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縣,徐榮站在城樓上,目光緊盯著西邊三十裡外韓遂大營,混亂的呐喊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終於偃旗息鼓,正不知道戰果如何的時候,韓遂的大營燃起地衝天大火,看到這裡徐榮方才心安。
立刻命人做好準備,迎接呂布大軍入城。
一夜的大戰,三軍甚是疲憊,呂布也是疲憊不堪,便下令出動的大軍休整,留在城內的守軍則是繼續守城,嚴防西涼軍攻城。
等日上三杆之時,呂布方才來到議事廳,一進議事廳,問道:“韓遂、馬騰可有什麽動向?”
“沒有!”
呂布點點頭,倒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韓遂昨夜大敗,若是今日還來攻城,那就不是韓遂了。韓遂人稱九曲黃河,不是浪得虛名的,以昨日的大敗,差點被呂布斬殺來看,今日韓遂一定會偃旗息鼓,慢慢恢復實力。
呂布大馬金刀坐在主位,讓其余人分列兩坐,才問道:“可曾探聽到什麽?”
“據探馬來報,韓遂昨日一戰元氣大傷,楊秋等人紛紛領兵前來拱衛大營,如今又重新立下一座營寨,而馬騰並沒有動向。”
徐榮昨夜和早上,派出探馬去打探西涼軍的動向,見呂布問起,便出列言道。
“嗯,既然如此,現在當好好緊守城池,文和應該到了金城了。”呂布估摸著時間,按照行程,賈詡等人離去也有將近十日的行程,很快會傳來消息。
繼而呂布又想到龐德,便令人將龐德帶上來。
很快龐德被押了上來,多日的關押,雖然神色略微頹廢,但雙目依舊清澈,見到呂布也不跪,而是昂著頭,將頭別過去。
眾人大怒,被呂布伸手製止,呂布冷笑道:“龐德,你如此的傲慢,本將本可以殺了你,但本將答應過馬騰,今日便饒你一命,放你歸去!”
龐德驚訝的轉過頭來,眼中露出狐疑:“放我回去?”
呂布懶得和龐德聒噪,他倒不是欣賞龐德的節氣,而是這放這龐德回去,或許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畢竟殺一個龐德無濟於事,不殺,還費錢糧。
龐德還不明就裡,就見呂布一揮手,陳衛立刻命人將龐德押了下去。
龐德被逐出城去,立刻徒步回到了馬騰的大營。馬騰見龐德回來,大喜過望,一個龐德勝過三軍,更何況龐德忠義,當日還救下了馬超。
“主公,末將失手被擒,今日能夠歸來,全賴諸公再造之恩!”
龐德單膝跪地,向馬騰請罪道。
“令明,快快起來!”馬騰親自扶起龐德,語重心長的道:“令明被俘,本帥卻沒有派人去救令明,令名是否會怪罪於我?”
“主公,末將被俘,乃是末將時運不濟,主公為三軍統帥,自然不能以三軍將士的性命去換末將,末將知道這個道理,豈敢會怪罪主公!更何況,今日末將能夠回來,乃是因為那呂布說答應過主公,這才放了末將!”
“哦?”馬騰不知道呂布還真放了龐德,那件事馬騰根本沒放在心上,倒不是不在乎龐德性命,而是雙方彼此心懷鬼胎,不過是為了應付而已。
馬超在一旁皺著眉道:“這呂布玩什麽主意?按理說,呂布如今大勝,根本沒有必要放令名歸來。令明,呂布可是讓你捎帶什麽話沒有?”
龐德搖了搖頭,馬超對著馬騰道:“父親,呂布必然有所圖!”
龐德聽得迷糊,於是馬騰便將呂布當夜派人過來以龐德要挾,要自己答應呂布請求,同時將昨夜呂布大破韓遂兵馬,差點陣斬韓遂一事說了出來。
龐德也不知道呂布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眾人猜不透呂布的心思,但有人猜了出來。
不是一人,而至少兩人。一個是閻行,另一個人便是韓遂。閻行聞龐德安全歸來,心中猜到了呂布的目的,當下便來尋韓遂。
“主公,那龐德安全歸來了。”
韓遂大帳內,閻行拱手向韓遂稟道。龐德被呂布放回營寨,閻行得到了消息,韓遂也得到了消息。
韓遂故作漫不經心的聽著閻行的稟報,一邊翻閱著軍報,片刻才放下手中的信箋,道:“我已經知道了。”
閻行冷哼道:“主公,那龐德失手被俘,如今能安全歸來,昨夜呂布又是一場大勝,根本沒必要放龐德回來,這其中一定有貓膩,或許馬騰根本就是嗯呂布暗通款曲。對了,昨夜我軍遭受重創,主公六萬兵馬傷停兩萬有余,而那馬騰大軍無損。馬超更是領兵從雍縣安全回到大營,等其回到營中,呂布已經離去,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韓遂冷哼一聲,冷冷掃視了帳內眾將一眼,這才道:“馬騰與本帥互為兄弟,兩家聯盟,共取關中,豈能因為這等小事而生出嫌隙。今日直言,出的了這個大帳,不可再對人提起,否則,破壞了我倆家聯盟,就別怪本帥不念袍澤之情!”
