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海盜船隊

連著三天，每天都有一支打著蘇松道皇明商貿集團旗號的船隊從浦東新鎮碼頭，點火啟航，揚帆北上。

李文博看過顧絳遞交上來的關於陸路和海路押解國債金進京的優缺利弊後，最終還是決定由海路北上，在天*津港直接登陸，然後由原來的蘇松新陸營，現在的皇城禁軍新營的官兵押解護送進京，解交戶部國庫。

朱由檢對這筆兩千八百萬的國債，已經下了無數道聖旨催促了，要不是李文博一直回復說已經售賣出去了多少多少國債，朱由檢恐怕都忍不住要對李文博翻臉了。

這眼見著崇禎三年就要過去了，售賣國債所得的兩千八百萬兩國債金，也都在蘇松道商業銀行的金庫中放了這麽久了，這東西放在那，就像是一份散發著濃鬱香氣的美味佳肴，隔著十裡遠都能聞著它那誘人的香味。

存放在蘇松道商業銀行金庫這小兩個月中，浦東新鎮警備區巡警總署的巡警，幾乎每天都能在蘇松道商業情報調查科的情報人員的配合下，抓捕十幾二十個前來踩點，甚至是想要來碰碰運氣的獨行盜。

雖然李文博沒有批準上*海縣令將縣衙搬遷到浦東新鎮的申請，但卻依然在浦東北郊單獨劃出了一大塊地盤，四周牽上了兩人高的鐵絲網，裡面新建了一大批低矮的臨時棚戶建築，將所有抓捕的罪犯盜寇，審訊之後，直接扔到了這裡。而等待他們的，將是長達數年甚至是十幾年的勞動改造。

雖然這一大筆國債金放在蘇松道商業銀行的金庫中，成功的檢驗了蘇松道欽命總理大臣衙門新設立的浦東警備區巡警總署巡警的戰鬥力，也檢驗了蘇松道商業情報調查科的情報偵查能力，還檢驗了蘇松道商業銀行自身的防護能力，在無形中提高了浦東新鎮的安全防護水平，使浦東新鎮成了蘇松道治安環境最好的一個城鎮。

但多達兩千八百萬兩的國債金放在金庫裡，始終是個隱患。從這些前仆後繼，一心隻想要來發上一筆不義之財的亡命之徒，就可以看得出來，這麽大一筆銀子，其誘惑力之大！

浦東新鎮警備區甚至出現過連續七天遭遇到人數超過一百人以上的流寇的進攻，而且還發生了激烈的戰鬥，其戰鬥激烈場面，已經不下於剿匪平叛了！

如果再過上一些時日，連新任的浦東新鎮警備區司令沈君山也不敢保證，在浦東新鎮外會不會出現千人盜寇進攻新鎮的場景！

因此，李文博在綜合考慮了陸路海路的優缺利弊之後，隻用了一天時間，就已經下定決定，盡早將這批國債金押解送交京師！

第一支船隊是在崇禎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出發的，接連三天，每天都有一支相同規模，打著蘇松道皇明商貿集團旗號的船隊點火北上。

三支船隊的規模都一模一樣，每支船隊都是十條兩千料的大船，全都采用內燃機船帆結合的混合動力，巡航速度能夠保持在7節左右，緊急情況下，能夠加速到11節航速。這樣的航速，在這個時代，幾乎就是超越一切船隻的恐怖存在！

除了蘇松道機械製造局余杭船業公司能夠生產這種超高速度的船隻外，到目前為止，商業情報調查科的人幾乎還沒發現有哪家山寨第一代內燃蒸汽機成功的跡象，當然也就不可能生產出能夠達到這種速度的船隻。

而蘇松道機械製造局生產的內燃蒸汽機，絕對屬於機密中的機密，除了蘇松道欽命總理大臣衙門批準的有限的幾台用於開山、挖礦、鑽井、衝壓製造等商業用途之外，

其余所有的內燃蒸氣機，全都是按照船業公司的生產計劃安排，以台為單位，逐個生產製造的，而且每一台內燃蒸氣機上都打有具有唯一性的批次編號！報廢的內燃蒸氣機，也由機械製造局專門回收，不做任何拆解動作，直接切割，大卸八塊之後，才進一步拆解成細小的零部件，分門別類的回爐重鑄。

而外賣給鄭一官和劉香兒的那些改進或者是新建的內燃蒸汽機動力船隻，其內燃蒸氣機更是在外面加上了一層大拇指厚的鋼板，直接焊死在船艙底部，隻留下了一個加煤加水的窗口和動力輸出軸，想要拆解獲得內燃蒸氣機的零部件，也不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

