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林衝覺得白老爺子揣摩人心簡直深入骨髓,他怎麽就知道自己不想起來乾活呢?
但是,林衝發現他這一輩子最厭惡的最痛恨的兩個字就是“但是”,碰上了好端端的事情就會變得面目全非。
但是林衝不得不起床,第一天招兵,如果自己去的遲了,會對士氣產生極大的傷害。所以,在貞娘胸口狠狠揉了兩把,才狠心起床。
五更天趕到東門正巧,果然看見守門官按照鼓樓五更報時打點兒,城門衛兵聽見點聲響起立即開門。
夏日的五更天,天色還未放亮,但是城門內外早就等候了一撥趕早的人群。
林衝騎著馬,穿著指揮使的軍裝,英姿颯爽。放慢馬速來到門衛面前,將自己的禦前營指揮的腰牌遞過去。
那門衛閱人無數,驗看無誤,當即放行。“林指揮,請!”
林衝拍著馬脖子通過城門,直奔流民村而去。
一個小時過後,天色微明,林衝終於趕到了流民村春來酒館。
黃英已經和春娘子打好招呼,接她門口開闊的場地辦一場招兵儀式。
三英門的幾十個人打掃場地,布置桌椅板凳,到各個路口指引參軍報名的來客,更有大紅燈籠,大紅花,紅紙招貼將現場布置的喜氣洋洋。
劉英眼尖,聽見馬蹄聲就知道十有九八是林衝來了,果然看見,便迎了上前。
“師叔,我們都辦的差不多了,您老給把把關。”
林衝翻身下馬,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沒什麽大問題,便來到酒館門口問道。
“春娘子,殺豬菜、大骨湯、炊餅、米飯可都準備了嗎?”
“林大人,您昨天微服私訪,可是把小店給嚇著了,既然是官家身邊的人,早說的話哪裡有這麽一場誤會!”春娘子巴巴的出來給林衝萬福致歉。
林衝七品武官,已經很大了,但是魯智深的五品官們還是官家親自官複原職,就有點嚇人了。所以春娘子亡羊補牢,姿態放得很低。
春娘子馬上換了一副喜盈盈的笑臉,“林大人,今日特意買了三口大肥豬,肉和菜都在鍋上燉著了,您聞聞,這香味都飄到前屋來了。兩口大蒸鍋昨日到現在,一刻不停的蒸炊餅,米飯已經讓五六個街坊做好了送來,保管不耽誤您的招兵大計!”
隨著天色逐漸放亮,門口的空場開始熱鬧起來,很多青壯三五成群的聚攏過來。依據林衝的後世的經驗,人流密集場所的導流分流,爆滿預警等,都有專人在各個關鍵點指揮調度。
最熱鬧的要數告示牌和登記處,左右兩塊告示牌,告示牌錢有專人解說招兵指南,將要求、待遇、安家費等一一解釋給前來打聽的人。
有人想報名了,馬上會有審核的人接過去,進行目測和詢問。符合要求的再指引到登記處,再由文書進行入伍登記。
依據林衝要求,新兵登記必須詳細,基礎資料,和個人特長務必清晰準確。以備將來林衝可以快速的從中篩選出骨乾和特殊兵種。
林衝在各個環節兜了兩圈,指出了一些問題,很快就全部改正。
隨著太陽升起,人流量進一步擴大,效果正逐漸體現出來,空場上已經人山人海,負責調節調度的三英門嘍囉一個個滿頭大汗。
黃英緊急再抽掉十個人加強了外圍人流管理,有意識的放慢進場人員的審核,使得核心區的人流暫時得到緩解。
短短一個時辰,
已經招了一百多人,按照這個速度,今天應該能招到一千兩百人。 劉英負責告示牌和初審,他口乾舌燥的說“禦前山地營,五品大員魯提轄,七品禦前林指揮,一個是我兄長的師父,一個是師叔,那都是當今聖上身邊的紅人!”
指著登記處說“看見沒,只要能選得上,士兵發一貫安家費。要是能選上都頭,兄弟你可發了,整整十貫的安家費。”
有人問,“劉哥,怎麽才能選得上啊?”
“個子大,有氣力,不缺胳膊少腿,沒病沒災的,就成。”
“那要是選不上呢?能給飯吃嗎?”
劉英衝他笑笑說“你這麽壯還能選不上?不過林指揮仁義,落選的,也不叫你白跑一趟,三斤黍米兩個炊餅,熬成野菜粥省著點吃可以頂上一旬呢。”
下面那些來應征新兵的紛紛開心起來,即便選不上也能有好幾斤糧食拿回家。
劉英看看大家激動起來, 趁這檔口,大聲約束起來,“各位兄弟,既然是來參軍,就要守規矩,都站直排好隊,別東倒西歪沒個正型。”
果然利益刺激下大家都能很自覺得站好,還相互約束,害怕惹得林衝不高興取消了大家的福利。
最外圍是張英指揮引導和防衛,正覺得人流高峰緊張時期,一波黨項遊民橫衝直撞的闖了進來。趕忙攔住,“站住,這裡有軍務,閑人免進!”
領頭的大漢叼著一根麥管,獨眼閃爍著凶光,背弓挎刀,身穿紫黑色武官服,頂門禿發,是明顯的西夏黨項族人。
他一把揪起張英,惡狠狠地說“我們也是流民村的,聽了消息前來參軍的,你居然說不可以?活得不耐煩了?”就這樣一路推著張英向春來酒館前進。
張英雖然將近一米七的大個字,但是在黨項人手上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呼叫同伴示警。
“快去稟報林大人,有黨項人鬧事,快!”
那黨項軍人絲毫不在意,反而和身後的隨從嘻嘻笑笑,明顯不把三英門和什麽林大人放在眼裡。
林衝、黃英、劉英接到通報,馬上趕了出來,正好在街口遇見,雙方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立即開打的意味。
“在下豹子頭林衝,禦前營指揮,這裡我說了算。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來這裡鬧事?”林衝通報之後率先發問。
“臥利岩峻,原擒生軍都虞侯,聽聞此地有招募敢戰士,所以想來看看招的都是什麽樣的兵?”臥利岩峻傲然通報過姓名後反問道“你就是這裡的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