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斬首功

　趙文秀低頭看去，卻只能看到白錦上的一角，急忙又用腳把白錦攤開，這才看清楚，那上面竟然畫著一副蘇松陸營大營的布防圖，圖上中軍大帳、各營營帳、夥夫營食堂、輜重倉庫以及崗哨巡邏情況，皆一一標注明白，一覽無余！

　軍營布防圖，絕對是一軍之中，機密中的機密，若是這等機密被敵軍知曉，無可避免的將會遭受巨大的損失！也因為如此，誰若是敢將這等機密泄露出去，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個字:殺！

　趙文秀隻掃了一眼，臉色便是一變，駭然地抬起頭來，望著杜斌說道:“將軍，此事與趙某無乾！”

　“與你無乾?”杜斌冷哼了一聲，冷聲說道:“吳賊是你帶來的，如今他身上攜帶軍營布防圖，意圖泄露我軍機密，而且還勾結外賊，企圖裡應外合，製造混亂，並趁機攻打我軍大營。若不是我軍將士奮勇殺敵，如今我陸營大營恐怕早就落入敵人之手了！”

　“將軍！”趙文秀臉色一白，急忙大叫了一聲。

　“哼！若非我營中將士早上巡邏時發現此處缺口，竟不知吳賊是從此處溜走，幸賴我全軍將士用命，巡邏到此，截住了吳賊出逃之路，否則我軍中機密，豈非早已經落入敵人之手了?”杜斌冷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道。

　“將軍！此事真與趙某無乾！”趙文秀急忙大聲辯解道，“將軍試想，趙某若是與此事有關，又何必再待在將軍營中，昨天晚上，必定已經隨吳……吳賊出逃了，何必還要留在這裡等死呢?”

　杜斌楞了一下，他身邊的歸莊上前一步，轉身單膝跪倒在地，行禮說道:“將軍，爾禮與趙先生結識時日雖短，但爾禮覺得，趙先生一腔熱血，精忠報國，定不會做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因此，爾禮願以項上人頭擔保，保證趙先生與此事定然無關。”

　聽了歸莊的話，杜斌不由得又楞了一下，瞧了瞧歸莊，又瞧了瞧趙文秀。趙文秀卻是心存感激地望著歸莊，沒想到只是與歸莊短短的見過兩次面，歸莊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將軍，玉秀也願以項上人頭擔保。”陳玉秀也轉身單膝跪地對杜斌行禮說道。

　“你也相信趙文秀所說?”杜斌楞了一下瞧著陳玉秀說道。

　陳玉秀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玉秀與趙先生昨日才是第一次見面，趙先生之為人，玉秀不知，但玉秀相信爾禮兄，也相信爾禮兄的判斷。”

　杜斌楞了好一會兒，望著趙文秀說道:“趙先生，本將軍可以信你麽?”

　“將軍，趙某所言，句句屬實，將軍信也可，不信也罷，趙某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將軍若是不信，大可將趙某拿下，趙某絕無怨言！”說著，趙文秀昂然抬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杜斌遲疑了許久，這才好像下定決心了一樣，說道:“好，杜某便信趙先生一回。”說著，手一揮，兩個押住趙文秀的士兵便松開了趙文秀。

　歸莊、陳玉秀急忙上前扶起了趙文秀，歸莊還有些歉意地對趙文秀說道:“趙先生，您受委屈了?”

　趙文秀輕輕地搖了搖頭，又對歸莊躬身一禮，說道:“文秀謝過爾禮仗義執言，為文秀開脫罪責，大恩不言謝，爾禮以後若有用得著文秀的地方，盡管開口，文秀必定竭盡全力。”

　“先生若是如此，便有違爾禮初衷了！”歸莊臉色一變，冷聲說道，“在趙先生心中，爾禮便是施恩圖報之人麽?先生未免也太小看爾禮了！”

　“是趙某失言，還請爾禮見諒。”趙文秀急忙又拱手說道。話音未落，卻又聽杜斌大聲說道:“來人，將這些士卒暫時扣押，好生看管！另外，即刻派人稟報通州大營孫閣老，吳賊等人如何發落，還請孫閣老決斷！”

　當下便有親兵大聲應了一聲:“諾！”轉身飛快地離去了。

　杜斌這才又對趙文秀說道:“趙先生受驚了，杜某這也是為了全軍將士著想，不得不謹慎小心，得罪之處，還請趙先生諒解。”

　趙文秀輕笑著朝杜斌抱拳說道:“將軍肩負全軍安危重任，自然應該謹慎小心為上。只是不知將軍昨晚激戰，雙方傷亡如何?”

　“還好，全軍僅傷亡五十余人。”杜斌輕笑著說道，所謂的五十余人傷亡，其實全是傷，並沒有亡，畢竟只是夜間演習嘛，在江南的時候，早就訓練過無數次了，而且像這種貼近實戰的演習，每一次都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一些傷員，這也正是貼近實戰的表現嘛。

　趙文秀楞了一下，又問道:“那可有繳獲?”

　杜斌搖了搖頭，說道:“事發突然，敵軍又是趁夜偷襲，主要作戰意圖應該是與吳賊裡應外合，竊取我軍中布防圖，出動的應該是小股精銳。因而沒什麽繳獲， 但好在還有二十八個斬首功。”

　二十八個斬首功！趙文秀心中一驚，吃驚地瞪大了雙眼，杜斌全軍被敵軍夜襲，反擊之余，打退敵軍還能獲得斬首功，其戰鬥力可想而知！

　起初，趙文秀還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杜斌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但對方若真有斬首功，而且還能拿出偽金韃子的首級，報到孫閣老那裡，就連孫閣老都無話可說，不得不相信！

　要知道，這個時候，偽金韃子兵跟明軍比起來，戰鬥力是極其強悍的，往往四個明軍才能勉強戰勝一個偽金韃子兵。而且在遼東獲得的幾次大捷，無一例外的都是靠著高牆厚壁，依托城池堡壘取得的，野戰之中，幾乎還沒有戰勝偽金韃子的戰例！

　更何況，即便是袁督師賴以成名的‘寧遠大捷’，給朝廷的奏報上是殺傷韃子無算，擊斃敵酋袁一人，被眾賊以紅布包裹抬走。但事實上，戰後清點戰果，也僅僅隻斬獲了二百六十九個偽金韃子兵的首級，送了十八個俘虜進京獻俘！

　即便如此，寧遠大捷依然讓朝廷上下官員為之興奮歡呼，袁督師之名，更是一戰而名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