎著一匹異獸飛奔而來,抱拳喊道:“殿下不必擔憂,隻是一群小賊,不過,對方擁有大量的弓弩,還請殿下小心一些。”
朱俊眺望遠處廝殺的士卒,皺眉問道:“已經抵達司隸了,怎麽還有人膽敢刺殺太子?”
水伯天虞還未說話,便聽徐盛驚呼道:“地府。 ”
“地府?”聽到此話,劉辨大為吃驚,嚴肅的問道:“可是能夠輪回轉生的地府?”
徐盛連忙畢集體內真氣,擋在劉辨身前,搖頭道:“盛從未聽說過輪回轉生。地府乃是中古時期,縱橫九州的一個強大勢力,後來被前秦人皇所剿滅,甚至關於地府的典籍,都被焚燒一空。”
“盛在年少之時,無意中撿到一冊殘破的古代竹簡,從中看到了地府的一些記載。因為敵軍的樣貌與地府士卒長得極為相似,所以盛才發出驚呼。”
“馬面。”劉辨呼吸一窒,呆了呆嬗鐧饋
徐盛驚異的回望主公一眼,繼續道:“沒錯,襲擊主公的賊人,便是地府四大兵種之一的風魎軍,因為他們長著人身馬頭,又被稱為馬面軍。不過,隻有風魎軍首領才有資格被叫做馬面。”
說到此處,徐盛忽然頓住,長槍極速前撩,撥開一支從朱俊釘耙間漏過的箭矢,再次說道:“主公,之前在雲夢澤見到鬼面水軍時,盛便有一些猜測,如今見到風魎軍,盛心中越發肯定了。”
“難道,神秘人也是來自地府?”
“沒錯,而且襲擊殿下的鬼面水軍,亦是地府四大兵種之一。”敵人看到華蓋寶輦後,立即集中所有弓弩,向此處極速拋射。
縱然有朱俊擋在前方,但箭矢仿若擊簷的密雨,實在是太多了,不斷有流矢越過顎齒釘耙,尖嘯著射向劉辨。
好在劉辨收服了徐盛,有了他的阻攔,劉辨始終悠閑的站在原地,甚至在晨曦的彌漫下,慵懶的展開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