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戈見徐晃已經表態,反而不著急了,邀請道:“聽聞瀛洲的思秦酒,堪稱九州八荒第一烈酒,徐侯爺難道不請我喝上一杯?”
徐晃早就對這位一百破五千的王破軍,神交已久,今天又敗在他的手中,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敬佩,鄭重道:“多謝王將軍給老秦人留下一絲血脈。”
“往後,如果我有幸俘虜了王將軍,必定放你一條生路。”
王戈聽聞這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揚起一聲暢快的大笑:“好,到時候徐將軍可不要忘記承諾。”
徐晃聽到這聲開懷大笑,胸中的鬱結之氣,頃刻間被衝蕩的乾乾淨淨,從親衛手中拿過思秦酒,恭敬的放在王戈面前道:“王將軍,請。”
王戈目光火熱的接過思秦酒,昂頭猛灌了一口。
徐晃正小口輕抿,忽地瞥見這一幕,想要攔下王戈,但右臂伸到一半卻又收了回來,神情玩味。
“咳!咳!”
王戈本想裝出一副豪邁異常的樣子,誰知思秦酒的烈度,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樸一喝下,就像無數柄利刃從喉管劃過,喉嚨火辣辣的生疼。
酒水落到肚子裡,更如迸爆的火山,一股股灼熱到極點的岩漿,在他肚中炸湧翻滾。
刹那間,王戈的臉容漲紅,眼淚和鼻涕忍不住噴湧而出,正當他想要吐出烈酒之時,一股股舒泰的感覺,傳到四肢百骸。
直覺升上九重天的王戈,甚至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輕嗯道:“好...好酒!”
徐晃看著醉醺醺的王戈,輕笑道:“如果是臘月寒冬,這酒的口感還要提升一個檔次,因為,思秦酒是為了幫助邊疆將士們抵禦嚴寒,特意釀造的烈酒。”
“不過,由於消耗的糧秣太多,只有長城軍團的將士們,每年能夠有一些配額。”
“其他人,別說普通的士卒了,便是王公貴族想要喝上一口思秦酒,也得問過蒙大將軍手中的大劍。”
“畢竟,亂古時期的人族,實在是太困苦了,就連始皇陛下,每餐也不過一碗黍米,一鼎燉肉。”
王戈雖是漢臣,卻也對秦始皇充滿了敬仰:“誰能想到,身為一國之君的秦始皇,想要多吃一口肉食,都要考慮很久。”
“畢竟,他每少吃一口,邊軍將士就有可能多活一個人,人族得以幸存的希望就多上一分。”
此時,徐晃的眼眶已經隱隱有淚光閃過,感傷道:“生於盛世的我們,肯定理解不了,當年人族獨戰天下的艱辛。”
“更理解不了,始皇陛下所經受的磨難。”
海風呼嘯,撲面而來,吹亂了王戈的鬢發,也吹醒了昏昏沉沉的腦袋。
他沒並有順著徐晃的感慨往下說,話鋒忽轉道:“聽聞,徐氏一族為了製作大秦連弩,已經把東海所有的烏金鐵搜刮乾淨。”
徐晃感傷的神態,霎時轉醒,想都未想,脫口道:“烏金鐵已經沒了。”
王戈冷笑連連的盯著他,凶狠的說道:“長城軍團的性命與烏金鐵相比,哪個更重要一些,我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
徐晃寸步不讓的凝視他,臉上冒出極大的冰冷,許久後,咬牙道:“好,最多給你五百份。”
王戈的右手突然落在刀柄上,沒有說話,手指‘噠噠’的不停輕敲,發出一道道清脆如篁竹的美妙聲響。
然而,徐晃聽來卻是那樣的刺耳,牙齒狠咬,憤怒的嘶吼道:“最多一千份。”
“好。”王戈周身迸放的絢光,瞬間消散,目光流轉,盯著已經被捆綁在一起的瀛洲水師,漫不經心的說道:“十年內的糧草,由你們來提供。”
言辭剛落,王戈不等徐晃回答,繼續道:“前些日子,你們從湯谷城采買了一千百鍛戰甲,我全要了。”
徐晃糾結在一起的眉角,扭曲的更甚了,牙齒‘咯咯’作響道:“都可以給你!”
王戈見他全部答應了,微微一怔,呢喃道:“我是不是索要的有點太過了,這可是一千將校級別的戰甲!”
他正愣神間,由於過度憤怒閉上雙眼的徐晃,突然睜開眼眸,平靜道:“既然條件都已經談妥,我也不便久留了,這些水師戰船,還望王將軍替我保管好。”
“幾日後,我會把王將軍所需要的東西,全部交出來,不過,到時需要用這些樓船、艨衝來交換。”
適才說完,徐晃也不等王戈回話,率領長城軍團登上一艘小型樓船,亡命似的朝瀛洲疾行而去,顯然已經被獅子大開口的王戈,嚇破了膽。
順著樓船看去,日已西沉,火紅色的晚霞,漫天流蘇,照耀的天海一片赤紅,接天連海,眩目神迷,也正如王戈此時的心情一般,熾熱如火,欣喜如狂。
“哈哈,小娃兒,你不愧是淮陵侯王霸之後。”一陣爽朗的大笑,隨著曳曳晚風,飄蕩到他的耳邊。
王戈凝神望去,只見一道迸放著數百道絢光的身影,從天而降,‘轟’的一聲砸在了甲板上,齏粉飛揚,桅杆亂晃。
水伯天吳一邊闊達的大笑,一邊重重的拍打王戈的肩膀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戈第一次聽到別人的誇讚,還是萬人敬仰的八荒第一遊俠,不由羞澀的摸了摸腦袋:“這一切不外乎四個字,示形之法。”
雙眼陡轉,王戈指著浩渺不知邊際的大漢水師,傲然道:“哪裡有什麽十萬大漢水師,這裡只有五千太子私軍。”
“當初,主公交給我八千蓬萊降卒,其中有一部分人不服從統領,於是,被我斬首了三千人。”
水伯天吳臉容一凜,看向王戈的目光更加欣賞,歎息道:“慈不掌兵。”
王戈嘴角裂開一道極其幽冷的弧度,森然道:“化外之民罷了。”
“後來,軍師告訴我,諸葛玄一定會算計徐氏一族前來進攻,讓我做好防備。”
“可我要兵沒兵,要將沒將,拿什麽抵抗瀛洲大軍,便去找軍師討要一些計策,可誰知,軍師說了一句‘是蟲是龍’就看我的造化了。”
“之後,更是告訴主公,我已經想好了對策,封死了找主公哭窮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