因此，采用內燃蒸氣機和風帆混合動力的皇明商貿集團的船隊，從浦東碼頭出發北上，可以說已經是萬無一失的了。但李文博為了安全起見，依然虛虛實實的接連發了三支一模一樣的船隊北上，以防萬一。

船隊從浦東碼頭出發已經七天了，航程也已經風平浪靜的過去了一半了，崇禎三年的除夕夜和崇禎四年的春節，船隊裡從船長到見習水手，所有人都是在船上過的。

好在船上儲存的淡水、蔬菜和肉食等物資很多，而且種類也不少，光是罐頭肉就有豬肉、牛肉、羊肉等好多種。

再加之上現在正好是冬季，在船艙底艙中，專門弄了一個密閉艙室，裡面堆積了幾十料的冰塊，冰塊上面再放上新鮮的肉食，竟然能夠長久的保持新鮮，不會腐爛，這樣一來，就連在海上吃到新鮮的肉食也變成了可能。

而在被稱為冷凍室的上一層船艙裡，溫度依然很低，比普通艙室的溫度都要低上很多，這一層卻被用來存放新鮮蔬菜，竟然也起到了跟冷凍室差不多的效果，能夠保證在浦東碼頭上船的蔬菜，在十天半個月後，依然嬌翠欲滴，新鮮如舊！

因此，雖然崇禎三年的除夕夜和崇禎四年的春節，都是在海上渡過的，但卻幾乎沒有什麽人產生抱怨不滿，只是海上航行也太枯燥無聊了些，現在的船隻又是采用的內燃蒸氣機作為動力，除了加煤加水的那十幾個人外，以及值班警戒的幾個船員外，其他人幾乎都感覺有些無聊。

孫凱就是其中一個，這時候，他正躺在第一支出發的艦隊的頭船的甲板上，百無聊賴地曬著冬日的太陽呢。

蘇松道水師新營成立後，孫凱從江浙閩廣沿海諸府靖邊巡閱欽差水師行營的船長職位上，升任水師新營第一分巡艦隊支隊長。

根據蘇松道欽命總理大臣衙門頒布的新營軍官管理條例，孫凱的軍銜被正式確定為了海軍少校，屬於中層軍官，跟他平級的，也就另外兩個支隊長和水師營參謀長三個人而已。而水師統領陳大木則是海軍上校，也是總理大臣衙門唯一的一個海軍上校。

上校和少校之間，還有一個中校水師營副統領兼陸戰隊隊長的王大柱。這一個上校一個中校四個少校，就是水師營目前軍銜最高的六個人。

這次北上，其他人或者是率領分巡艦隊，配合總理大臣衙門，清查國債持有人發出的島嶼開發申請，或者巡邏護衛浦東近海海域，清剿驅逐可疑人員等。只有孫凱，奉命將所屬艦隊偽裝成皇明商貿集團的商船，隨著船隊北上，以防不測。

原本孫凱還以為這次的任務不會那麽輕松，甚至會有接連不斷的仗要打，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航程都過了一半了，卻連個海盜的毛都沒看到，日子倒是過的無聊透頂，每天除了曬太陽就是吃飯睡覺，簡直比休假還要輕松。這哪是護衛北上啊，簡直就是坐船旅行嘛！

這時候，孫凱正躺在頭船的甲板上，將船形帽蓋在臉上，懶洋洋的曬著冬日的太陽。甲板上層建築頂上的警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叮叮叮”響了好一會兒，孫凱才回過神來，翻身坐起，一把抓下了臉上蓋著的船形帽，抬頭朝甲板上層建築頂層上的警戒瞭望哨位望去，卻見哨位上的水兵一邊拉著警鈴，一邊大聲說道:“發現可疑船隻，方位東北，距離七四五零，航速二，緩慢接近中！”

孫凱楞了一下，旋即驚喜地跳了起來，罵了一句:“他喵的，終於來了！”抓起身旁放著的單筒望遠鏡，放到右眼邊，轉動鏡頭，很快就瞧見了哨位水兵報告的那條可疑小船。

沒看到船隻之前，孫凱還很興奮，看到船後，卻瞬間沒有了精神。船很小，最多也就四五百料的樣子，而且采用的還是風帆動力，航速很慢，在孫凱眼中，就跟蝸牛爬行的速度一樣。只不過小船是從東北方向，斜插著向孫凱他們的船隊開來的，航速雖然慢，但因為是相對而行，最終還是有交匯的可能。

這樣一條小船，最多也就海盜船隊派出來的巡風船，說白了就是個小嘍囉，前來試水的，根本就不可能對整支船隊構成任何威脅，甚至不用船上開炮，直接撞都能把它給撞沉了，這自然不可能提起孫凱任何興致了。

