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捕頭,這幻影樽是盜賊打碎的?”
“回稟管家,是我們起獲賊贓時,不小心摔在地上,所以就……”
一陣風過,門口的燈籠隨風飄搖起來,本已入暑的節氣,可是梁安的話卻讓人透骨心寒。
“呵呵,真是有趣,我在梁府很多年了,沒想到今天還能遇見這種事。你們是不是對鄙府有看法,不防坦言,我們受得起。”
常有立即起身,拱手道“管家切莫誤會,事情並非如你所想的那樣。”
梁安把錦盒重重頓在桌案上,冰冷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最後落到常有身上。
“好!那我就聽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常有在梁安的威勢之下,額頭開始滲出汗珠,可憐巴巴的眼神不住地看著王晶和林衝。
王晶逼不得已隻好起身,結結巴巴的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最後不住地鞠躬作揖,希望能獲得原諒,並且最後還說林衝可以複原幻影樽。
“複原幻影樽?”梁安不由得驚訝道“你不是營指揮嗎?有何本事能複原如此精巧的幻影樽?這在大宋可是獨一無二的?”
林衝咳了一聲,衝梁安笑笑說“管家敬請放心,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若是交給林某,不敢說十足的把握,九八成還是有的!”
梁安終於停止了惱怒,正眼打量著林衝,高大俊朗的外表,一身戎裝更是英武不凡。
看著挺順眼的。
“嗯,既然你是禦前禁軍,想必也是有本事的,你想複原,那就拿去試試。但是王財神和那個盜賊,你們不打算給梁府一個交代?”
果然,還是提到了時遷和王晶這兩個最大的責任人。
常有支支吾吾的說“盜賊跑掉了,無從尋起。”
梁安呵呵一笑,“常捕頭,不要以為梁府上下都是酒囊飯袋,做下此案的‘鼓上蚤’時遷,也就是一直在鄙府門前等候的那架車上,對嗎?”
林衝心中一動,難道梁安已經知道時遷的底細了?驚訝的眼神看著梁安。
梁安似笑非笑,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態,已經透露了太多信息。
不好!
時遷應該被梁府的人抓獲了。他們要拿時遷的腦袋警告其他人,所以肯定會被梁府處死。
雖說時遷在這件事上是咎由自取,但即將去西北作戰,他和猴子搭檔的威力比一千人都厲害。
這麽神通廣大的賊王,百年都難得很出現一個,不能就這麽稀裡糊塗的被砍了。
必須想辦法救下他。
王財神本來就和梁府有瓜葛,只要林衝能夠修複幻影樽,王晶的責任就會減輕一大半。到時候他再備一份大禮上門,面子上也就過去了。
至於實施盜竊的時遷,就是拿來做樣子的,至少要告訴那些暗中惦記梁府財物的人,把手伸進梁府就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
“管家,可否借一步說話?”
林衝決定快刀斬亂麻,先把梁師成的過節了掉。
梁安帶著林衝來到偏房,“林指揮,就這裡吧,小的洗耳恭聽。”
林衝哈哈一笑“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想替時遷做個保人,還望管家指點迷津。”
小小的指揮使也可以到隱相府來做保人?那就看看你有多少本錢吧。
“不知道林大人為何作保?如何做保?”
林衝如實相告,自己要去西北作戰,所以時遷的一身絕活在特種作戰中能發揮幾百人幾千人的作用。
因為人才難得,所以已經征招了時遷入伍。 談到如何做保時,林衝狠狠心,把玻璃工坊的兩成股權作為誠意。另外,有意無意提到了黑虎錢莊,還有籌劃股權交易所的相關內情。
林衝拍胸口保證,這才是大生意,三年之內,資金過帳少說數萬萬貫,按照千分之五的抽頭,獲利數百萬貫。
梁安老於世故,很多話一點就透,若是玻璃工坊真的像林衝說的,能製造出幻影樽那樣的稀世珍寶,兩成的份子確實不少。
還有股權交易所,就是把很多商鋪和生意拆零,聚集起大批的錢財擴大經營。這個想法太過驚世駭俗,但是追本溯源,不過是借雞下蛋以求互利雙贏的事情。
他到後堂向梁師成稟報了相關內情。
梁師成道骨仙風,在熏香繚繞的道觀辛苦煉丹,梁師成時刻關注煉丹室中三個煉丹爐。
當梁安說起玻璃工坊兩成股份,股權交易所這兩項事情的時候,梁師成眼睛豁然一亮。
這分明就是兩座一大一小的金礦啊!
只要林衝真的信守承諾能夠給自己帶來大筆錢財,一個盜賊放就放了吧。不是自己不要臉面,上百萬貫的大生意, 要是也能有兩成份子,那就更美了。
既然林衝有這麽多花樣,還是官家新晉提拔的禦前營指揮,索性給他一個面子。交待完梁安,梁師成又去搗鼓仙丹去了。
梁安回來,招呼林衝跟他去側院見時遷。
一進院子,就看見時遷被繩捆索綁跪在庭院之中,四個大漢捧著雪亮的鬼頭刀惡狠狠的看著他。其中一個已經把刀鋒架到他的脖子上,只等梁安一聲令下,就會被梟首示眾。
梁安走近時遷,拍拍他的臉“到京城犯事,居然還敢到我們梁府,真是好本事!不過你真是好命,居然有人為你花幾萬兩銀子作保,嘖嘖!”
剛才在梁府門口的車內被幾個大漢堵住,抓到這裡。時遷一看這種環境就明白,都是做髒活的地方,自己小命難保。
自己偷了林衝的錢財,換成任何人都會記恨在心的吧。只有林衝豁達,沒有要殺要剮,反而給自己出保命錢。
時遷心裡忽然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梁安做了個手勢,四個大漢放下刀,解開時遷的繩索,讓後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
梁安喝道“這是教訓,下次記得把眼睛放亮一點!不論你在東京還是全國州路,我們都會盯著你的。”
他這話一半是說給時遷,另外一半是說給林衝聽的。梁府的門好進不好出,犯了事不受到懲罰是不能離開的。
林衝扶著傷的不輕的時遷一瘸一拐的上了馬車。
時遷趴在馬車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從今往後,這條命就是林大人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