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吳九指

　　“堂下何人，速速報上名來！”李文博猛地一拍驚堂木，威嚴地喝問道。

　　“小人，小人吳大榮拜見青天大老爺。”

　　“大人，此人名叫吳大榮，人送外號吳九指，是個地痞無奈。我問過他家附近的裡正了，他那食指，便是在賭場賭錢，輸了想賴帳，被天星賭坊的張大用讓人給剁下來的。”一旁的韓先兒轉身抱拳對李文博說道。

　　李文博恍然地點了點頭，又問識字道:“識字，派人去找蘇老爹了沒有?”

　　識字點了點頭，說道:“已經派了人去了。”

　　正說話間，一個衙役便帶著蘇昌翁走進了大堂。蘇昌翁穿了一身乾淨的短打衣衫，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脫落，長出了新肉，看起來倒真像是個鄉下老翁了。

　　“小老兒蘇昌翁拜見縣尊李大人。”蘇昌翁一走進大堂，便朝李文博拱手行禮道。

　　“蘇老爹快快請起，識字，給蘇老爹看座。”李文博急忙欠身虛抬了一下手說道。

　　識字是李文博的書童，縣衙裡現在又沒有請師爺和文書，一切的工作都是由識字在做著，搬椅子這樣的小事，自然不再需要他動手，早有一旁的衙役搶著去搬過一張椅子，放到蘇昌翁身後，蘇昌翁急忙謝道:“多謝縣尊。”

　　“蘇老爹，你仔細瞧瞧，堂下這人，你可認識?”

　　蘇昌翁走到吳大榮身邊，又繞到他前面，仔細地瞧了瞧，這才轉身對李文博拱手說道:“回稟縣尊，老朽認識，這人便是那天與老朽在酒館發生爭執之人。”

　　李文博點了點頭，又對吳大榮說道:“吳大榮，蘇老爹說的，你可認同?”

　　吳大榮眼珠子轉了一圈，說道:“大人，這老頭是誰啊，小的完全不認識，他說與小人在酒館裡發生爭執，小人已經好久沒進過館子了，又何來與人發生爭執一說?”

　　李文博抬眼瞧了吳大榮一眼，說道:“吳大榮，你也不用心存僥幸。六月十五那天，你與蘇老爹在酒館發生爭執，酒館中可不止你和蘇老爹兩個酒客，本縣只要想找，輕而易舉就能找出好幾個證人來！而且，本縣這堂上的刑具，你當是擺設麽?”

　　吳大榮還是心存僥幸，狡辯地說道:“大人，小的真的不認識這位蘇老爹啊！”

　　“是嗎?”李文博眉頭一挑，冷聲道。

　　“大人，這吳大榮狡詐得很，不用刑是肯定不會招的！”一旁的孫大登冷森森地說道。

　　“孫捕頭所言甚是！”李文博點頭說道，猛地提高聲音叫道，“來人啊，夾棍伺候！”

　　兩個衙役應聲上前，按住吳大榮肩頭，將他按跪在地板上，又有兩個衙役拿著夾棍走上前去，將夾棍夾在了吳大榮的手指上。

　　吳大榮一見動了真格，臉色頓時大變，急忙叫道:“大人，小的招了，小的全招了，別用刑啊大人！”

　　李文博擺了擺手，衙役便停止了動手，但夾棍卻依然架在吳大榮的手指上，並沒有取下來。

　　吳大榮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抬手去擦額頭上的冷汗，顫聲說道:“大人想問什麽盡管問，小的一定從實招來。”

　　“那好，第一個問題，你六月十五那天，是不是在好又來酒館，與蘇老爹發生過爭執?”雖然李文博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而且也知道問題的大案，但吳大榮卻還沒正面回答，口供上就不好記錄，因此李文博不得不再問一次。

　　“是，小的當日的確與蘇老爹在好又來酒館發生過爭執。

”　　“你為什麽與蘇老爹發生爭執，事情的起因與經過，還不一一從實招來！”

　　“回大人的話，小的好賭，無奈賭術不好，欠下一屁股的債。那日早上，卻有人給了小人一大筆銀子，還請小人在好又來酒館吃酒，唯一的要求，便是讓小人在酒館與蘇老爹發生衝突，鬧得越凶越好。小的真缺錢，突然見了那麽大一筆銀子，一時間豬油蒙了心，便答應了下來。”

　　“那人給了你多少錢?”

　　“一，一百兩。”吳大榮伸出一根手指比劃著說道。

　　一百兩，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啊！李文博暗自冷笑了一聲，又問道:“那指使你的人姓甚名誰，你可知道?”

　　吳大榮搖了搖頭，說道:“小的不知，不過小的好像聽他隨從叫了他一聲劉師哥。”

　　李文博心中一動，讓識字拿過吳記鮮魚鋪的吳澤仁的畫像給吳大榮看，又問道:“你仔細瞧瞧，可是畫上這人?”

　　吳大榮認真地瞧了一眼，想了想，點了點頭， 說道:“是有幾分像，小的只見過那人一面，記得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重新見著那人，還能認得出來麽?”李文博又問道。

　　吳大榮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自然，真人可比畫上的好認得多。”

　　“那好！”李文博點了點頭，說道:“傳劉老七。”

　　“傳劉老七！”孫大登大聲傳話道。很快，兩個衙役便押著一個四十多歲的身穿囚衣的男子走進了大堂。

　　這劉老七，原是劉府的家仆，當日抄家時，整個劉府被扣押下的仆人也就幾個老奴老媽子，這劉老七卻是李文博從劉府找出密室之後，鬼鬼祟祟的在劉府外窺探，被韓先兒撞見，招呼了幾個同伴，一起出手，還傷了兩個衙役，這才好不容易拿下的。

　　經過審問和詢問劉府的老仆，李文博才知道，這人竟然是劉福仁的長隨之一，跟劉五一樣，是劉福仁最信任親近的人，人數總共有十八個，號稱劉府十八狗，以劉為姓，以數字為名，按跟隨劉五的先後順序排的名。

　　李文博得知這劉老七跟劉五一樣，是劉府的十八狗後，害怕劉老七也學劉五玩自殺，因而便聽了孫大登的建議，命了兩個衙役近身監視，又將他上了手鐐腳銬，還卸了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盡。

　　劉老七被帶上了大堂，兩個衙役喝道:“跪下！”又用手按著肩膀，踢了他的膝關節，這才讓劉老七跪了下去。

　　李文博也不問劉老七的話，劉老七的下巴被打脫臼，就算是想回答也回答不了，而是問吳大榮道:“吳大榮，你仔細瞧瞧，可認得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