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安踮著腳尖向外望去,有兩個錦衣衙內帶著五六個家丁分開眾人進入場內。一個高高瘦瘦,一個偏胖的稍矮,都是三十來歲,看作派絕對是二世祖的模樣。
“衙內,這是怎麽回事?”那名高個子衙內指著牛二他們率先發問。
高衙內一見,認得這兩認是宗室家的弟子趙郴、趙瀕,平時遛狗鬥雞,逛青樓打群架,見過幾次算不上關系多好。但是眼下被潑皮牛二逼在街上,只能向兩人求援。
“兩位哥哥,來得正好,今日出門碰上這群無賴,非要訛詐一千貫。”
趙郴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們好大膽,太尉府上的衙內也是你們勒索的?”
牛二假意橫道“我兄弟斷了胳膊,不拿湯藥費,你們盡管把我打死算了!”
趙郴轉身對高衙內說“兄弟,這幫破落戶要錢不要命,就算倒霉,隨便給個兩三百貫打發了如何?”
“那怎麽行,這也太少了!”牛二潑天價的喊了起來。
趙瀕冷森森的說“你真敢要一千貫?不怕有命拿沒命花嗎?”
牛二卻如同發了渾似的非一口咬定一千貫,趙瀕說了“好!一千貫就一千貫,看你能囂張多久!”
高衙內嘴巴合不上了,我擦,你說一千貫就一千貫啊,我特喵的才不當這個冤大頭呢!
“哥哥,這我出來也沒帶這麽多銀兩啊”
趙郴說“衙內,要不你打個欠條,讓他們自己上府中去取。”說著還衝高衙內擠擠眼睛。
高衙內微微一愣,然後一想,妙啊!打了欠條,他去府上去取,那就是找死,太高明了。
“好!我這就給你寫上欠條,你若是夠膽,就去我府上支取。”他這倒是用上了激將法。
牛二撓撓頭皮,大概覺得也沒啥不妥,就說“好!你可不要騙我,一千貫,不要少我一文錢。”
趙郴衝著後面的家丁說,“去,找帳房寫一張欠條,給衙內簽字即可。”
青草蛇李四顛顛的跑到附近店鋪,找帳房寫好欠條回來,在路旁的石墩上幫高衙內按好紙張讓他簽字。
高衙內猛地一看,這張紙條比平常的紙張窄了大概三分一,以為是帳房將無用的廢紙裁剪了一塊下來。便沒細想,隨手在左下方簽好字,遞給趙郴。
趙郴看見歪歪扭扭有高衙內的親筆簽名,衝著趙瀕露出大功告成的微笑,“衙內,沒錯就這樣,讓這幫不知死活的家夥,去試試殿帥府的殺威棍吧”
將欠條拎到牛二面前說“你好膽就去!”
牛二手下欠條,叫手下抬著斷了胳膊的手下,撤了。
沒人注意到,李四將筆墨紙硯還給店鋪後,直接追上牛二。拍給他五十貫銀票,小心翼翼的拿過欠條轉瞬間就消失在街巷深處。
大街上,高衙內為了表示感謝,拉著趙郴趙瀕說“得蒙兩位哥哥相助,今日所有開銷弟弟做東,萬不要推辭。”
趙郴哈哈一笑說,“衙內,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見外,不過撞見就是緣分,我們要去銀鉤碰碰手氣,一起去耍耍吧!”
高衙內本就是要去的,這下更是遇見知己了,於是三個人談笑風生的去吃喝玩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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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衝收到了高衙內的欠條,笑道“這個筆供總算拿到了!剩下的就比較輕松了。”
朱達和孫猴子翻來覆去,將高衙內的一千貫欠條,仔細看了很多遍,依然茫然無知。這不就是一張欠條嗎,怎麽師父會說這是高衙內的口供呢?
書生白了兩人一眼,
說“學著點,別下次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然後他用一個竹篾片子,將紙張細心分離開。原來這是一張折疊後再封住的紙張,在欠條文字和高衙內簽字之間,有折疊的紙張。
展開隱藏的折疊紙張,上面撰寫著高衙內指使賣刀者、兩個承局如何一步步精心誆騙林衝的事件經過。
朱達孫猴子雙雙籲了口氣,原來如此啊!心中不由得對林衝又加深了一層崇拜。
這就是林衝想到的偷天換日計策,終於蒙騙了高衙內和富安,裁去了欠條的那部分文字,就等於拿到了高衙內親筆簽名的筆供。
薩平和老王頭不禁嘖嘖稱奇,僅僅一個小小的手腳,就能輕易得到這麽重要的證據。不用問,晚間的樊樓設局肯定會同樣精彩。
晚間在黃昏左右,孫定邀請滕府尹去樊樓,並且當場拿到高衙內的口供。
這樣等於是口供筆供都齊全,再加上人證,滕府尹不會偏向殿帥府,基本上就能翻案,林衝也能當場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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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佶帶著李師師真的在東京城的大街小巷,體驗著平民百姓的生活。在南市采買物品,到東門品嘗小吃,去西坊欣賞歌舞,這一天真是五彩紛呈。
直到他們遇見了高衙內一群人,三個衙內耀武揚威的從賭坊出來,已經靠近傍晚,商量著晚上去哪裡喝酒。
高衙內說去南河街去玩耍,趙郴說去樊樓,並且指出南河街酒菜可真不行,不如在樊樓吃了晚飯再去南河街也不遲。
高衙內說只怕沒位置,趙瀕拍胸脯說自己是那邊熟客,雅間肯定有的,何況自己還在那裡存了一壇子十八年陳的狀元紅。
這麽一說,高衙內沒法推辭,最後只能一起去了樊樓。
李師師見趙佶看著那幾個人若有所思,便問道,“那幾個是什麽人?”
“兩個是宗室紈絝子弟,還有一個應該是高太尉的衙內。這些年輕人真不像話,整日吃喝玩樂,不思進取。”趙佶永遠是手電筒,隻照別人不照自己。
李師師忽地說“難不成那就是混世魔王高衙內?”
趙佶很好奇的問道“怎麽,你也聽過他的名聲?”
李師師便把恩公魯智深如何搭救自己,如何因為兄弟被高衙內陷害而四處奔波的事說了一遍。還說林衝的案子不日就要開審,希望能盡綿薄之力幫他們一把。
趙佶走起了眉頭,這些個官二代太不像話了,居然當街調戲婦女,甚至還接著權勢陷害同僚。
回去過問一下林衝案子的事情,如果真是有本事的教頭,索性提拔一下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