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敗了嗎?”
呂布低聲喃喃自語。
雨水打濕了臉龐,雙目之中既有迷茫,也有不甘。雨水混合著血水,慢慢的流淌,滑過臉龐,低落在城樓上。
滔滔洪水淹下邳,空有赤兔方天戟!
建安三年,曹操率大軍圍攻下邳,呂布與曹操交戰,接連失利,退守徐州。時曹軍10w,布軍三萬,兩軍對峙於徐州。布從事陳、陳登父子勾結曹操,將徐州城獻於曹操。布隻得退守下邳。
呂布集糧草兵馬於下邳與曹軍相峙三月有余。曹操久攻不下,這時,南陽張繡連接劉表,跨過U水,有意攻擊許昌。
接到曹仁傳來的情報,曹操有意回兵許昌,征討張繡,又心有不甘,心中踟躕不定。軍師荀攸獻計掘泗水淹下邳。曹操從其計,命人虛攻下邳,暗中派人於泗水上遊築起數丈高的堤壩。
一連數日的暴雨,致使泗水河水暴漲,水位不斷的攀高,趁著此時,曹操命人掘開堤壩。
沒有了阻擋的洪水,如千軍萬馬洶洶而至,灌進下邳城。堅如城牆的城門,在洶湧澎湃的洪水面前,顯得如此的不堪一擊。洪水衝進下邳城,吞噬了一切。
毫無防備的城內百姓,立刻被吞沒,數萬百姓命喪於洪水之中。城外一片汪洋,城內哀鴻遍野,伏屍百萬。
下邳城守兵被困在城內,進出不得。三日之後洪水退去,天空依舊下著雨。曹軍開始集結
呂布右手握著魚腸寶劍,橫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中充滿著絕望,和不甘!
左右親兵大驚,紛紛勸道:“主公,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等願誓死護衛主公突出重圍!”
眾親兵紛紛跪倒在地,祈求道。
呂布看著從並州起就跟隨自己的一乾親衛,一乾忠心的兄弟,覺得心中有所虧欠!
他們對自己忠心耿耿,如今卻要因為自己的敗亡,而命喪於此,從此再也不能回到故鄉,哪怕死了,也不能魂歸故裡,心中的愧疚之感更甚!
年少時,為保鄉鄰免遭外族人的欺凌,自己從軍入伍,橫行大漠,斬殺胡擄!那時候身邊聚攏著一批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和他們既有兄弟之情,又有一起並肩作戰的袍澤之義!
可自從逐鹿中原,割據一方開始,先是敗走關中,又有濮陽的失利,如今又兵敗下邳,身邊的兄弟,死的死,傷的傷!曾經許多兄弟,一路跟著自己,如今剩下的也就這些人了!
可他們換來的是什麽?
高順是對自己最忠心的,可自己竟然不信任他,數次剝奪其都督之權!張遼呢,文武兼備,智勇雙全,具有大將之才,可自己因為輕信魏續等人,而棄之不用!
我敗得不冤啊?呂布在這一刻,才幡然醒悟過來!
可高順和張遼守衛東門和西門,不在於此,否則,自己定要自刎之前,定要向他倆認個錯!
隻是,一切都怪自己醒悟的太遲了!
“我呂布,對不起你們!你們從並州時就一路追隨於我,無怨無悔,我呂布愧對你們!”
“今曹軍攻破下邳,本將也知道,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昔日西楚霸王兵敗垓下,無顏面對江東父老,自刎於烏江!今有我呂布無顏面對眾位兄弟!”
寒芒閃過,脖頸處鮮血汩汩流淌!
在彌留之際,呂布看到的是跪在地上那一雙雙堅毅的眼神,此刻卻充滿了無盡的絕望!
他們大聲的呐喊,臉上滿是痛苦絕望!
永別了,
我的愛人,我的嬋兒! 若有來生,我呂布發誓,定不負江山不負卿!隻是還有來生嗎?
在意識完全流之前,呂布淒然一笑,還有來生嗎?
在一片片呐喊聲中,曹軍如潮水般衝進了下邳城!一行清淚,從呂布的眼角滑落!高大偉岸的身軀,轟然倒塌,呂布慢慢地布閉上了雙眼!
