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遵化城外

　　城門再次轟然關閉，那沾染上了老九鮮血的粗木橫杠再次被抬了起來，橫架在了厚重的城門後面，隨後，所有漢軍在趙成安的指揮下，登上了城樓，嚴密地監控著城樓內外的一切動靜。

　　“頭兒，朝廷官兵就來了那麽幾個人麽?”有人低聲對趙成安說道。

　　剛才6戰隊隊員進城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看見了，進城的人數還沒他們漢軍人多呢。

　　趙成安心裡也正在琢磨著這件事，不過現在既然他已經決定棄暗投明，即便知道只有區區幾百個明軍進城，那他也必須要堅定不移地站在朝廷這一邊，就算是死，也是為國盡忠，總好過背上漢奸賣國賊的名頭屈辱地過一輩子！

　　“不可胡說，那只是朝廷先鋒部隊，後面還有朝廷幾十萬大軍呢！”趙成安瞪了一眼身邊的漢軍，大聲說道。這話，也有替下面的兄弟們壯膽的意思。

　　停頓了一下，趙成安又說道:“兄弟們，我們現在已經棄暗投明，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三心二意，蛇鼠兩端。我們要相信朝廷，這天下畢竟還是大明的天下，女真韃子，那就是秋後的螞蚱，活不長的！”

　　“對，我們是堂堂七尺男兒，絕不做女真韃子的奴才！”聽了趙成安的話，當即便又有人大聲叫道。

　　趙成安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兄弟們，我趙成安寧為漢家鬼，不做韃子奴！兄弟們要是信得過我趙某人，便跟我趙某人一起，替朝廷替國家守好這一方城池。他日便是不幸戰死疆場，也能落個忠義之命！”

　　“頭兒，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麽做，咱們就怎麽做！”

　　“對，頭兒，我們聽你的。”

　　正說話間，城樓下有人大聲喊道:“趙大人何在?趙大人何在?”

　　趙成安從城樓上伸出腦袋一瞧，卻見內城之中，有一小隊6戰隊的官兵，押送著幾大車東西，正在內城城洞邊，喊話的正是其中一個頭目模樣的人。

　　“我就是趙成安，這位大人有何吩咐?”趙成安在城樓上大聲說道。

　　“大人，小的奉參謀長之命，特給大人運送軍械而來，還請大人下樓清點。”那個小頭目朝趙成安行禮說道。

　　趙成安楞了一下，旋即說道:“有勞大人了，我這就下來。”說著，便要下樓，他身後的一個漢軍有些擔心地說道:“頭兒，會不會有詐?”

　　趙成安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已經進城了，還能有什麽詐?”

　　“他們會不會對頭兒你不利?”那個漢軍低聲說道。

　　趙成安楞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們跟我一起下城，清點軍械。”

　　幾個漢軍一起點了點頭，跟在趙成安身後，走下了城樓。

　　“趙大人，這是小的奉參謀長之命送來的軍械，計有硬弓三百張，手弩兩百具，箭矢五千支，請大人查收。”那個小頭目看到趙成安之後，急忙上前行了一個跟明軍有些不同的軍禮躬身說道。

　　趙成安微微楞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轉頭對身後的漢軍說道:“你們幾個，上去清點了一下。”說著，又對那個小頭目說道:“小兄弟，請上去喝杯茶吧?”

　　那個小頭目卻搖了搖頭，說道:“不了大人，城中激戰正酣，小人還得趕去為前線戰士運送軍械。”

　　趙成安微微楞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小兄弟，可要我帶人上去?”

　　小頭目微微一愣，旋即搖頭說道:“大人，小的只是一個後勤官，這等軍情，小的可拿不了主意。既然參謀長沒有新的命令下來，大人還是緊守即可。若參謀長需要大人率隊上陣，自會派通信員前來傳令。”

　　聽了小頭目的話，趙成安不由得又楞了一下，這時，那幾個漢軍也將軍械清點出來了，走到趙成安身邊，躬身說道:“頭兒，已經清點好了，沒有任何短缺。”

　　聽了手下漢軍的匯報，趙成安反而又是一愣，這年頭，管後勤軍械的，基本上就是大爺，想要從他們手中足數足量地領到軍械，基本就沒那個可能，有一定數量的短缺，那基本上都快成為軍中公開的秘密了。

　　沒想到這次進城的明軍後勤軍需官竟然足數足量地把軍械給送了過來，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楞了幾秒鍾，趙成安這才失聲問道:“你們沒點錯吧?”

