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將軍說

“是嗎?那可太好了，我們一路緊趕慢趕，生怕錯過了這次機會呢。”馬忠笑著說道，停頓了一下，又問道:“對了，我剛才看你們那個小旗官，指揮若定，調度有方，不知他叫什麽名字呢?”

趙二狗楞了一下，這才笑著說道:“哦，你是說我們巡邏隊的杜總旗啊，老丈我告訴你啊，他姓杜，是我們杜將軍的大公子呢。”

“哦，是嗎?原來他杜將軍的大公子啊，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呢！”馬忠楞了一下，旋即恍然地笑著說道。

“那是當然，將門虎子，我們杜總旗無論是兵法戰陣，還是箭術武技，在我們軍中，都是拔尖的。”看得出來，趙二狗對他們的總旗官很是欽佩。

馬忠恍然地點了點頭，停頓了一下又問道:“趙小哥，不知道你們還要操練多長時間呢?”

“這可不好說。”趙二狗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我估摸著吧，怎麽也還得好幾天吧。”

“你們天天這樣操演嗎?”不知什麽時候，朱由檢也下了馬車，走到了馬忠身邊，坐了下來，出聲問道。馬忠見狀便要站起來，他可不敢跟皇帝平起平坐，但卻被朱由檢伸手給拉住了。

“當然了。”趙二狗點了點頭肯定地轉頭望著朱由檢說道。

“這樣天天操演，你們心中就沒有怨言?”朱由檢皺了皺眉又說道。

趙二狗瞧了朱由檢一眼，說道:“以前心中是有些不快的，這操演又苦又累的，雖說用的都是些去掉了頭的箭矢槍戟，射到身上雖然不至於受傷，但其實還是很疼的。”停頓了一下，趙二狗又說道:“不過將軍跟我們交了個心，說了句在理的話，我們聽了，也就什麽怨言都沒有了。”

“哦，你們將軍是怎麽說的?”朱由檢挑了一下眉頭問道。

“我們將軍說，如今天下動蕩不安，說不定哪天就把我們派上戰場了，我們現在多吃些苦頭，將來上了戰場，才不至於白白丟了性命。”

朱由檢聽了趙二狗的話，楞了一下，旋即笑著說道:“如今四海升平，國泰民安，你們將軍為何卻說天下動蕩不安呢，你該不會是記錯了你們將軍說的話了吧?”

“怎麽可能！”趙二狗爭辯似的大聲說道，“我怎麽可能記錯將軍說的話。我們將軍說如今江南雖說還算平穩，可遼東關外，還有陝西漢中這些地方，可都在打仗呢。就算是我們這江南，海上來來往往的，東洋的，西洋的，什麽樣的人都有！”

“哦，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江南也不見得會安穩?”朱由檢挑眉問道。

趙二狗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可不清楚，不過我們將軍說了，那些紅毛的，黃毛的夷鬼子們，還有東瀛的小矮子們，他們都是一些窮鬼，不像我們泱泱中華，天朝上國，富有四海，什麽東西都有。他們窮啊，可正因為他們窮，他們才會鋌而走險，說不定哪天就打了過來，搶我們的東西，搶我們的金銀珠寶，搶我們的老婆孩子！你想想，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們怎麽辦?”

朱由檢楞了一下，這種言論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呢，一旁的馬忠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明軍，什麽東西都敢往外說，恨不得一刀殺了他才好。可看見朱由檢似乎聽得很認真，而且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他也就只能強忍著，怒視著那個明軍。

可趙二狗卻根本瞧都沒再瞧他一眼，反而一直瞧著朱由檢。

朱由檢順著那個明軍的話想了想，反問道:“那你說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這還用問怎麽辦嗎?人家都打上門來了，

難道我們還能任人欺負不成?自然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了！”趙二狗大聲叫了起來。朱由檢楞了一下，沒想到趙二狗這麽有骨氣呢。停頓了一下，朱由檢這才又問道:“你真是這麽想的?”

“當然了，不光是我，我們全軍上下都是這樣想的，而且，這也是我們杜將軍說的！”趙二狗拍著胸口說道，“我們將軍說了，不管是誰，只要敢招惹到我們大明，再遠我們也得打回去。”

楞了一下，朱由檢不由自主地說道:“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對對對，我們將軍當時也是這麽說的。”趙二狗將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當時我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問將軍，將軍就是這麽跟我們解釋的。”

朱由檢瞧了趙二狗一眼，又問道:“你們將軍有沒有說如何解決陝西的流寇，或者是關外的建州野人?”

趙二狗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小的就沒聽說過了。 將軍只是跟我們說，說不定哪天皇上一道旨意下來，就把我們派上戰場了。所以我們只有現在多吃苦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是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趙二狗身邊的另一個明軍張口說道。

“對對對，我們將軍就是這樣說的。”趙二狗點頭說道。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朱由檢不由自主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卻聽趙二狗又說道:“我們將軍還說了很多跟這個類似的東西，比如什麽掉血掉肉不掉隊，流血流汗不流淚啊之類的，還有好多呢。”

“是嗎?”朱由檢奇怪地瞧了趙二狗一眼，突然問道:“趙二狗，你知道我的身份麽?”

趙二狗楞了一下，瞧著朱由檢搖了搖頭，旋即又抱了抱拳說道:“正要請教公子高姓大名呢?”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朱由檢微微皺了皺眉說道。

趙二狗搖了搖頭，說道:“公子你好像沒跟我們說過你的名字吧?”說著還征詢似的轉頭瞧了瞧他的同伴。

朱由檢微微楞了一下，盯著趙二狗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從北邊來的?”

“知道呀，馬老丈剛才說過，你們是從河北來的嘛，對吧老丈。”最後一句卻是對馬忠說的。他只看了馬忠的路引一眼，但卻已經記住了馬忠的姓名，路引上，他叫做馬義。

“那你們就沒聽說過北邊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朱由檢還是有些懷疑地問道。

“北邊發生了什麽大事?”趙二狗疑惑地瞧著朱由檢，旋即又警惕起來，手悄悄地伸向了身旁放著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