又過了一會兒，小船斜插著開到了船隊的正前方，攔在了孫凱他們船隊的前面，船上豎起了一面黑色骷髏旗，迎風招展著。

只不過這條掛著海盜旗的小船，也實在是太小了些，在兩千料的大船面前，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用這樣一條小船，擋在十條兩千料的大船面前，無疑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抱著玩味的心態，孫凱轉頭對身邊的水兵說道:“傳令下去，船隊減速停航，不要輕舉妄動。我倒要看看，這些不自量力的家夥，到底想要搞什麽鬼名堂。”

前面一句是孫凱的命令，後面一句則是他自說自話了。

水兵恭聲應道:“是。”轉身將孫凱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整支船隊緩緩減速，最後停了下來。停下時，孫凱的頭船距離那條海盜小船已經不到兩百米遠了。

“對面船上的人聽著，我們是黑龍島的人，你們的船隊已經被我們的人包圍了，想要從此過，留下一半的船隻！”小海盜船上，有人大著嗓門吼道。

孫凱聽了，無聲的咧嘴一笑，轉頭對水兵說道:“命令船隊鳴笛啟航，航向方位保持不變。”

身邊的水兵楞了一下，旋即應道:“是。”轉身小跑著將孫凱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嗚！~”

十條大船船上的汽笛同時拉響，聲音匯聚成一塊兒，頓時震得人耳朵嗡嗡嗡的直鳴。雖然隔著一兩百米遠，對方小船上的海盜們依然被嚇了一大跳，那個喊話的大嗓門都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隨後，孫凱所在的頭船便緩緩啟動，向對方的小船壓了上去。

“停下，快停下，你們響幹嘛?”海盜小船上的海盜頓時有些慌亂起來，大嗓門朝著孫凱他們的大船大吼大叫道。

孫凱他們卻好像沒聽見一樣，船上的汽笛不時的響起，船速也緩緩提高，向小海盜船碾壓了過去。

只有一兩百米遠的距離，眨眼間就已經跨過了。孫凱所在的頭船，從緩慢啟動到壓上小海盜船，前後不到五分鍾！

小海盜船上的海盜們看見小山一般的兩千料的大船壓了上來，頓時慌亂起來，大喊大叫著，率先有人從船上縱身跳進了海裡，緊接著，船上所有人都跟著跳進了海裡，隻留下了孤零零的一條小海盜船。

一兩百米的距離，對兩千料這樣的大船來說，幾乎就沒有再掉頭轉向的反應時間和空間了。幾乎沒有任何遲緩，孫凱所在的頭船一下子就撞上了那條五百料的小船，就像是撞上豆腐塊一眼，瞬間將小船攔腰撞斷，斷為兩截。

孫凱的頭船卻連速度都沒降低一點，直接從斷為兩截的小海盜船中間開了過去。

而那條被撞成兩截的海盜船中，卻流出了一些黝黑色的液體，流到海面上，瞬間隨著海水一團一團的散布開來，孫凱的頭船從小船中間開過去時，船頭船身上也沾滿了那種黝黑色的液體，空氣中慢慢的彌漫開一股刺鼻的味道。

孫凱抽動著鼻子吸了幾下，臉色猛地一變，轉頭朝船上的傳令兵大聲叫喊道:“快，給後船打信號旗，分散繞行，繞過本艦！本艦立即減速停航，各炮組馬上進駐炮位，發現可疑船隻，不用請示，立即開炮擊沉！”

真的是太大意，孫凱暗自想到，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條小海盜船裡，竟然裝的全是猛火油！以至於現在以他所在的船隊頭船為圓心，周圍幾十丈范圍內的海面上，都飄蕩起了薄薄的一層油膜，連頭船船身上也不例外！

如果這個時候，海盜船發動火攻的話，甚至只需要一團小小的火苗，就可能讓這一片海域整個化為火海，連同他所在的頭船一起，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火！

船隊之間的距離相隔不是很近，接到孫凱船上發出的繞行命令後，所有船隻一起朝左右轉舵，隔著遠遠的，從孫凱他們頭船四周繞了開去，散布在更加廣闊的海面上。而孫凱所在的頭船，則直接停了下來，然後又朝後倒車，準備脫離這一片散布著油膜的海面。

就在這時，警戒瞭望哨位上的水兵再次發出警示叫道:“長官，東北方向發現可疑船隊，數量近百，飛快接近中！”

話音剛落，另一個警戒哨位水兵也跟著大聲示警報告:“長官，西北方向發現可以船隊，數量眾多，飛快接近中！”

