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多薩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但是最主要的是嵬名蘭出了昏招,居然聽信房當長武,把步跋子也帶了出來在馬上衝擊宋軍的防禦陣地。
步跋子若是在山地作戰,絕對能發揮出精悍的戰鬥力,但是在馬上進攻,又遇上變態般的防守。數年訓練出來五千步跋子已經折損一多半了。
半山坡的兩千騎步跋子們被逼的步步後撤,但此時上下又衝上來兩千生力軍。依據前面步跋子打開的通路,也沒有投石車和弩車的打擊,全須全身的衝上了山坡。
在他們有了防備的情況下,戰壕內的宋軍步卒遭到瘋狂踩踏和殺戮,居然稍稍扭轉了幾分氣勢。
仁多薩也帶著上百的精銳騎手,加入了掃蕩戰壕的行列中。
種師道眉頭皺了起來,盡管白梃兵擊退了步跋子,但是卻給戰壕區造成了連鎖破壞。
己方的傷亡繼續擴大,而三百白梃兵又不能壓的太下,否則被四千敵騎包圍只怕更是凶多吉少。雙方近戰,弩車和投石機使用不上了,面對闖進戰壕的騎兵,步卒還是吃虧太多。
三萬步卒對四千騎兵,在山坡上打了個僵持,不過很多步跋子開始下馬,充分發揮山地作戰的優勢。遠的用弓射,近戰用刀槍,在他們凌厲強悍的打法下,種家軍率先敗退。
魯智深又搶了一副鎧甲披在身上,抄起禪杖喊了一聲“弟兄們,跟我把黨項狗步跋子打回去!”
孫二娘、張三、莊肥、黃英、李俊,包括藤原妍子都帶著東瀛武士衝了出來,和步跋子們絞殺在一起。
在野狼軍面前,步跋子們可就囂張不起來了,而且野狼軍的互相配合做的尤其出色,三三兩兩合作擊殺敵軍,效率奇快,而且戰損小。
激戰正酣,遠處響起號角聲,老種精神一振,林衝既然率領騎兵馳援,明顯是那邊得手了。那就趁機把這夥步跋子騎兵全部殲滅,再來一個大捷。
一敗一勝之下,我倒想看看這回,西軍那些見風使舵的混蛋,和童貫還怎麽說。
仁多薩還沒想出辦法解決野狼軍的反擊,就聽見遠處的號角,內心冰涼。
房當長武已經戰敗了?
那可是四千精銳擒生軍啊,而且就人數上來看,宋軍前去阻攔的頂多五六千騎,居然還被打敗了?
如果他要是知道四千騎兵被全殲的消息,恐怕都要崩潰了。這邊打成膠著,宋軍再來增援,勝負就很明顯了。
仁多薩血紅著的眼睛,看了一眼遠處的宋軍旗號,轉身指著山坡頂部的種字帥旗說“有進無退,殺了老種!”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根本沒辦法撤出去,而且對方來了騎兵,逃跑絕無可能,索性殺上山頂擒了老種,說不定還能有保命的機會。
仁多薩一馬當先,帶著兩千余步騎,向著老種衝去。
楊可世的重騎將他們死死擋住,魯智深從側面持續發起粘性攻勢,多支突擊小隊狠狠插進步跋子隊列中,和他們攪合在一起混戰不休,遏製住了他們向上衝的勢頭。
猴子帶著最精銳的特戰隊,第一個趕到,直接從後側位殺了上來,這是最致命的一擊,如同手術刀輕易就劃開了皮肉,切入腹心要害。
隨著後續騎兵的接二連三加入,一千多的步跋子終於被野狼軍和白梃兵團團圍住。
楊可世一槍挑飛了仁多薩的戰刀,再狠狠打翻在地,還沒等他爬起來,鋒利的槍尖已經抵住他的咽喉。
而其他步跋子,也被野狼軍強大的武力震懾住了,紛紛停止了抵抗。
老種騎著高頭大馬,過來,瞥了一眼仁多薩,“蕃人,居然給黨項人賣命,值嗎?”
仁多薩生死關頭,腦筋到不慢“我們在山裡飯都吃不飽,誰給飯吃,我們就給誰賣命,天公地道!”
“混帳,簡直不知所謂,殺了省心。”楊可世臉色一變,居然敢頂撞老種,準備下殺手。
“楊兄,刀下留人!”林衝聽了仁多薩的話,心裡倒是有些想法。
這些放棄抵抗的步跋子雖然是敵軍,但是頂多算是雇傭軍。戰場上打生打死那是天職,戰鬥結束了也就過去了,宋遼夏幾乎沒有屠殺戰俘的事件,收編他們也能說得過去。
他們這幫蕃人有奶便是娘,黨項這樣的窮鬼都能養得起,煌煌大宋最不缺的就是錢,十倍的人都能養得起。這吐蕃漢子就是耿直,而且山地作戰技法熟練,若是收為己用,倒是如虎添翼。
他阻止了楊可世,趕緊去到老種身邊,低聲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老種的部下也有蕃人部隊,深知這些人的厲害,不過這幫家夥自由散漫,很難約束。而且作為西軍將門代表,軍隊的擴編都很忌諱,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收編這些蕃人。
既然林衝有想法,他的勢力壯大了,對西軍對種家都是有好處的。那就順水推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所以他招呼一聲,帶著部下向常興城推進,畢竟童貫這宣帥還被嵬名蘭包圍著,不容有失。
林衝這才重新回到仁多薩面前,楊可世見老種走了,知道已經和林衝達成交易,所以他也將槍收起,撥轉馬頭走了。
林衝拿腳踢踢仁多薩,“起來,你以後跟著我乾,嵬名察哥給你多少軍餉,我就給你多少!”
仁多薩黝黑的臉龐一臉懵逼“還給軍餉?”
林衝問過之後才知道,察哥僅僅給了他們田地和武器,一旦開戰就要全部上去,打下來的繳獲,留三成給他們其他啥都沒有。
“原來的田地留給家人,你們以後不用種田、放牧,專門跟著我訓練打仗。每個月給你們發軍餉,戰場上的繳獲,你們可以留下五成,立了戰功我給你們申報,升官和賞賜我都不會克扣,怎麽樣?”
仁多薩似乎不敢相信這麽好的事,有一些猶豫和擔心,害怕誆騙自己。
韓世忠上去給他一腳罵道“爵爺的話一言九鼎,要不是可憐你們這幫賤民,早把你們全哢嚓了,還不謝恩?”
仁多薩這才反應歸來,自己這幫人本來就是死人了,還在乎人家欺騙嗎?
當即趴在地上梆梆梆的磕響頭,感謝林衝不殺之恩,又發誓聽林衝的號令,讓打誰就打誰。在他的帶領下,蕃人全部歸順野狼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