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郭嘉悠悠道:“攻其必救。韓遂、馬騰聯軍十萬兵馬,兵馬和戰力都要超過呂布,卻突然撤兵離去,定是西涼出了什麽么蛾子。西涼羌漢雜居,民風彪悍,勢力錯綜複雜,羌人又時叛時降。”
曹操點頭道:“看來這韓遂的後方定然是出了什麽亂子。”
至於為何不是馬騰,蓋因馬騰在羌人中地位素有名望,羌人也誠心歸附,所以羌人沒有理由叛亂。而韓遂不一樣。昔日羌人北宮伯玉聚眾叛亂,裹挾韓遂,後被韓遂所殺,羌人自此對韓遂十分痛恨。
荀彧道:“現在呂布雖然穩定了關中,但世家基礎薄弱,且不用去管他。主公,我們現在最大的精力在於兗州、豫州、徐州,只要穩定了中原之地,日後向北,才能與袁紹爭雄。”
郭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因為荀彧說的沒錯。其余程昱也是深以為然。
……
長安。
回到長安的當日,呂布還是沒有去看貂蟬。這一日,呂布盡陪伴自己的寶貝女兒了,雖然也想和嚴馨溫存一番,但嚴馨顯得很冷淡,這讓呂布有怒火也無處發泄,隻好作罷。
翌日,呂布還是決定去看看貂蟬去,帶上典韋和幾名親衛往蔡邕府邸而去。
路上,呂布隨意地問道:“子滿,宅子可滿意不?住的舒服不?”
典韋憨憨一笑:“哈哈,俺老典從來為住過這麽舒服的宅子,多謝主公。”
“哈哈,子滿,日後再尋個婆娘,豈不是更好?”
典韋搖了搖頭道:“俺老典長得這幅尊容,哪家姑娘會看上俺老典。”
呂布哈哈大笑道:“日後隨本將征戰天下,何愁不能封妻蔭子,到時候還怕找不到婆娘嗎?”
典韋點頭道:“俺老典自幼家貧,昔日朋友被鄉鄰惡霸所殺,俺為友報仇之後,害怕官府追責,隻好漂泊他鄉,躲藏在深山野林中,幸運遇到主公,俺老典這條命就是主公的了。”
呂布搖了搖頭,他對典韋的忠心沒有絲毫的懷疑,二人一路上很快就到了蔡邕的府邸。
站在蔡府門前,抬頭望了望那門匾上的二字,呂布又猶豫了。典韋見呂布猶豫,便大踏步上前,就要去敲門,被呂布止住了。
典韋和秦宜對望一眼,奇怪的問道:“主公,到了何不進去?”
呂布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轉身便離去。典韋從後趕上問道:“主公,這都到了近前,怎麽又走了?”
見了又如何?自己又該說什麽。家中有個自己相敬如賓的妻子,外面有個貂蟬姑娘,兩女又不能和平相處,而自己卻又不能做什麽,還是暫時不見的好。
呂布回到太尉府,便命秦宜道:“召集眾將前來議事。”
秦宜領命而去,如今天子雖然出逃,不必舉行朝議,所以呂布也隻將自己的心腹文臣武將招來。
除了高順鎮守左馮翊,張遼鎮守洛陽,朱雋鎮守中牟,皇甫嵩鎮守武關外,只有徐晃、樊稠、張繡、魏續、侯成、宋憲、胡赤兒等人,謀士只有賈詡、李儒、鍾繇、趙謙幾人,還有蘇雙和張世平二人也在長安。
等眾人都已經來齊,呂布便喝道:“元常,你好大的膽子,本太尉讓你派人徹查王允等人謀反之罪,為何本將回來之時,王允等人宗族老小,如今依舊在牢中?”
鍾繇神色不變,出列道:“主公,屬下已經查明,王允等人雖有罪,但其家人毫不知情,屬下也只是依法讓這些人收押,
等候流放,故而不知主公之意。” “王允脅迫天子至曹操處,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汝竟然只是將王允等人家屬收押天牢,汝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呂布冷然看著鍾繇,身上的威勢散發,大廳內眾人立刻感受到一股冷冷的寒意。
鍾繇依舊深色不變,淡淡的道:“屬下確實不知主公何意,王允等人雖有罪,但其家屬不知情,按律屬下已經一乾人等收押天牢。”
“哼,汝想以身試法不成?”
鍾繇拱手道:“主公可是想將王允等宗族斬殺於鬧市?”
呂布拂袖道:“本太尉沒有這麽說過。”
“那就是了。”鍾繇道:“王允等人有罪,但王允出逃之時,其家屬宗族毫不知情,於情於法,罪不至死,還望主公明察。”
“你?”呂布勃然大怒,一拍案桌,喝道:“汝當真是想以自己性命換取王允等人家屬宗族的性命不成?”
鍾繇摘下官帽,跪於地上,凜然道:“若是主公想殺屬下,屬下毫無怨言!”
