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打掃戰場

有了第一個帶頭逃跑的人，剩下的船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也跟著調轉船頭，飛也似的逃跑了。

不一會兒，之前激戰的海面上，除了被集火攻擊，受損嚴重的瞎子號和另外三四條已經失去了移動能力的船隻外，其他的船隻都已經撤離了戰場，往鞋子島方向撤去。

“傳我命令，香香號與希望號乘勝追擊，開拓號留下，清掃戰場，救治傷員。”李文博放下單筒望遠鏡，轉頭對阿虎說道。

阿虎楞了一下，急忙應道:“是。”就要轉身傳令，李文博又叫住了他，“等一下，告訴開拓號孫凱，全力營救落水船員，不得落下任何一個！”

阿虎微微一愣，低聲問道:“那些海盜也要救治嗎?”

“當然要救！”李文博肯定地說道，轉頭瞧了一下，發現鄭芝鳳隔著自己還有一段距離，便又壓低聲音對阿虎說道:“那些海盜可都是海上行船的好手，咱們以後要想在海上立足，可離不開這些經驗豐富的老手。所以，你告訴孫凱，一定要盡全力營救，明白沒有?”

阿虎急忙點了點頭，說道:“明白，小的這就去傳令。”

命令很快就傳達到了希望號和開拓號上面，希望號隨即轉向，向香香號靠攏，並組成雙艦編隊，開足馬力，向逃跑的海盜船隊追了上去，而開拓號則留了下來，開始打撈營救落水的海盜船員。

很快，抓著門板漂浮在海面上的賴頭小七、陳俊還有已經虛脫昏迷的王瞎子，就被營救上了開拓號。

已經在海裡泡了小半個時辰的陳俊，有些虛脫地對救他上船的人說道:“兄，兄弟，麻煩，麻煩你通，通報一下，我是陳俊，要面見你們大人。”

賴頭小七則高舉起雙手，忙不迭地說道:“兄弟，別動手，自己人，自己人。”

陳俊很快就被帶到了開拓號船長孫凱面前。跟陳俊不一樣，孫凱不是原漁幫的成員，而是張家招募的商船管事，後來被張弘祖任命為新改建的商船管事。李文博將張弘祖改建的五艘商船編入欽差水師行營編隊時，孫凱帶的船就被命名為開拓號，他也就成了開拓號的船長。

賴頭小七和王瞎子也一同被帶到了孫凱面前。

“你是什麽人，為何要見我?”孫凱坐在太師椅上，居高臨下地望著陳俊說道。

“大人，標下陳俊，香香號見習水手長，奉欽差大人之命，潛入鞋子島，伺機刺探軍情並引蛇出洞。”陳俊吃力地抬手朝孫凱行了一個軍禮，有些虛弱地說道。

孫凱楞了一下，李文博派人潛入鞋子島的事，他作為開拓號的船長，也是得到過通報的，陳俊這麽一說，他就已經相信了幾分。瞧了賴頭小七和王瞎子一眼，孫凱又問道:“那他們是。”

“大人，小的賴汶希，人送外號賴頭小七。”賴頭小七不等陳俊開口便搶先說道，說著，他又瞧見孫凱的視線落在了王瞎子身上，急忙又說道:“這是我……這就是鞋子島大當家的王瞎子。”

本來賴頭小七是想說這是我們當家的，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已經投誠了，還說我們當家的，這不是明擺著把海盜的稱呼往自己身上貼麽?萬一這個大人不問青紅皂白，下令把自己給關起來，那可不就冤枉死了麽！

“王瞎子?”孫凱吃了一驚，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王瞎子身邊，俯身瞧著他，失聲問道:“他就是王瞎子?”

賴頭小七急忙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大人，如假包換，這就是王瞎子，你瞧，他不是少了一隻右眼麽。

”孫凱仔細辨認了一下，果然王瞎子的右眼呈現死魚般的灰白色，的的確確是瞎的。伸手在王瞎子鼻孔下面感受了一下，還好，還有呼吸。

孫凱站起來，大聲叫道:“來人。”

兩個水手推門走了進來。

“把他給我帶下去，再讓船上的醫師好好的替他診治一番。記住了，好生看守，決不能讓他給逃了，也不能讓他給自殺了，明白沒有?”孫凱指著王瞎子說道。

“是。”兩個水手同時一凜然，急忙抱拳躬身應道，上前將王瞎子抬了起來，抬出了船長艙室。

“兩位也先下去休息吧，不過，在大人回來之前，你們不得隨意走動，也不要離開我們船上人的視線，我這也是為了二位的安全著想。”孫凱又對賴頭小七和陳俊說道。

陳俊急忙點了點頭，說道:“應該的，”停頓了一下，又對孫凱說道:“大人，標下可否討一碗薑湯暖暖身子?”

孫凱點了點頭，又高聲叫道:“來人。”

一個水手推門進來，孫凱便又對他說道:“帶這位陳兄弟和小七兄弟下去休息，順便再通知炊事班，給他們熬碗薑湯，再弄點吃的東西。”

“是。”水手應著，轉身對陳俊和賴頭小七說道:“兩位，請跟我來。”正要離開，孫凱又叫住了他，說道:“等一下，通知炊事班，多準備些吃的東西，等下給那些被救上來的兄弟送過去。”

“大人，那些絕大多數不都是海盜麽?”水手有些納悶地瞧著孫凱說道。

“海盜不也是咱們大明子民麽?咱們大人是大明國的欽差，宣慰地方本來就是大人分內之事，只要教化得當，那些海盜，也是可以改過自新的。”孫凱說著，還瞧了賴頭小七一眼。

那個水手急忙躬身應道:“是，屬下這就去辦。”然後才帶著陳俊和賴頭小七走出了船長艙室。

跟在陳俊身後的賴頭小七輕輕地靠了靠陳俊，低聲問道:“陳俊兄弟，你說孫大人那話是什麽意思啊?”

陳俊瞧了賴頭小七一眼，說道:“小七兄弟，孫大人的話，你還不明白麽?”

“我就有些想不明白，所以才問你啊。”

“孫大人的意思，更多的其實是李大人的意思。你沒聽明白，我卻是聽明白了。”陳俊瞧了賴頭小七一眼說道。

賴頭小七楞了一下，抱拳說道:“還請陳兄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