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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師》第428章 熊掌與魚
日近炎夏,地處南方的肇慶城裡,人們已經穿上了輕薄的衣裳,樹冠上的枝葉越發的茂密,綠蔭愛人,花草芬芳,給這座古城帶來了濃鬱的生機感,街道上穿梭來往的行人如織,兩側店鋪林立,人聲鼎沸,並不十分寬敞的石板路上,人頭攢動,人們面目平和,神情安詳,彼此打躬作揖,太平盛世般的景象如南門城頭上那株百年梧桐樹一樣穩固。

紛亂的時局,在這裡似乎沒有感覺,除了城裡角落旮旯裡遍布的無精打采的乞丐多了不少以外,一切都和以往沒有兩樣,肇慶多少年沒有打仗了,上一次經歷兵災是什麽時候,即使城裡最老的人,也記不起來了。

馬蹄聲驟起,一騎如飛般的從城門進來,守在門口的禁軍將士持著長槍欲上前阻攔,卻遠遠的瞧見了騎士背上三面黃色小旗,連忙慌不迭的搬開拒馬,放他進城。

騎士去勢不停,縱馬疾進,街道上本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見到了一隊戰兵來了一般急忙讓開了一條路,騎士就從仿佛人海中突然被利斧避開的巷道中奔過,消失在街道轉角處。

人群複又粘和在一起,恢復了人海般的熱鬧景象,一些人看著騎士消失的方向,聊了幾句,然後又不以為意了,笑嘻嘻的逛著自己的街。

畢竟,最近這段時間裡,這種八百裡加急的朝廷信使,已經出現了很多次了,大家習慣了。

長街盡頭,幾條大街的交匯處,有一座城裡最大的酒樓,名曰青雲樓,樓高三層,極為宏偉,東家是有背景的人,做得偌大的場面,樓內有可口的美食佳肴,有吹拉彈唱的歌女,如果銀子足夠或者面子夠大,二樓以上的包間裡,還可以狎妓,當然了,這裡的女人比不上秦淮河邊質量那麽高,不過多少還是可以將就一下的。

青雲樓三層臨街的一扇窗子邊,被馬蹄聲驚動的人朝下面看了看,然後關上了窗。

“又是八百裡加急入城,不知是哪裡的消息。”戶科給事中蒙正發把窗子關嚴,將一切的雜音關在了外面,室內清靜起來。

他回到圓桌邊坐下,不大的圓桌上,擺了十余道菜,置了一把白瓷酒壺,圍桌而坐的,加上蒙正發,正好五人。

坐在上首的清瘦老者,赫然當朝首鋪瞿式耜,他此刻穿一身儒衫,清風道骨,頗有上位者的矜持,他的左右兩邊,分別坐著禮科給事中金堡、左都禦史袁彭年、左副都禦史劉湘客,加上蒙正發,當朝楚黨骨乾,盡在此處。

南明永歷朝赫赫有名的五虎,除了由瞿式耜代替了橫死的丁楚愧外,都在桌子上。

袁彭年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看著關閉的窗子,心不在焉的隨意說道:“各地軍情急啊,報信的人當然多了。”

劉湘客面色有些紅,他本不善飲酒,此時喝了幾杯,有些醉意,單手撐著桌子,悶聲紅著眼道:“軍情?呵呵,依我看,怕是敗局多啊,那李成棟在信豐一敗塗地,何騰蛟在湖廣輸得褲子都沒了,時局如此,哪裡還堪稱軍情?”

他哼了幾聲,仗著酒意又道:“李成棟這廝,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不以正眼瞧我等,我當他真有多大本事,卻是酒囊飯袋般的廢物!”

金堡瞪他一眼,把一碗湯遞過去,道:“瑞星兄不可亂講,李成棟雖然跋扈,卻是我等外援,他一旦失勢,我等在朝中沒了強軍外援,勢必舉步維艱,朱天麟那幫妄臣,難免會借機發難,怕是不怕,只是應付起來頗為麻煩。”

劉湘客又哼了起來,蒙正發皺起眉頭,唏噓著也道:“想想那李成棟,在東虜手下縱橫馳騁,

摧枯拉朽如魔神般厲害,怎的現在如此不禁打?他手底下十萬人,起碼有四五萬是實數,能打的兵也有,清兵加起來也不過三萬出頭,還多是漢軍,怎的就會敗呢?真是費解!”“武夫就這德性,一朝得勢,尾巴就翹上了天!正所謂驕兵必敗,就惠國公那驕橫模樣,豈止驕兵,大爺兵都算得上!”劉湘客大著舌頭,嚷道。

