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話別

雪姨看著那個矮小背影，神情有幾分複雜，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對結果的估算也相差不大，這到底是個什麽人呢?似乎一切都與他的年紀不符。而最讓雪姨不解的便是他昏迷時候的陰氣哪去了。

雪姨目送葉風，前台的嶽琳已經帶人謝幕了。嶽梅，六個清官，加個配音的小雨。謝幕的話也非常的簡單，只聽嶽琳道:“謝謝大家百忙之中蒞臨燕子樓，現在的時間已經夠晚了，我便不在多說。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祝飛鳳妹妹有情人終成眷屬。同時也借這個小節目，祝願天下的眷屬都是有情人。謝謝！”言罷帶人施禮，大幕緩緩落下，而外面的燈罩再次拉起，坐席上又如白晝一般。

見牙不見眼，滿臉掉粉的李媽媽適時出現在人群中。她此時的心情完全表露在臉上。今晚的節目有多成功她心裡有數，“飛鳳姑娘，這個小節目可還入眼......”簡單的一問後，她回身道:“把大家的水都換成熱的，若在座的才子對這台小戲有什麽見解大家不妨在說說......”

不說李媽媽在那收攏‘人心’。小雨到了後台徑直在雪姨身邊坐下。雪姨便怔了下神。小雨勉強笑了下道:“上次哥哥便是這樣走的，他是不想我傷心。”剛好過來的嶽琳、嶽梅同時心底歎了口氣。此時的她們身在戲中入戲還沒有脫身，所以也沒有多少獲勝的喜悅，是以這一歎多少有些感同身受的意味。

燕子樓裡面的事情，葉風現在已經不知道了。在眾人謝幕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前世今生他的經歷有點複雜，是以他不想面對別離。

他背後背著行禮，斜跨‘百寶囊’裡面的東西可不少，什麽銀兩，銅錢，鹽巴，糖，總之柏飛教授丹若她們出門必帶用品他都準備了個七七八八。沿著運河闊步而行，走的很隨意，很輕松。又一樁心事放下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小雨留在雪姨的身邊，要好過把她送到馬家。兩千余量的銀子夠她自用的了。如果自己能......或許還可以......算了還是等等再說吧。

邊走邊思量的葉風眼角余光突然掃到個身影，盡管那身影度不慢，但還是沒能逃過葉風的雙眼，葉風腳下靈動奔了上去。被葉風一追那人腳步似乎有點凌亂，可他的度卻沒放下，依舊迅捷無比，使人難以相信這是個車夫。無奈之下葉風隻好高聲道:“二子哥，你跑什麽啊?”

那人聽葉風一喊，突然啊的一聲，腳步放緩了點。葉風一個急進到了他的身邊道:“我說二子哥，你見了我跑個什麽勁啊?真是的......”

馬二子見葉風再次說話，神色似乎有點激動，他小心地和葉風拉了拉手，然後一拍大腿道:“小公子你沒......你沒......沒......太好了。”

“感情你以為我死了啊，怪不得見我就跑呢，真是的有我這麽英俊的鬼嗎?”

“哎，小公子沒事就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啊！那天你一出事，小姐三人都瘋一般。老爺柏先生也是急的不成，最後把碼頭上的人都調動了，拉網，鉤杆全用上了，整整打撈了兩天，可還是沒能找到你。最後小姐都哭暈了。”馬二子見葉風鮮活無比，話匣子一下就開了。

“丹若姐沒事吧?”聽了馬二子的話葉風心裡還是很暖和的。

“現在沒事了，那天柏先生一見不好，馬上帶人把小姐送回了家，原本還在傷心的芸兒錦兒也轉頭護理起小姐來，隻幾日的功夫倆人都瘦了一圈。這兩日才好一些。哎，現在小公子沒事就太好了。

”

“都沒事了就好。對了，這麼晚了，二子哥你出來做什麽啊?”

“啊！我啊，這不是什麽雙樓會嘛，燕子樓給老爺下了帖子，可現在小姐那樣......你又這樣......老爺哪有這份閑情逸致啊！可不去人又不好，別看燕子樓是......可今晚去的人據說都是有頭臉的，而且燕子樓本身的人脈也不錯。所以老爺便讓馬壯代表漕運碼頭去赴會了。可是都這個時辰了，壯子還沒回來，老爺放心不下，所以叫我過來看看。”

葉風一聽心道，怪不得見到馬壯了呢，原本應該跟馬壯告個別，可一想到馬壯的熱情勁......不對啊！“二子哥，馬伯伯沒去，為什麽不是忠叔去呢?”

“你不知道啊?對了，你不在。”馬二子往前湊合半步低聲繼續道:“那天你一出事，小姐三人頓時了瘋，結果把那個小人幫主給殺了，忠叔上去見了，馬上把咱們的人在下面安頓好了，然後他帶著三子用小船把那個幫主運走了。小公子你是知道的，這事兒要是處理不好必然是個麻煩，所以現在忠叔和三子都不在碼頭。”

葉風聽了點點頭，明白馬二子的意思。葉風正想再問問呢，不想馬二子一拍大腿道:“你看我啊，這見了小公子一高興，人就蒙了了，你說咱們在這說個什麽勁啊！快快......咱們回去在說，這回小姐的心病算是去根了。”

葉風一聽這話，尷尬地笑了下道:“那個二子哥，我便不和你回去了。”

“啊！為什麽啊?大家夥可都盼著你回去呢。”馬二子有點吃驚。

葉風苦笑了下道:“自從我到了馬家，所有人都待我家人一般，我也的確把這當家了。”

“那你還不和我回去。”馬二子有點急，這可是醫治小姐心病的‘好藥’啊！

“二子哥你別急，聽我慢慢說，當初我是因為家裡出了意外才得到馬伯伯的收留。去年夏天咱們來了次揚州，不想回去的路上......不算太平，盡管柏伯伯苦戰，諸位哥哥奮勇，可咱們還是損失不小。 而這次又是如此，使丹若姐他們處於險地。所以我在想，定然我是個不祥之人。以至於給大家帶來災禍。其實這兩天我已經康復了，可沒有敢回碼頭，就是怕馬伯伯挽留於我。那樣我便真的進退兩難了。”

“可小公子，即便遇到坎兒，咱們不都過了嗎?再說你這一走什麽時候回來啊?”

葉風聽出，馬二子的底氣不足了，看來古人還是很迷信地，當然僅次於自己。想到這他笑了下道:“過是過了，可磕絆還是有的。說白了就是我身上的煞氣太重，所以我想出去躲躲煞氣，等沒了煞氣我在回來。”

“小公子仁義啊！想的也是周到，即是這樣，你看我去和柏先生打個招呼，然後咱們再說?”

“見的人越多，腳步便越難動，所以我也不見了，不光是不見，而且二子哥最好也別把見了我的事情說出去，免得再讓丹若姐馬伯伯他們擔心一回。”

“可是，可是......”

“好了二子哥，別擔心我，等我把煞氣躲掉我再回來，沒什麽可擔心的。”說白了馬二子還是漕運碼頭的人，當利益有衝突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向著碼頭。所以這樣的人還是很可交的。

“那小公子你的盤纏夠嗎?”

“足夠了。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二子哥還是去看看壯子哥那邊吧，我這便走了，咱們後會有期。”葉風說完拱了拱手，大步去了。

“小公子保重啊！要是有什麽事，記得捎個信兒啊！”

完全放下心事的葉風腳步更加堅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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