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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佐自從得到了金兀術的準許之後,在女真營中四處遊走,到處訴說漢軍的殘暴,有的時候也說一些笑話,插科打諢,引得人哈哈大笑,再加上他見多識廣,天南海北的都能說上一通,對誰也都是一團和氣,很快就贏得了軍中將士的普遍歡迎。
王佐之所以在一開始大肆訴說漢軍的殘暴,一方面是因為他發現金兀術派人暗暗監視,這很明顯,是對方對自己不放心,他自然知道金兀術讓自己自由活動有什麽目的,所以就算心中不情願,也只能這麽辦;當然,王佐也並非不情願,甚至是樂意為之,他故意誇大其詞,讓女真將士心中產生畏懼心理,至於同仇敵愾什麽的,當然也會有一些,但是如果過度殘暴,所謂的同仇敵愾就會轉化為畏懼了。
數日之後,王佐發現監視的人不見了,這很明顯是金兀術對他徹底放下心來,於是王佐就有目的的去找陸文龍。
在見到陸文龍之後,王佐先是給他講了許多有趣好玩的事情,慢慢取得了陸文龍的信任,之後又暗中找到了陸文龍的乳母范翠娥,向她提起廚娘吳氏,並且將廚娘吳氏的書信讀給她聽。
范翠娥聽了書信的內容,頓時淚流滿面,對王佐說道:“不瞞先生,這位王孫完顏兀河龍正是當年陸知縣的公子,他的本名叫做陸文龍,由於當時年紀幼小,根本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陸知縣夫婦對妾身不薄,妾身原本準備以死相報,奈何女真人將小公子擄至北方,妾身死不足惜,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公子將來認賊作父,不知自己的祖宗,所以含悲忍辱,隨著小公子一起來到了這裡,如今一別十年了,妾身再度聽人說起陸文龍這個名字,實在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王佐聞言,也是感慨不已,隨後對范翠娥說道:“大姐你可知道,頭些日子這位陸公子在戰場上反而幫助女真人對付我大漢的將領?索性我大漢的武將們武藝都很不錯,沒有出現傷亡,否則的話一旦有個好歹,那就是陸公子認賊作父,幫助異族殘害同族的證據啊,你也知道如今各族聯軍節節敗退,最終覆滅指日可期,一旦那一天到來,恐怕陸公子難免一死啊。”
范翠娥聽了這話,頓時渾身一震,然後跪下來對王佐說道:“求先生給指條明路,救我家公子一條性命,妾身願來世結草銜環,以報先生大恩大德。”
王佐連忙虛扶范翠娥,輕輕說道:“大姐這是何故?快快起來,王某正是為此而來,既然陸公子是我漢人,自然要投身父母邦國,殺掉賊子,為父母報仇,同時也能建功立業,重振陸氏門庭,所以我欲說動陸公子向我大漢投誠,然而此事卻需大姐幫忙,希望不要推辭。”
“不知道需要妾身做什麽?還請先生盡管吩咐,妾身一定盡全力配合!”范翠娥擦擦淚水,鄭重地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大姐你只需如此如此,到時候不愁陸公子不答應重歸我大漢。”王佐對范翠娥耳語幾句,見范翠娥同意,心中自然十分高興,又做了一番準備,這才決定展開行動。
這一天天色很好,陽光普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王佐再次來到了陸文龍的營寨之中。
“苦人兒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嘿嘿,今天你可要跟我講一個好聽點的故事。”
陸文龍見到王佐,心中大喜,連忙命人給他看座,然後笑呵呵的說道。
王佐含笑說道:“今日小人把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給公子講一個非常好聽的故事,然而這個故事只能講給公子一個人聽,
等到日後公子再講給他們聽,讓他們開開眼,這該有多好?”陸文龍這時候畢竟是孩子,正是少年心性,最喜歡玩的時候,一聽王佐給了他一個非常棒的建議,立刻同意下來,擺了擺手,讓座全部退下,並對這些人吩咐道,沒有他的允許,不準任何人進來。
等到左右隨從全都離開之後,陸文龍這才笑著說道:“不知道苦人兒給我講一個怎樣的故事?竟然如此興師動眾?”
卻見王佐臉上的笑容斂去,從懷中徐徐掏出一卷畫卷來,然後說道:“我所講的故事在這幅畫中,公子打開一看便知。
陸文龍聞言很是疑惑,然而卻也依言打開了畫卷,一邊看一邊說道:“你這幅畫上畫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倒在地上,看起來是死了,旁邊還有一個小孩子,這兩個人難道是夫妻?他們為何要死?”
只見王佐說道:“公子且聽我詳細說來。 圖上那個所在,乃是遼東郡無慮縣,死去的這個男子是個漢人,官居大漢無慮知縣,姓陸,名登,字子敬,吳郡吳縣人,與漢大將軍陸遜是同宗,這死的婦人姓謝,穎川人,而這個孩子名叫陸文龍,時年僅有四歲,當年賊人無故攻打無慮縣,陸登夫婦率眾抵抗,最終由於寡不敵眾,城池被破,陸登為國盡節,自殺身亡,謝氏夫人為免被賊人所辱,將孩子交給乳母,也自殺身亡,隻可憐這個孩子,他父母雙亡,後來又被人帶到了北國,被殺父仇人認為義子,就連姓名也都改成了完顏兀河龍,堂堂漢人子孫,竟然成了女真胡虜!”
“好啊,沒想到你這廝竟然敢編排起我來了,難道你以為我手中之刀不快嗎?”陸文龍聽到這裡也明白了,登時大怒,抽出腰間佩劍,抵在了王佐的咽喉上,厲聲說道:“給我說,到底是誰派你來中傷我的?”
王佐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從容說道:“公子並非兀術親子,此事恐怕你也知道吧?然則公子可知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公子出身於漢人,這一點即便是在女真人中,也有不少人知道,何必多言?至於你的生身父母是誰,你可問一問你的乳娘,看看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這時候只見乳母范翠娥哭著跑進來,對陸文龍說道:“公子,我已聽得多時,這位先生之言句句屬實,陸知縣與夫人當年死的好苦,我含羞忍辱十年,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將真相告訴你,讓你不要認賊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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