城樓上那繡著“呂”字的大旗,也跌落城牆!
城外,傳來震天的喊殺聲,曹軍如潮水般湧入下邳城。
淅淅瀝瀝的雨水,冰冷而徹骨,深入骨髓!它衝刷著城樓每一處邊邊角角,好似想要將戰爭的印記給洗去……
一夢千年,初平二年冬,長安城並州軍大營!
軍營是一座容納數千人的大營,大營四處建起了柵欄和箭塔,營中星羅棋布的軍帳,錯落有致地分布在營中四周!大營中間是一座空曠的校場,四周架起了數座火盆,將大營中照亮的通明普通白晝!
校場正前方,搭起了一座簡易的點將台!台上一身高九尺,身材偉岸,容貌清秀,神色冷酷的男子,伏於案上!
那棱角分明,如刀削的眉宇之間,若有若無散發著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
此人便是呂布!
卻說此刻,校場上,並州士兵在一員大將的帶領下正在忘我的進行著廝殺練習!喊殺聲如潮,劃破了寧靜的夜空!士兵們手持長槍,盾牌,長劍,不斷地揮出,不斷地收縮,陣型不斷地變化,時而成成尖錐型,時而成大雁行,時而成圓形!陣型變幻莫測,變換速度極快,卻有條不紊,毫無混亂!
在一片片喊殺聲中,天空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
冰冷的雪花落到呂布的臉上,片刻熔化成水珠!
呂布霍然起身,從睡夢中驚醒!
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呂布,眼神之中帶著莫名的驚恐,以至於撞到了身後的兵器架!
圍攏在呂布身側的親衛,連忙上前扶住呂布!
呂布推開眾人,茫然四顧,問道:“這是哪裡?”順道摸了摸脖子,原來是做夢!
眾人紛紛感到奇怪!隻聽親衛統領陳衛回道:“這裡是並州軍大營!”
呂布點點頭,看著校場之上那個領著並州兵正在訓練的大將,心中既有一絲愧疚,也有一種欣慰!
呂布忽然想起什麽,大聲喚道:“喚高順來見我?”末了,又喝道:“張遼何在?”
“末將在!”
一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的青年武將,語氣淡然,從眾將之末施施然走了出來。
呂布看到張遼時,流露出一種欣慰和如釋重負的感覺。
張遼在與呂布目光接觸時,心中感到驚奇,可也沒有多想。
呂布隻是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兵敗下邳,自刎於白門樓。
自己的身邊也隻有張遼和高順,所以下意識的呼喚張遼和高順,隻想確認一下他二人是否活著。
高順此刻依舊在校場上全神貫注的訓練著,哪怕此刻天空飄著的雪花如鵝毛般大,也熟視無睹。
那三千並州兵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是忙碌而有條不紊。
早有親兵去傳喚高順,高順便將訓練任務交給副將,來道點將台上,向呂布行禮。
呂布見到高順時,心中才稍安,點點頭,隻是吩咐道:“子謙,天氣日漸寒冷,可要注意身體!”
高順身高八尺,國字臉,頜下寸許胡須,古井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色。他為人清白有威嚴,不苟言笑,哪怕遇上天大的喜事也難見笑容,所以隻是淡淡的道:“多謝主公關心!”
呂布點點頭,吩咐眾將道:“且先好好在此練兵,天氣寒冷,令軍需處多備用禦寒物資,供將士們禦寒!”