“你?”呂布心中殺氣翻滾,常年縱橫疆場,殺戮日重,身上的戾氣也越來越重,看這鍾繇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將了。”
呂布朝外喝道:“來人,將鍾繇收押天牢,明日斬於鬧市。將王允、黃琬、種輯、士孫瑞、楊彪無人家屬全部斬於鬧市。”
“主公。”
賈詡等人紛紛出列,為鍾繇求情,只聽李儒道:“鍾繇頗負盛名,如何能輕易被殺,日後還有誰能為主公效力。”
賈詡這時也道:“主公,殺人無濟於事,雖消主公心中之所恨,也是為了殺一儆百。但是,”賈詡望了望鍾繇一眼道:“屬下有一計,既可消弭主公心中的怒火,也能彰顯主公之仁義之心,更能算計曹操。”
呂布瞥了一眼賈詡道:“文和,你休要替元常求情,編出這等荒唐之言。”
賈詡笑道:“主公,在這裡都是主公的心腹,詡也許遮掩。王允等人之所以脅迫天子至曹操處,乃是看重曹操擁有匡扶漢室之心。然則就算曹操有此心,曹操麾文武又豈甘心,到時候兩方必然爭權奪利。主公何不將這些人送至曹操處,讓曹操去頭疼。”
呂布不明所以,“將王允等人家屬送至曹操處,又如何能夠讓二人爭權?”
賈詡笑道:“王允等人家屬自然不能起到作用,但若是主公將其送至曹操處,與王允團聚,天下人定然會認為主公具有仁德之心,不願妄動殺戮;如今朝中大臣,忠心漢帝之人,不在少數,主公可讓這些人自行選擇,若是願意至曹操處,侍奉天子,主公便隨了其心願,這樣長安關中之地,皆是忠心於主公的心腹。”
李儒讚歎道:“還是文和智計深沉,屬下自愧不如。主公,文和此計可行。”
呂布這時候已然明白了賈詡之言,深深望了鍾繇一眼,其時心中也不願殺鍾繇,更何況鍾繇向自己提出過屯田之策,日後自己還得要鍾繇鍾繇。
呂布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鍾繇,此人傲骨錚錚,難道這就是文人的節氣?想到了離去的荀攸,鍾繇如此,荀攸也是如此,罷了,呂布散去胸中的殺氣,道:“元常,既然眾人都替你求情,起來吧。”
“謝主公。”鍾繇神色一喜,他知道呂布是不會再動殺戮了。
呂布對一旁的趙謙道:“趙大人,明日可召集朝廷大臣,於嘉德殿舉行朝議。”
“屬下明白。”趙謙拱手道。昔日他於呂布誅殺董卓之時,對呂布表達忠心,那時是因為呂布勇武之名,加上呂布手握軍權,權傾朝野,自己不過是審時度勢。如今見呂布平定關中,又見其麾下這些謀士將關中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條,勢力漸成,已經覺得終有一日,呂布必將潛龍飛天,自己現在已經對呂布再無貳心了。
趙謙雖然位居三公之位,多年也沒有什麽政績,但還是有一點的目光的,至少他明白,王允等人裹挾漢帝至曹操處,只怕曹操也難以匡扶漢室。如今天下大亂,正需要一位明主之人, 撥亂反正,匡扶天下,而呂布正是這樣的人。
呂布已經散去了殺氣,議事廳內的氣氛也變得融洽起來,呂布接著又道:“關中已定,如今接下來我軍該如何行動,各位可以暢所欲言。”
“公明,可有什麽要說的?”
呂布望了一旁的徐晃,如今在長安,武將以徐晃為首,呂布想聽聽徐晃的意見。
徐晃出列道:“主公,末將以為連月以來,我軍先是平定牛輔、李傕之亂,又與曹操大戰於中牟,後又與韓遂、馬騰激戰於右扶風,我軍一邊收降降卒,一邊又與敵軍作戰,導致我軍兵力良莠不齊。兵在精而不在多,所以眼下,我軍當先訓練士卒。”
呂布點點頭,破讚同徐晃的觀點,又問了問張繡道:“張繡呢?”
張繡道:“末將也讚同徐將軍之言,眼下我軍當休養生息為主。”
嗯,呂布又問問侯成、李肅、魏續等人道:“汝等以為呢?”
幾人沒有隨呂布出征,但也是常年帶過兵的,自然知道一支精兵的作用,於是也讚同二人觀點。
只是呂布覺得時不我待,他很清楚記得,這個時候,曹操的父親很快就要在徐州被陶謙部下殺死,曹操怒火攻心,興兵復仇,而自己偷襲濮陽。
若是曹操興兵攻打徐州,兗州必然空虛,若是自己偷襲兗州,這次定然會成功。
只是鍾繇的一番話,讓呂布打消了念頭。
“如今我軍糧草不多,主公,是時候該實行屯田之策了,而要屯田,一來是要招收流民,而來也要實行精兵簡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