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為了流浪的樹妖加更
陳東後來每每想起,當初與林衝私下裡的交談,不勝感慨。
曾經想當然的以為林衝一介武夫,軍事精通也就罷了,沒想到居然對於內政外交超乎常人的敏銳。
很多論斷大膽新穎,而且都禁得起推敲,在現實中具有很高的借鑒性。
尤其對於很多內政治理方面,富含許多理想化的舉措,如同林衝所言,一旦嚴格施行,必然政治清明,國富民強。
這些和陳東畢生追求的理念極為近似,如今唾手可得,所以陳東最終不得不留下。他太需要一塊試驗田,來驗證他自己的抱負,而在東廓林衝可以給他這個權力。
“陳先生,為了表示誠意,我有意在東廓分階段盡快推行上述新的舉措。相信最快三年,您就能看到這些舉措,必然使得東廓煥然一新。”
陳東也不做作,如今局勢對林衝非常有利,他想要東廓城在朝廷方面不會有問題。至於黨項會不會來攻打,林衝保證還有更大的動作,將會把這些隱患徹底消除。
對於他來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只要能實現自己的抱負,哪怕只有一天也值了。
當下鞠躬施禮“林爵爺,陳東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林衝你等一的前剛剛在核心成員會議上提議扎根東廓,爭取三年內使野狼軍在內的東廓大變樣。希望大家能支持這個決定,並且多提一些意見。
林衝還以為這個決定會遭到大家的反對,沒想到大家反響強烈,幾乎人人都讚同發展東廓,很多人還希望能把家人親友接過來。
陳東不得不出言警告“爵爺授權我組建政務衙門,決不允許出現以權謀私,仗勢欺人的行為,否則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裴宣家是河東裴氏的旁支,自然知道大家把家人遷來,是希望靠著林衝的地位一榮俱榮。
如今林衝封侯,而且是實打實的有一個州的封地。這就意味著形同藩鎮,而藩鎮就意味著是獨立王國,除了名義上歸屬大宋,朝廷派一些虛高賦閑的官職,其他完全是林衝說了算。
再積累幾年說不定就可以裂土稱王,那時候率先投靠的部屬自然能有榮華富貴,這些想法根本是人之常情。不過陳東性格剛直,眼裡不揉沙子,林衝好不容易忽悠他留下,暫時還是盡量遷就一些。
由陳東、裴宣和書生組成行政衙門的三駕馬車,負責東廓城的政務、律法和財經。
魯智深、韓世忠、楊志、李俊、猴子負責涉及到軍隊所有事務,包括防禦工事、征兵、訓練、後勤、軍工等事務。
孫二娘、張小花組建女子武裝憲兵,一面糾察軍紀,一面保障民生,同時兼管屯田民兵。
核心成員商定一致,分頭統一野狼軍各自部屬的意識,反覆做思想工作,終於在蔡攸這位宣撫副使到達東廓城之前凝聚了共識。
“為了大宋,鎮守東廓!”也就成了野狼軍當下最熱門的口號。
依據書生和陳東匯總的東廓戶籍田地帳簿,林衝大致了解了東廓目前的家當有多少。
東廓東西一百一十裡,南北寬一百四十裡。其中上田六萬畝,中田十一萬畝,下田二十六萬畝,合計四十八萬畝。其中,皇田和官田就佔了將近十萬畝,現在就等於落到林衝手上。
境內共計八千七百余戶,按照概率推算,人口應在四萬五千人左右,如果加上野狼軍總人口超過五萬。
要想迅速穩定東廓地界,不說人人有吃有穿,至少要保障大部分安居樂業是最起碼的。所以還得從民生工作上打開局面。
林衝對於東廓人口和實際土地佔有情況,
迫切需要全面的了解,有必要做一次全州的人口和土地普查。可是野狼軍是客軍,對於這裡僅僅限於地圖上的認知,要想做好這個普查工作,是在鞭長莫及。陳東也非常認同林衝說的普查工作,他這幾天把原有的黨項府衙和各個官吏全部走訪了一遍。回來和林衝商量。
“估摸著還有七八天,蔡宣撫就該來了。爵爺要想盡快普查,在下以為暫時還得依靠這些黨項官吏,當然當中也有部分投靠西賊的大宋逆民。不過他們對爵爺的信譽和施政舉措不明白,有點人心惶惶。”
“怎麽回事?難道軍中有仗勢欺人,巧取豪奪的行為?”
陳東沒說話,遞過來一張清單, 上面列數了野狼軍掌管東廓五天來的一系列違法亂紀的時間和部隊番號、涉事相關人員。
“五支部隊,七十三人,共犯下三十一樁罪案?”
林衝顯然吃了一驚,這說明紀律嚴明的野狼軍,變成了進京趕考失敗的李闖王。“陳先生請您先回去,我考慮一下!”
陳東心裡清楚,這些僅僅是明確觸犯野狼軍軍紀,夠得上重大罪責的,其他雞毛蒜皮的都成百上千樁事情。
他就是要看看林衝有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若是最後采取和稀泥,將這些罪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會掉頭就走離開東廓。
北門一戶大型宅院,是黨項大族也狐氏的族長也狐敖的府邸,他正在花園中聆聽兩個兒子的匯報。
“父親,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將野狼軍官兵犯下的罪行,已經設法通知了陳東,他已經趕往林爵爺的大帳,最快明日就有結果。”
也狐明台是長子,二十八歲,主要是他在出面張羅事務。
“父親大人,哥哥這麽做有用嗎?官官相護本就常見,何況他們漢人最喜歡抱團,豈有自相殘殺的道理?”
也狐春泉,次子,二十三歲,主要打理府內大小事務。
也狐敖笑著搖搖頭,“春泉,不要心急,你一定要記住,事情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也別急著下定論。因為很多事情都比你的想象更曲折。”
也狐春泉楞了一下,老爹這是有隱情啊,難道父親只是虛情假意的幫著同族去伸張正義?
不可能,在國破家亡的當口,誰還去管什麽正義啊!
“明明是沒有把握的事,您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