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千軍易得

　過了好一會兒，朱由檢這才又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似的，瞪著李文博冷聲說道:“李卿，三十幾艘船的商船隊，你就沒派水師戰艦沿途護送麽?”

　李文博急忙跪倒在地，磕頭說道:“微臣疏於防范，以至於釀成今日慘禍，請皇上賜罪！”

　朱由檢見李文博請罪，滿腔的怒火頓時像是找到宣泄口了一樣，大叫一聲:“來人！”

　門簾掀開，幾個軍兵走了進來，接著杜斌和馬忠也跟著走了進來，卻正好看見朱由檢伸手指著李文博，大聲下令道:“把他給我拖出去，梟首示眾！”

　幾個軍兵楞了一下，便要上前拿人，馬忠和杜斌臉色一變，急忙上前幾步，走到朱由檢面前，馬忠拱手說道:“皇上息怒，小心龍體。”停頓了一下，馬忠又轉頭問王承恩道:“王公公，這是怎麽了?”

　“南下商船隊遭遇武裝船隊襲擊，幾近全沒。”王承恩低聲說道。

　馬忠楞了一下，瞧見那幾個軍兵架住李文博的胳膊，就要將李文博帶出營帳，急忙又叫道:“等一下。”接著又朝皇上拱手說道:“皇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還沒掉查清楚，便貿然斬殺朝廷大臣，臣請皇上三思啊！”

　朱由檢楞了一下，馬忠話雖然沒說全，但他話裡的意思卻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無緣無故的就斬殺朝廷大臣，這樣的皇帝，隻可能是桀紂之流的暴君！即便是大臣有罪，也得交由有司，審查核實，明定罪責，公告天下，再行刀兵，才是明君所為。

　馬忠剛說完，杜斌也上前一步，拱手躬身說道:“是啊皇上，南下的商船隊遇襲，與李大人又有何關，皇上理應立即下旨，著江南福建各地水師，即刻進剿，以追回丟失貨物，才是上策。還請聖上三思。”

　杜斌話音剛落，李文博身邊的阿虎也大聲說道:“皇上，我家公子手中僅有一百護衛隊可以調動，又不是水師提督，地方督撫，出了事，如何能怪到我家公子頭上?皇上此舉，非明君所為！”

　一句非明君所為，頓時滿堂皆驚，所有人一起轉頭望著阿虎，李文博更是大聲叫道:“阿虎你住口！皇上聖明天子，豈是你一介家奴可以議論的！”

　“阿虎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要殺公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公子不敢分辨，小人便替公子分辨。皇上要殺，小人願替公子一同赴死。”阿虎反而越發大聲地說道。

　“住口！”李文博大聲叫道。

　朱由檢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阿虎雖然沒再多說什麽，但依然在那生悶氣。而且他的話雖然刺耳，但說的卻都是事實。自己隻給了商會護衛隊一百個人的編制，出了這種事情，還真不能怪到李文博頭上。

　可問題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光是履行商業保險合同，就要賠出去一百多萬兩的真金白銀，這可就要了朱由檢的老命了，國庫本來就已經很吃緊了，再拿出這麽大一筆錢來，那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行營裡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那幾個軍兵架著李文博，出去也不好，感覺留下也不對，不由得便又轉頭瞧著他們的頂頭上司杜斌。

　杜斌又上前一步，朝朱由檢躬身說道:“皇上，幾十艘大貨船，對方既然是衝著商船隊來的，商船上的貨物即便有所損失，肯定也還有剩下的，只要解救及時，應該還能追回大部分損失。”

　聽了杜斌的話，朱由檢朝那幾個軍兵揮了揮手，那幾個軍兵躬身行禮後，退了出去，朱由檢這才又對杜斌說道:“杜愛卿，你是蘇松總兵府的總兵，久在軍旅，可有何良策教朕?”

　杜斌楞了一下，抱拳說道:“皇上，微臣是陸上總兵，不諳水師戰法，皇上何不下旨召江南福建兩地水師提督晉見，以謀良策。”

　“皇上，杜大人之言，微臣深以為然。”馬忠也在一旁說道，停頓了一下，卻又說道:“只是緩急之間，恐怕遠水解不了近渴，等水師提督想出好法子的時候，恐怕那些貨物早就被運到萬裡之外的異國他鄉了。”

　李文博也在一旁說道:“皇上，馬大人所言甚是，據微臣所知，此次參與襲擊商船隊的海盜之中，不乏紅毛夷人，且商船隊遭遇襲擊之時，船隊中的夷商臨陣投敵，裡應外合，才導致商船隊的全軍覆沒。”

　聽了李文博的話，朱由檢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馬忠見狀，在一旁大聲說道:“這些夷人全都該殺！”

　朱由檢皺了皺眉，瞧著李文博說道:“李愛卿，這些夷人既然包藏禍心，你之前為何不詳加審查?依朕之所見，此次禍事，還是因你審查不嚴之故，愛卿當謹記此次教訓。”

　李文博急忙躬身說道:“是，微臣謹記。”

　“馬愛卿，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朱由檢又轉頭瞧著馬忠說道。

　“皇上，依臣之見，當快刀斬亂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搗黃龍，一舉端掉海盜老巢，使其再無為患之可能，方為上策。”馬忠拱手說道。

　朱由檢楞了一下，又轉頭望著杜斌說道:“杜愛卿，你覺得呢?”

　“馬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杜斌遲疑了一下說道。

　“只是什麽?”朱由檢皺了皺眉問道。

　“皇上，千軍易得，怎奈一將難求啊！”

　聽了杜斌的話， 朱由檢不由得又是一愣，過了好幾秒種，朱由檢才瞧著杜斌說道:“杜愛卿，你麾下難道就找不出一個善打水戰之人?”

　“微臣惶恐。”杜斌拜伏在地上說道。

　“皇上，微臣心中倒有一個可用的人選。”馬忠瞧著李文博眼珠一轉，上前一步，跪伏在朱由檢面前說道。

　“哦，馬愛卿所薦何人?”朱由檢眉頭一挑急忙問道。

　“皇上，微臣舉薦提舉商會局事李文博李大人。”

　“李愛卿?”朱由檢楞了一下，轉頭瞧著李文博，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是的，皇上，當日太湖水戰，全賴李大人指揮調度有方，才能有此大捷。因此，以微臣之見，李大人應該是善打水戰的，可擔此重任。”

　“李卿，馬愛卿的話，你也聽見了，朕就想知道，你有沒有把握打好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