高順等人謝過呂布,呂布揮手示意眾人各自離去。
今日本來先來無事,趁著夜色前往軍營觀看高順的練兵,不想因為困意,睡著了,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呂布夢到自己兵敗白門樓,落得個自刎的下場。
從夢中驚醒過來之後,心緒變得繁重起來。腦中不斷的回想著之前的夢。在勉勵眾將一番之後,呂布帶上陳衛和秦宜便往長安城進發。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片刻之間,天地之間便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絨衣,踩在上面,松松軟軟地。
北方的雪較之於南方,顯得大氣和磅礴,天地之間,銀裝素裹的,白天更加亮白,空氣變得更加澄淨。
呂布騎著赤兔馬,信馬由韁的在往長安城的路上,因為心中有了心事,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倒像是踏雪的遊人。
身後陳衛和秦宜等數名親衛綴在身後。
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進入長安城內,兩旁地街道上,店鋪,酒肆,客棧早已歇業打烊。如此寒冷的天氣,百姓們更願意躲在家中吃著熱飯,喝著烈酒,或者摟著自己的婆娘睡覺。
街道上很安靜,與那皚皚白雪相得益彰,更加承托出雪夜的寧靜和優美。
呂布腦海中還猶自想著剛才的夢,無心去欣賞這長安的雪景。
因為這個夢如同夢魘一般,縈繞在呂布的心頭,又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又在鞭策自己。
正低著頭的呂布,抬起頭驀然看到街道另一側,靠近東城區那一處貧民窟,一襲水綠衣衫隨風飄揚,說不出的飄逸和優美。
那是一個如同山嶽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雖然遠遠地看不清她的秀麗姿容,但呂布能夠感受到女子帶給自己的心靈的驚豔。
這裡是貧民區,流浪著許都無家可歸的人。他們有的蜷縮在屋簷下,有的多在破敗的茅草屋中。
天寒地凍,他們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偏偏又趕上大雪紛飛。今夜,注定他們之中許多人扛不過今夜的寒冷。
亂世人命如草芥,董卓劫漢帝遷往長安,裹挾洛陽數百萬人口。董卓一向縱容麾下將士擄掠,這期間又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妻離子散。
長安雖然繁華,但這繁華的背後,總有許多流浪無家可歸的人,留宿街頭,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
呂布暫時忘記困擾自己的那個夢,遠遠地在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女子。
這名女子,正跨個竹籃,一個一個的將饅頭遞到那些流浪人手中。
那些流浪著並沒有去爭搶,而是靜靜地等待著。
呂布被女子善良舉動而有一絲地感動,隨口問道,是哪個府上的千金。
身後卻有親衛識的,便回道:“是蔡中郎之女,名蔡琰!”
不想竟是蔡邕之女,這蔡邕確是生了個好女兒。在亂世,能有這種善良、悲天憫人的,實屬難得。
當蔡琰往這邊來時,呂布便避了開來,躲在遠處,不想打擾她,只在遠處靜靜的看著。
在一個風雪的夜晚,一個美麗的女子,給無家可歸的流浪人派發食物,這種情景,就如同一幅美輪美奐的畫,處處透露著一種寧靜之美,誰都不願意去破壞這種意境。
偏偏總有不開眼的人要去破壞這種美景。
幾個士兵,挑著燈籠,渾身是酒氣撞了進來。當看到蔡琰時,眼前一亮,紛紛了上來。
蔡琰嚇得手足無措,冷冷地斥道:“你們要幹什麽?”
蔡琰的兩個丫鬟和一名家丁擋在蔡琰身前,但哪裡是這幾名兵痞的對手,剛剛得到蔡琰恩惠的這些流浪者也紛紛擋在蔡琰身前,試圖要保護有恩於他們的蔡琰。
顯然這幾個士兵是西涼兵出身,平日裡囂張乖戾慣了,此刻但見有人出頭,撤出腰間的樸刀,砍殺了那幾名流浪者。
猩紅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花,仿佛一朵朵盛開的紅玫瑰。
幾名流浪者痛苦的臥倒在雪地裡痛苦額呻吟。
那幾名西涼兵卻是哈哈大笑著,混不在意那幾名流浪者。
蔡琰眼見於此,感到害怕頜痛苦,強自撐著。
對面的呂布,心中的殺氣頓起,卻在此時,在蔡琰即將遭遇不測之時,一員騎著白馬,手中一杆亮銀槍的白袍青年,從斜間殺出,槍如閃電般,又如梨花貸雨,悄無聲息之間,那數名西涼士兵的咽喉處破開鬥大的窟窿,隨之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
夜,依舊寂靜無聲,隻有雪花飄落的聲響。
蔡琰畢竟是個女子,何時見過殺人的場面,臉色變得煞白。她感激的看了那名白袍青年一眼,道了一聲謝謝。
白袍青年,點點頭,便策馬離去。除了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還有飄落的雪花。
蔡琰望著白袍青年離去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傾慕之情。兩個丫鬟和家丁,以及那些流浪者都圍攏了過來,關切額問道。
躲在遠處的呂布將整個過程看了個清楚。
那名白袍的青年,激起了呂布內心強烈的戰意,此人是個高手,呂布評價道。
呂布自並州以來,除了虎牢關力戰關羽張飛劉備三兄弟,平生再無敵手。此刻見到高手,見獵心喜,又豈能放過。
吩咐秦宜和陳衛二人,帶領親衛,暗中護送蔡琰回去之後,便騎著赤兔循著那白袍青年而去。夜深人靜,長安四城門早已有士兵們把守,白袍青年卻暢通無阻的出了東門。呂布一路跟隨,自然無人阻攔。
到的城外一片開闊之地,那名白袍青年終於勒馬回身,便見倒提著方天畫戟的呂布。
白袍青年,皺眉道:“你跟著我作甚?”說這話的時候,他感受到對面之人很強的氣息,那是一種高手的氣息。忽然看到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和坐下的嘶風赤兔,再觀其人,姿容英武,氣宇軒昂,整個人巍巍如山般,氣勢雄渾,心中讚歎道:好一個英雄豪傑,長安城中唯有一人才有這樣的氣勢。心中猜出了呂布的身份。
“汝可是九原呂布呂奉先?”