　　“頭兒，那哪能呢，都是整理清點得好好的，手弩五十具一箱，硬弓三十張一箱，箭矢一百支一捆，一箱十捆，都在那清清楚楚的擺著呢。一支不多，一支也不少。”

　　趙成安不由得又愣了愣，卻聽那個小頭目說道:“趙大人，既然數量無差，就煩請你在這上面簽個字吧，我也好向後勤部交差。”

　　趙成安回過神來，從小頭目手中接過一支硬硬的好像木頭似的‘筆’，在手中轉動了幾下，這才在小頭目遞上來的軍械簽收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還給了小頭目。

　　小頭目接過簽收單之後，檢驗了一下簽名，然後從下面拿出一聯複印著趙成安簽名的單子，遞給了趙成安，說道:“趙大人，這是底單，您可千萬要收好了，將來對帳可能會用得上呢。”

　　趙成安愣了愣，旋即將單子折好，收了起來，心中卻有些奇怪地想到:這進城的官兵，跟之前他見到過的那些官兵，可都有些不太一樣呢。至於具體有哪些不一樣，趙成安又說不上來。

　　有了這幾百張硬弓手弩在手之後，趙成安據守城門的信心又增添了幾分，之前韃子為了防止生意外，可是將城中漢軍所有的弓箭都沒收了的，以至於趙成安他們只有近戰兵器，沒有遠程武器。現在好了，人手一張硬弓都還有富余！

　　而就在趙成安接收軍械之時，自從6戰隊進城後，城中一直沒有停過的槍聲爆炸聲，終於停歇了。顧絳帶來奇襲遷安的6戰隊總共也就兩百多人，而城中的女真韃子兵，也在兩三百之間，人數跟6戰隊相當。

　　不過好在現在是深夜，又是事出突然，6戰隊佔據了突襲的先機，打了女真韃子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之上城中漢軍在趙成安的帶領下，臨陣倒戈，而且女真韃子兵的佐領阿齊拉又在縣衙之中被顧絳一頓手榴彈給炸得死翹翹了。

　　女真韃子群龍無，難免慌亂不堪。被6戰隊員借助火器的優勢，一頓猛衝，直接衝散了隊形，然後又被一陣鋪天蓋地而來的手榴彈直接給炸懵了。

　　前前後後的戰鬥，沒有持續到半個時辰，就已經結束了，兩百多個韃子兵，不是直接被亂槍打死，被手榴彈炸死，就是被嚇破了膽，跪地乞饒。

　　趙成安聽到城中的槍聲停了下來，還微微楞了一下，旋即便聽到城內傳來了一陣震天動地的呼喊聲:“勝利了，我們勝利了！”趙成安微微楞了一下，旋即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遷安城現在總算是徹底地光複了！

　　城內的戰鬥結束之後，顧絳一邊命人清理戰場，清剿殘兵，一邊傳令東西兩城城門守軍，嚴守城門，一邊命人連夜寫了安民告示，滿大街的張貼，又派人去城北軍糧儲備倉庫滅火。

　　倒是城西最大最繁華的青館含簫樓，因為爆炸而引的大火，顧絳卻一直沒派人去撲滅，反而派人將四周的民房給拆了，空出一大片來，又派人在四周布上警戒線，任憑含簫樓老板在那哭天喊地的，就是不讓滅火。

　　含簫樓本來就建的富麗堂皇，到處都是七彩綢緞，火勢一起，頓時就火光衝天，想救也不一定救得了，更何況顧絳壓根兒就沒打算救，他還指望著這一把火能夠把兩百裡外的遵化縣城的韃子守軍給吸引出來呢！

　　而事實上，就在顧絳奪取遷安之時，看到遷安方向傳來的衝天火光，守衛遵化的韃子兵，已經將這一情況通報給了遵化縣城的女真佐領牛錄額真莫爾圖。

　　向莫爾圖稟報的，正是女真什長噶喇。聽了噶喇的稟報，莫爾圖心中一驚，猛地一下站了起來，走了幾步，才想起穿衣服來，轉身抓起床邊胡亂扔成一團的衣服，瞧也沒瞧一眼地上躺著的兩具女屍，便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往外走去。

