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義莊失火
小丫頭楞了楞,問道:“哥哥,為什麽不讓替你更衣,識字哥哥替你去傳話不是更好麽?”
李文博楞了一下,正想要說,你一個小丫頭,如何給我一個大男人更衣啊?識字卻拔腿便往外跑,一邊跑一邊說道:“公子,我這就去給孫班頭說,你還是讓香兒替你更衣吧。”
“臭小子!”李文博破口罵了一句,不過他一個人還真穿不了這明朝的衣服,只能讓小丫頭幫忙了。
官服還沒穿好呢,識字卻又慌裡慌張地跑了進來,“公子爺,不好了!”
“又怎麽了?”李文博轉頭望著識字說道。
“孫班頭剛才報告,城南義莊昨夜失火,整個義莊都被燒成了平地!”
李文博一呆,旋即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識字的衣領,厲聲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識字被李文博嚇了一跳,急忙擺手說道:“公子爺,小的哪敢跟你開玩笑呀!”
李文博心中一痛,他昨天夜裡才與馬老頭第一次見面,不過馬老頭卻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一個七老八十的孤寡老人,守著偌大一個義莊,整日與孤魂野鬼為伍,做的是天大的善事,更從不與人結仇,什麽人竟然如此狠毒,對一個風燭殘年的孤寡老人也下此狠手?
思來想去,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昨夜自己去起的那具死屍,或者說與蘇氏殺人案有關!就李文博目前所掌握的證據,已經可以肯定,蘇昌翁是被人陷害冤枉了,目的就是為了他手下的那個漁幫!
昨日夜裡自己帶人去起屍,擺明了要重審蘇氏殺人案。真正的幕後真凶為了毀滅證據,才會對看守義莊的馬老頭痛下殺手,甚至不惜放火燒了義莊!
“識字,備馬,通知孫大登,馬上去城南義莊!”李文博眼中含著淚花,一字一頓地說道。
識字一驚,急忙應了一聲:“是!”轉身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李文博嫌穿了官服不好趕路,便又讓丫頭將穿了一般的官府脫掉,換了一身緊身的士子裝,轉頭囑咐了小丫頭一句,讓她待在縣衙裡,哪都不要去,李文博這才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廂房。
徑直穿過大堂,繞過壁照,李文博小跑著出了縣衙大門。大門外,孫大登已經集合了十幾個捕快,他自己便牽著一匹馬,與識字一起並肩站在最前面,識字手上也牽著兩匹紅鬃馬,正等著李文博。
李文博幾步衝到識字身邊,一腳踩在馬鐙上,翻身上馬,又從識字手中接過馬韁,識字和孫大登也各自翻身上馬。
李文博掃了那十幾個捕快一眼,幾乎都是昨夜與自己一起去過義莊的兄弟,臉上都還帶著倦容。李文博心中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咬牙說道:“兄弟們,我李文博對不住你們了,你們昨夜勞累了半天,我李文博還沒好好犒勞兄弟們,今天卻又要麻煩你們跟我走一趟,心中著實有些不忍。但人命關天的事,我們身為吳縣的公人,說不得,只能咬牙堅持了!”
停頓了一下,李文博又說道:“我們都是吳縣人,我們所保護的,是我們的父老鄉親,叔伯子侄,是我們的親人!昨兒個晚上,大家也都看見了,看守義莊的老馬,年齡都可以做我們的爺爺了!但是,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們離開之後,便有人對他痛下殺手,連整個義莊都給燒沒了!兄弟們,告訴我,怎麽辦?”
“緝拿凶手!緝拿凶手!”一個捕快大聲叫道,
旋即便變成了十幾個捕快同時高聲呼喊。 孫大登坐在馬背上,望著李文博的背影,眼角卻不自覺地有些濕潤了起來。眼前的縣令,雖是探花郎出生,但說話做事,卻沒有半分書呆子的酸裡酸氣,反倒有些英豪之氣。兄弟們的稱呼,更像是江湖人士,或是軍中的武人,雖然有些土氣,但卻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經此之後,孫大登相信,整個吳縣縣衙裡的捕快,恐怕大多數都會將這位縣令大人惟命是從,不會有半點異心。這些,卻是以前的縣令從來沒有過的事!言語之間,便能服眾,這位探花郎還真不是常人啊!
“對!我們要做的就是,緝拿凶手,還吳縣百姓一個朗朗乾坤!”李文博立於馬上,右手握拳大聲說道,“兄弟們,目標城南義莊,出發!”
李文博、識字、孫大登三人騎馬,其他十幾個捕快跑步,浩浩蕩蕩的,往城南趕去。李文博這還是第一次騎馬,雖然他膽兒大,在後世的時候深夜飆車的瘋狂事也不是沒做過,騎馬對於他來說,雖然也有些難度,但難度也不算太大。騎了片刻,便已經掌握了竅門,出了吳縣縣衙後,便已經能夠小跑了,不過速度還不是很快,十幾個捕快跑步也勉強能跟得上。
不多時,一行人便趕到了義莊。昨兒個還好好的義莊,如今卻成了一片廢墟,只剩下殘垣斷壁,斷壁之中,幾縷青煙飄飄蕩蕩的,飛上半空,然後彌漫了開來。整個空氣中都充斥著一種刺鼻的煙熏味。
義莊的廢墟上,附近的一些村民已經自發的趕了過來,清理著廢墟上的垃圾。遠遠的見著穿公服的捕快跑來,站在廢墟外圍的裡正便急忙迎著孫大登急步上前,遠遠地便抱拳叫道:“孫班頭。”
“何裡正,這位是本縣新任父母官李大人。”孫大登翻身下馬,指著李文博對裡正說道。
何裡正楞了一下,旋即便要下跪。李文博也已經翻身下了馬,一把扶住何裡正說道:“裡正無須多禮。”說完,便徑直向廢墟之中走去。
何裡正楞了一下,還是孫大登拍了拍他的肩頭,說D縣太爺心中記掛義莊失火之案,何裡正你別見怪。”
“小人哪敢啊!”何裡正急忙笑著答道,旋即又低聲問道:“孫班頭,是否還是按老規矩?”
孫大登楞了一下,瞧著已經踩在了廢墟灰燼之上的李文博,最後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們這位縣太爺……算了,還是按老規矩預備著吧。”雖然跟李文博接觸的時間還不是太久,但孫大登卻已經摸出了些門道,這位縣太爺工作起來,那可真稱得上瘋狂,從昨兒個晚上的事便可看出個大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