那名青年沉聲喝道。
呂布點頭道:“不錯,正是本將!你是何人?”
對面之人忽然冷笑道:“聽聞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傳言是個英雄!卻不想,不過是個殺人如麻,助紂為虐的匹夫,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呂布勃然大怒,喝道:“喝!口氣倒不小,某倒要看看你的武藝是不是如你的口氣一般狂硬!”
說完,一勒坐下戰馬,赤兔如離弦的箭,又如一道流虹,手中的方天畫戟,迎著那白袍青年當頭劈下,這一戟,蘊含著雄渾的力道和難以匹敵的霸氣,期間還能隱隱約約聽到畫戟破開空氣發出的磁磁聲響。
那白袍青年,神色變得無比凝重,當下是避無可避,縱然想避實就虛,但呂布這一戟雖是一招,但卻變化無窮,隱藏著無數的殺招。
白袍青年別橫槍於頭頂,硬生生接下呂布這一戟。
戟槍相擊,發出巨大的轟鳴,強烈的勁氣蕩開簌簌而下的雪花。
呂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暗讚一聲,大喝道:“能接下某這一戟的,足見你的武藝當屬一流!”
白袍青年冷哼一身,一槍蕩開呂布的畫戟,急忙勒馬後退。心中暗驚呂布天生的膂力,剛剛一擊,內府已經受到震動,氣血翻湧,異常難受,所以虛刺一槍,趁勢跳出呂布的攻擊范圍。
呂布並未趁勢攻擊,而是故做毫無所覺,讓此人緩和一下。
一招便試出此人的武藝,比之關張,毫不遜色。
呂布起了愛才之心,便有心要收服此人,試試此人能夠接的下自己多少招。
所以看著差不多,勒馬回身與白袍青年再次戰在一起。
二人戟槍相擊,乒乒乓乓的金屬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呂布的戟法快如閃電,而白袍青年槍法
虛虛實實之間,詭異刁鑽。
呂布身經百戰,面對此人的槍法,穩若泰山,畫戟如蛟龍出海,氣勢雄渾,霸道無比,無論攻還是守都是堅如磐石,密不透風。
而白袍青年,槍法如梨花帶雨,虛虛實實,捉摸不定。剛剛吃了呂布的暗虧之後,有心要趁著此時扳回一局,卻不想呂布卻總是在關鍵時候封住自己的招式,還時不時的反擊,讓自己不的不改攻為守。
二人戰至五十回合,白袍青年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不得不全力防守。
原來呂布故意起初守多於攻,一來想看看此人的實力,二來想消耗此人的氣力。
白袍青年也洞察出呂布的用意之後,便全力防守。
呂布畫戟蕩開對方的長槍,畫戟掄了弧度,?刺向對方的心窩。
不想白袍青年反應迅速,急忙後退,長槍一磕,蕩開呂布的畫戟。
二人你來我往,又鬥上百余回合,不分勝負,單呂布卻氣息如常,神色輕松寫意,而白袍青年抿嘴不發言,神色異常凝重。
二人已經鬥上了兩百回合,酣暢淋漓的戰鬥,讓呂布心情出奇的好,一掃夢中的帶來的陰霾。
呂布畫戟斬在白袍青年的長槍上,笑道:“不錯,能接下某一招的不是無名之輩,能與某戰至白回合的,當屬一流武藝,能與某戰兩百回合開外,當屬超一流武藝,你的武藝當屬超一流!”