“傳令，天罡艦、天機艦立即脫離編隊，前出應敵！敵船進入射程范圍內，不用請示，立即發炮，絕對不能讓敵船靠近，點燃火船！”孫凱想也沒想，便下達了命令。

停頓了一下，孫凱再次下令道:“命令船隊商船，即刻轉向向東，遠離交戰區域，命令天閑艦隨隊護衛警戒！”

第一支北上的十條大船中，有四條船是蘇松道水師營的戰船偽裝而成的，除了天罡艦、天機艦、天閑艦外，還有就是孫凱所在的編隊指揮艦天雄艦。

天雄艦雖然船體上沾滿了油薪，但戰鬥力卻並沒有因此而受損，只要可疑船隻進入艦炮射程范圍之內，還是能夠發炮禦敵的。

命令很快傳達到了編隊的每一條船上，接到孫凱的命令後，商船編隊開始脫離編隊，轉向正東，在天閑艦的護衛下，向東邊更加廣闊的海域開進。而天罡艦、天機艦則加速朝東北西北兩個方向前出，艦上的兩座雙聯裝炮塔也緩緩的抬起了炮口。

炮位長和炮組炮兵已經到位，觀察手不停地報告敵船位置，炮手不停地調整炮口方位和角度。裝填手一邊清理著炮膛，一邊裝填******、炮彈。

很快，炮位上的綠旗高高的舉了起來。炮位長事先就已經得到了授權，敵船進入有效射程後，不用請示，直接就可以開炮。

紅色的小旗猛地落下，“咚！~”一發校正射擊炮彈從炮口中發射了出去，落在了來襲的海盜船隻中間。

“開火！”炮位長紅色小旗再次揮下，重新裝填炮彈的兩座雙聯裝主炮炮口同時冒出了一團火光，火光中，四發炮彈呼嘯著飛向了來襲的海盜小船。

來襲的海盜船隻數量雖然不少，但船隻都不大，也就兩百料，五百料這樣的小船居多。若不是擔心這些海盜小船中可能夾雜著裝有猛火油的火攻船，甚至不用開炮，直接用船身就能將這些海盜船給直接撞翻撞沉。

這樣的小船，在天機艦兩座雙聯裝的130毫米口徑主炮面前，跟紙糊的也沒多大差別，基本上只要挨上一炮，整條海盜船都會直接報廢！

從東北西北兩個方向來襲的海盜小船，總共數量在一百條左右，而且不出孫凱所料，其中的確夾雜著不少裝滿猛火油的火攻船。

天機艦剛剛發了兩炮，便已經引燃了一條裝滿了猛火油的海盜船，海盜船瞬間燃燒爆炸起火，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還迅速蔓延開來，將附近幾條海盜船也一起引燃了起來。

其他海盜船見狀，紛紛避讓開來，慌亂中甚至有幾條海盜小船發生了碰撞側翻。場面一度混亂開來。

而這時，孫凱所在的編隊指揮艦天雄艦，也脫離了散布著猛火油的海面，加入了對海盜船的打擊之中。

一時間，天雄艦、天罡艦、天機艦三條戰艦上， 六座兩聯裝的主炮，同時開火，轟轟的炮火聲不絕於耳，幾乎每一次發炮，都能準確命中幾條海盜小船。而被炮火擊中的海盜船，幾乎只有一個結果，就是燃燒起火，直至最後沉沒。

戰鬥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海盜小船沒有遠程攻擊武器，即便有一兩條船上裝備有老式的臼炮，但無論是射程，還是裝填的炮彈威力，都沒法與孫凱的新式戰艦的艦炮相提並論，還沒衝到射程范圍內，甚至就已經被對方的艦炮直接給點名了。

有任何海盜船想要靠近天罡、天機、天勇三艦的，都將被對方的艦炮點名，直接被對方的炮彈轟成碎片。

戰鬥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海盜船隊在付出了三四十條海盜船被擊沉燒毀的沉重代價後，終於調轉船頭，往西南方向的海岸線開去。

孫凱並沒有下令追擊，事實上，以新式戰艦的船速，海盜船隊想要擺脫孫凱船隊的機會一絲一毫都沒有，只不過在剛才的戰鬥中，三艦炮彈消耗甚大，已經不足以支撐整個艦隊繼續追擊作戰了。

而補給船又在那六條商船之中，隨著天閑艦一起調頭向東，離開了交戰海域，這時候已經在三十裡外的海面上重新集結，等待孫凱指揮的天勇、天機和天罡艦三艦的匯合。

放任海盜船離開後，孫凱指揮三艦編隊調頭向東，跟商船編隊和天閑艦匯合後，這才又繼續北上，同時又派出了一條交通小船，將此間發生的戰事，告訴了後面兩支商船編隊，以免他們重蹈自己的覆轍，差點被對方用載著猛火油的小船給偷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