“李成棟前幾年還很能打的,這兩年不知怎的,缺了股氣,如果不是這人手底下有人有馬,戰力在朝中無其右者,我們也不會扶他。”袁彭年看了看劉湘客:“瑞星醉了,喝碗湯醒醒酒吧。”

他知道,劉湘客平日裡智謀百出,在五虎中算得上智囊一類的人物,此刻失態,一來是為李成棟兵敗氣惱,怒其不爭,以酒澆愁;二來,當初五虎策動李成棟反正,劉湘客是其中棟梁,正是他的極力勸說,李成棟方才下定決心反正歸明,此刻李成棟兵敗,留給他們一個爛攤子,朝中接下來的暴風驟雨,必然不會澆到遠在信豐的李成棟頭上,只能他們幾個受了。

想到這些,袁彭年也覺得頭大,不由得揉揉太陽穴,瞟一眼沒有說話的瞿式耜喃喃道:“如果當初能從王應熊手上把王歡挖過來,我們今日,也不會如此焦頭爛額。”

瞿式耜微微眯著的雙眼睜了開來,臉上陰霾密布:“那王歡,我曾通過王應熊探過他的底,此子在西北倒是順風順水,盤活了死地,論能力,朝廷裡無出其右者,當初沒有挖到他,的確是遺憾,不過,王應熊同樣也沒有掌握住他,老夫觀之,王應熊不過是他與朝廷聯系的紐帶,要說實權,此子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

“如此說來,豈不是又一個左良玉?”袁彭年皺眉道:“李成棟多少還會與我們同氣連枝,共同進退,王歡這人卻孤懸朝外,朝廷於他,近於失控,既不能掌其兵權,又不能收其賦稅,就連那大筆進帳的銀礦,朝廷也沒有收到一厘,此子不等於國中之國了?”

瞿式耜面無表情,搖頭道:“他起家時,靠的是秦良玉,朝廷也沒給他一厘銀子半個兵,現在他固地自封,也不能奈他何。”

金堡言官出身,以直著稱,以敢言聞名,聞言拍案而起,怒道:“此子壟斷銀礦,截斷賦稅,實乃大逆不道,我聽聞西南西北近年來風調雨順,工商鼎盛,那土堡寨銀礦日產千金,商稅田賦可觀,如果諸多財富流入國庫,朝廷以此征兵強軍,何愁北土不複?王歡卻圖一己私利,拒不上繳,就真的不怕王法、不畏道義嗎?”

瞿式耜漠然道:“我聽說,王歡出身草莽,乃揚州一孤兒,當然不明禮法,沒有讀過書,自然不識孔孟, 說白了,就是一白丁,你跟他講王法、道義,他不會理會的。”

金堡梗著脖子:“莫非就拿他沒辦法了?”

“我們派去拉攏的人,連人都見不到,到王應熊那裡就被擋下來了,沒法談。”袁彭年歎氣道:“當年他來肇慶面聖,還差點被李成棟的兒子刺殺了,事後李成棟還大動乾戈追殺於他,朝廷也發了文書征討,他對朝廷有好感才怪。”

“如今他在山西救援薑瓖,一旦事成,夔州軍就能劍指河北,窺視京浦,斷了東虜北歸之路,這幾天的信使頻繁,就是各地報來的消息,東虜在將各地八旗兵調往北方。說起來,於我們這邊的戰局沒有繼續惡化,還得托他的福。”

袁彭年這些話說完,席間頓時沉默了,各人都在低著腦袋思量。

末了,瞿式耜才沉著臉,緩緩道:“昨日皇上在宮中發怒,連桌子都掀了,我等這幾日得做好準備,一旦朱天麟那幫人發飆,就有一場口水戰了。”

袁彭年把酒杯一頓,冷笑道:“何騰蛟在湖廣也是慘敗,朱天麟敢衝我們開戰,我們也不怕他!”

瞿式耜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出言問道:“對了,福建那邊,那鄭家小子,聽說打了幾場勝仗,介眉兄倒是可以留意一下,他與李成棟不合,此刻李家新敗,拉攏一個新的武將,不失為亡羊補牢之舉。”

袁彭年想了一下,拱手道:“遵命。”

瞿式耜站起身來,揮揮袖子:“散了吧,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當初我們無奈之下,選了李成棟,就唯有扶他一路走到黑了,如他倒台,我等必然不得善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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