　　噶喇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跟在莫爾圖身後走出了順天巡撫衙門。

　　出了巡撫衙門，伸手接過親兵遞上來的韁繩，莫爾圖翻身上馬，帶著兩個親兵和噶喇，便縱馬往東城門狂奔而去。

　　不多時，四人便來到了東城門城樓下，得到消息的驍騎校阿拉善已經快步迎了下來，走上前去正要請安，莫爾圖已經將馬韁丟個親兵，瞧也沒瞧阿拉善一眼，便往城樓上走去，阿拉善急忙跟了上去。

　　莫爾圖一邊走一邊問道:“阿拉善，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拉善楞了一下，這才說道:“額真大人，小的還沒收到具體情況，只知道遷安方向突然之間火光衝天，應是有戰事生。”

　　“偵騎呢?你手下的偵騎都是飯桶嗎?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一點情況也不知道?”莫爾圖冷聲說道，走上城樓，一把抓過一個女真兵手上的單筒望遠鏡，望著火光衝天的東南方向，仔細地觀察著。

　　不過很可惜，單筒望遠鏡畢竟不是千裡眼，看不到兩百裡外遷安縣城生的任何事情，實際上，起火地點到底是不是遷安縣城，莫爾圖他們也只能根據火光傳來的方向和大致的距離推測。這個時候可沒有電話電腦，信息的傳遞有著嚴重的滯後性。

　　想要徹底搞清楚百裡之外生的事情，沒有幾個時辰甚至是一天半天的，根本不可能。

　　“額真大人，我軍偵騎只在周圍三十裡的范圍內活動，想要得到遷安方向的消息，一時半會兒之間可不行啊。”阿拉善有些委屈地說道。

　　莫爾圖回頭瞪了阿拉善一眼，又回頭舉著單筒望遠鏡瞧著，瞧了好一會兒，卻什麽也現不了，莫爾圖這才放下單筒望遠鏡，頭也不回地說道:“馬上派出所有偵騎，務必打探清楚遷安方向的情況。另外，一有遷安方向來的偵騎，立即帶來見我。”

　　抬頭瞧了一眼昏暗的天色，距離天亮大約還有一個多時辰。莫爾圖想了想，便又回頭說道:“去，馬上搬一個椅子過來，老子今晚上就守在這城樓上，一有消息，馬上匯報！”

　　一個親兵跪下“嗻”了一聲，就要轉身離去，莫爾圖卻又叫道:“等一下，傳老子命令，所有人全都給老子起來，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老子有預感，馬上就要打仗了！”

　　親兵又應了一聲“嗻”，這才起身，先給莫爾圖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等莫爾圖坐下之後，這才轉身跑下樓，將莫爾圖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城中各處軍營中的女真韃子得到消息後，頓時沸騰了，正在熟睡中的韃子被他們的什長百夫長從被窩裡踢了起來，一邊嘀咕抱怨著，一邊穿上衣服盔甲，領取兵器，然後在營區之中待命。

　　一隊隊偵騎不停地被放了出去，縱馬向遷安方向狂奔而去;一隊隊偵騎又不時地從四面八方回到遵化縣城，將周圍偵察得來的情報，匯聚到了東門城樓上，匯報到了莫爾圖這裡。

　　莫爾圖一直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上，到底聽沒聽到，也不得而知，好在阿拉善一直不敢休息，就站在莫爾圖身後，等到偵騎匯報了情況後，看到莫爾圖沒有什麽指示，便揮了揮手，讓偵騎下去，然後說道:“注意偵查遷安方向，有無敵軍。”

　　一隊隊偵騎絡繹不絕地從遵化城出，往遷安方向趕去。遵化城外小山腳下的官道兩旁，披著叢林綠迷彩偽裝網的水師6戰隊隊員，望著從官道上疾馳而過的一個個女真韃子兵，幾次想要扣動手中的扳機，都被身邊的班長給壓了下來。

　　“別打草驚蛇，以後有你們打韃子的時候。”班長壓低聲音說道，“上頭有新的命令下來了，放韃子偵騎過去，讓咱們轉移到東邊三十裡外的陳田窪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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