韓遂一發怒,大帳內氣勢頓時變得肅殺無比。多年身居高位,身上的氣勢也是日漸濃重,而,且這些人都知道,韓遂的手段毒辣,個性更是殘忍,昔日為了更是於西涼之地,縱容麾下奸yin婦女。
“沒事了,都退下吧!”
“諾!”幾人都躬身退了出去,閻行臨出大帳之時,悄悄的瞥了一眼韓遂,見其壓抑著心頭的怒火,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奏效了,或許韓遂根本早已對馬騰猜疑,因為韓遂本身就是一個多疑的人。
等眾人都退出了大帳,韓遂一把將按桌上的信箋全部都仍在大帳內,臉色陰沉的可怕,雙目之中露出無限的怨恨。
韓遂一面猜疑呂布和馬騰早已勾結,另一方面龐德歸來,又讓韓遂認為這估計是呂布使得的離間計。韓遂此人雖然頗有心術,但性格多疑。
這一戰,韓遂差點被呂布所殺,設下伏兵之計,愣是沒有成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哼哼,呂布壓根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偷襲雍縣的糧草,反而是醉翁之意在他韓遂大營。
若不是自己見機跑得快,此刻,他韓遂早已被呂布所殺。這一戰,韓遂損傷慘重,一萬余騎兵死傷殆盡,步兵折損了一萬四五千,原本勢力比馬騰強,如今確實被馬騰穩穩的壓著自己,自己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不怒?
自己能改在西涼站穩腳跟,憑借的就是自己麾下的實力,聯盟也不過是為了借助馬騰在羌人中的地位,否則,那輪到他馬騰,自己早已可以獨霸西涼。
“可惡!”韓遂在心底咆哮,昨夜若是馬騰早點領兵來支援,他也不會敗的這麽慘,一萬余騎兵被殺,戰馬被俘,大營被燒,就好比在他韓遂的胸口插上了一刀。
韓遂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心中自我為主的心思很重,如今馬騰實力比自己強,這口氣無論也咽不下。
雖然韓遂或許能猜到呂布故意讓他二人產生隔膜,但他韓遂卻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
……
眉縣城內,龐德回到馬騰的大營後,呂布再派人探聽韓遂和馬騰的動向,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麽推波助瀾的效果,於是便派人於韓遂、馬騰營中散播謠言,言馬騰如今實力比韓遂強,心中不忿,又怨恨馬騰當夜沒有支援他韓遂;疑惑韓遂大營中,謠傳馬騰有意歸順呂布等等。
謠言雖然有時候未必可信,但一傳二,二傳十,十傳百,終於傳到了韓遂和馬騰的心中。
二人起初並沒有在意,只是吩咐大軍蓄養實力,準備幾日後開始大舉攻城。
如今韓遂和馬騰心知,唯有攻城才能擊敗呂布,眉縣雖然呂布兵馬有兩萬余,但眉城不比長安,只要大軍猛攻,定然能攻下。
只是一連數日,謠言傳的厲害,二人終於坐不住了。於是韓遂邀請馬騰前來商議。
馬騰正準備前往韓遂大營,馬超阻止道:“父親,如今軍中謠言四起,謹防韓遂有詐,就讓孩兒陪父親前去!”
馬騰想了想,沒有反對,帶上馬超和馬岱往韓遂大營而去。
韓遂大營內,韓遂見馬騰在馬超和馬岱護送下前來,心中冷笑,面上故作道:“壽成,如今軍中謠言四起,定是呂布所為,你我兩家,唇亡齒寒,當同心協力,共同擊敗呂布,奪取關中。”
馬騰道:“兄長所言甚是,你我二人此刻千萬不可生出任何嫌隙,否則讓呂布有機可乘。”
馬騰點頭稱善,韓遂又道:“只是如今你倆兩家屯兵於此,與呂布對峙,長久下去,我軍糧草難以為繼,又處於被動,連日來,為兄想著,眼下唯有化被動為主動,才能擊敗呂布,”
“哦?”馬騰問道:“不知兄長可有何計策?”
“如今你我唯有兵分兩路。呂布屯兵眉縣,我軍難以東進,不如我在此托著呂布,壽成當譴兵,攻打武功、右扶風、槐裡。這三處城呂布吞並不多,若是能攻下這三座城池,必定能震懾三輔,進逼長安。若是呂布回兵,我自領兵將其擊敗,到時候你我兩家再合兵一處,共取長安,皆時,關中便是你我二人囊中之物。”
馬騰眉頭微皺,他已經感受到了韓遂對自己起了戒備之心,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弱韓遂不是對自己起了疑心,否則怎麽會懼怕自己在其一旁屯扎的數萬大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