“哼!”
白袍青年仍舊不發一言,隻全力防守!
呂布又道:“怎麽樣,來某麾下,某必會重用於你!”
“哈哈!”白袍青年忽然大笑起來。
呂布眉頭皺道,“怎麽?”
“就憑你也配當我的明主?你比之劉皇叔如何?”
“劉備?”
“劉皇叔仁義無雙,心懷天下,那才是某的明主!而你呂布,不過是一個見利忘義,無信無義的匹夫,因為董卓的利誘,而殺故主丁原,投靠董卓,又認董卓為義父。董卓國賊也,天下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而你卻在虎牢關攔住十八路諸侯,護送董卓逃亡長安,你助紂為虐,必將為天下人所唾棄,董卓一死,謀看你還能如何立足於天下?”
“你說什麽?”
呂布大怒,手中畫戟猛然發力,力灌千斤,白袍青年坐下寶馬雙蹄一軟,四蹄一個趔趄,將白袍青年甩了下去。
呂布催馬而進,畫戟磕開白袍青年額長槍,鋒利的戟刃抵住白袍青年的脖子,冷冷的道:“剛剛你說什麽?”
勝負只在瞬息之間,原本平分秋色的一場打鬥陡然以呂布的勝利而終結。
“怎麽說到你呂布的痛楚了?”
他說的不錯,的確說到呂布的痛楚,這一生,呂布一隻覺得最大的錯誤就是投靠了董卓。
董卓成為了天下的國賊,而他呂布,必定會一樣被天下人所忌恨。無他,正如眼前地白袍青年說的,助紂為虐。
先殺丁原,後投靠董卓,拜董卓為義父,這不正是見利忘義,反覆無義的小人嗎?
這是呂布心中的痛,也是心中的恥辱,有時,甚至呂布想殺了董卓,洗刷這個恥辱,隻是殺了董卓,不談能否成功,但殺了董卓之後,天下會容納下的自己嗎?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但最讓呂布新慍怒的是,殺丁原,個中緣由,又豈是那般簡簡單單?人人都道丁原忠義,正是如此嗎?
此人說的對, 如今自己還配當明主嗎?自己會下高順河張遼,不是最後陪自己兵敗白門樓嗎?
夢?呂布忽然想到夢中的情景,心中隱隱作痛起來。
高順,張遼,成廉、魏越等人一直追隨自己,若是自己失敗了,豈不是把他們送往死亡的道路嗎?
那我又為何會對此人生出愛才之心,又如何配做他的明主?此人說的對,呂布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之中盡顯蕭索落寞。
白袍青年坐在地上,一直細細觀察著呂布的神情,時而暴怒,時而痛苦,時而迷茫,時而深邃,時而又蕭索落寞。雖然呂布心中稍微分身,但把袍青年卻沒有絲毫逃走的意思。技不如人也就罷了,但作出趁著對手分神之際逃跑,非大丈夫所為。
呂布回過神來,見此人毫不懼死,沒有趁著自己分心逃亡足見此人品德高潔,秉性正義,隻怕強招此人,難!
罷了,罷了,呂布忽然顯得意興闌珊,抵在白袍青年喉嚨間的畫戟也抽了回來。
白袍青年愣了一下,隨機起身,只見呂布道:“你走吧!”
呂布說完,勒馬轉身,慢悠悠地離去。
白袍青年看著呂布離去的背影,心中一時感到狐疑。
望著呂布的背影,白袍青年搖了搖頭
道:“觀其行,聽其言,卻也不像一個無信無義的小人!此人倒也不失為一個英雄!不過此人武藝,天下無雙。若是遇此人全力與我一戰,某百回合必敗!”
望了雪中那漸行漸遠,盡顯落寞和蕭索的身影,白袍青年,策馬揚鞭往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