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門處,正有一個軍官被幾個兵士架著往外走。見到張駿一行,極囂張的插著腰往路中間一站,怪叫一聲:“來者何人!”
“此乃枝陽縣府軍駐扎重地,閑雜人等,一律滾蛋!”
順風飄來一陣令人作嘔的酒氣。
“你們的將主是何人?”宋沛在馬上問他。
“你又是何人?”這位軍官大大咧咧的說∶“現在營地裡管事的是崔三爺,他不在!”
“主公,瞧他的氣派,該是個卿族子弟。”索胖子小聲對張駿道:“他身後的士兵臉上都刻著字,應該是他的部曲。“
”你們將主什麽時候回來?“張駿拍馬上前,一直走到那人的鼻尖處才停下。
”明日?“
“後日?”
軍官沒有半分懼色,睜著醉眼打量了一下張駿,道:”反正爾等今天是別想進來······你又是何人?”
“吾?”
張駿冷笑一聲,猛地一提韁繩,坐下汗血馬雙腳抬起,直接將那軍官踢得倒飛出去。
他撩開玄色大氅,露出了裡面的金色光明鎧,道:“吾乃大涼張駿!”
那軍官的部曲們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已經被胡碩一拳一個地全部打倒。
“問問他們營地的情況。”張駿吩咐道∶“嘴硬的,就給吾吊死在這轅門上!”
“主公,您就瞧好嘞!”
胡碩猙獰一笑,摩拳擦掌地走了上去。
不出宋沛所料,夜色低垂之時,果然飄起雪來,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的漫卷來,直讓人睜不開眼。
在枝陽縣趙家堡的府軍駐地之外,幾具屍體被吊在轅門上,隨風擺動。
不久,胡碩就問到了想要的消息,向張駿回稟。
“主公,營地裡官職高點的人全去了堡子裡,他們每天都用博箸來決定誰出去享樂。“接著,胡碩又道:“剩下的都是些倒霉蛋,兵士們都被他們關在帳篷裡。”
其實不用胡碩多言,張駿也明白事態的嚴重性。想想看,一個千人的軍營,大門被堵住了這麽久,都還沒個人出來問問······可見這個屯戍軍的混亂程度!
張駿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命令道:“吾等先進去看看,韓虎,你帶人在這裡守著,無論任何人進出,一律拿下。”
“諾!”韓虎領命。
張駿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帶著其余人進了營地。
“胡碩,把所有不該在軍營裡出現的東西都給本將拎出來!”張駿寒聲道:“留在營中的大小官員一律給吾綁起來,若有冥頑不靈者,老規矩,吊在轅門上!“
軍營的面積很大,但是裡面的設施卻很好分辨。
普通的士兵們睡在大帳篷裡,黑忽忽的還很破舊,所以根本就不用去看。張駿帶來的護軍們全部分散開,每五人為一組,開始逐一搜查那些低級軍官們住宿的雙人圓頂帳篷。
按建制,低級軍官的帳篷是設在士兵帳篷旁邊的,很好辦。一陣悶哼聲過後,裡面的人全被綁了起來、堵上嘴、拴成一串,被拉到我的馬前。
“啊啊······”
“哦······”
十幾個大小軍校被摔在一堆,皆衣衫不整,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
在張駿旁邊就有個士兵帳篷,大帳篷裡的兵卒們早已經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看著他們的長官受難。可讓張駿驚訝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做出高聲告警之類的動作!事實上他們都在很興奮的眨巴著眼睛,
還用舌頭舔嘴唇,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張駿見狀,不禁搖頭。帶著這樣的兵上戰場,若是自己不小心被敵人俘虜,他們大概也會用這樣的表情目送我離去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抓的軍官越來越多,他們非常不安的扭動身體,嘴裡不斷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到最後,韓虎、周同皆來回報:“人抓的差不多了。”
張駿此時的心已經完全沉到低谷。
這算什麽?
自己隻用六十人就襲營成功了!
這可是一個軍啊!
就算是一千頭豬,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差不多了,都隨吾去大帳。”張駿極煩躁地道:“把這些廢物都帶上。”
此時,中軍大帳裡燈火通明。從傳出的聲音分辨,那裡面有人縱情高歌,有人在調笑嬉戲。帳篷外面隨意散布著十幾個抱著武器或是酒瓶的親兵,偶爾從帳裡傳出的女性尖叫讓他們也樂不可支。
張駿下了馬,在眾多部下的簇擁下走了過去,對身邊的胡碩道:“把它給本將拆了!”
胡碩沒有半分猶豫,對他而言,撕爛這樣的帳篷和撕去小娘的外裳一樣簡單。只見他甩開鼓著青筋腱子肉的兩膀,隻兩下便將大帳扯爛了一半。
“噗!噗!”固定帳篷的木樁被拔起。
“絲······絲!”這是帳篷被分解的聲音。
“吱······呀······轟!”這是立柱倒塌的聲音。
“救命啊!”
煙塵散去,在四周零散篝火的映襯下,坐在空地上的幾個衣冠不整的軍校顯得特別滑稽。
“爾等是何人?”等了好半天,一個懷裡還抱著女人的軍校才回過神來:“爾等意欲何為,此乃枝陽縣府軍的駐地!”
張駿用手示意了韓虎一下,再對著那幾個軍校一點,韓虎就大步的走了過去。
“啪!啪!啪!”先給了那軍校重重的幾個大耳光,才大聲問他:“你姓甚名誰,所任何職?“
”吾······吾乃枝陽府軍主簿李德······“他的臉高高腫起:“爾等究竟是何人?”
“睜大你地狗眼!”胡碩上前一把薅住李主簿的發髻, 拖到張駿腳前,摜在地上,吼道:“此乃大涼少將軍!”
這位李主簿瞪大了眼睛,顫著手指著張駿道:“你······你就是······”
“啪!”韓虎又給了他一耳光,大聲喝罵:“大膽,還不參拜!“
“承讚,且住手。”張駿止住韓虎,道:”吾還有話要問他。“
說罷,張駿伸手指著李主簿懷裡的女人:“她是何人?”
“少······少將軍,這女子是堡子裡來的······”李主簿嘴角流著血,也不敢去擦,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答道。
張駿似是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道:“枝陽府軍的將主去了何處?”
“回少將軍,到堡子裡的酒樓去了。”
“哪一家?”
“瞧您說的······“李主簿抽抽鼻子的血,道:“這趙家堡就一家酒樓。”
張駿聞言,長歎一口氣,回首對著自己的一幫手下道:“瞧瞧,這就是負責我大涼邊防的府軍!”
“周同!”
“在!”
“帶上一半弟兄,隨吾到趙家堡開開眼!”張駿道:“韓虎,你把所有的府軍都集合起來,在本將回來的時候,起碼要有幾個穿褲子的!“
頓了一下,他又用手指著那幾個還坐在地上的軍校,獰聲道:“他們必須穿戴整齊地給我掛在轅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