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河東、河內對呂布的發展來說至關重要。河內連接冀州和並州的要塞,袁紹眼下正與公孫瓚激戰,無暇顧及。
現今天下,袁紹的實力最為強勁,不僅僅是袁紹擁有世家支持,更有冀州富庶的錢糧和人口。這一點,呂布就顯得貧窮、寒酸了,沒有世家的支持,無論如何也不能打持久戰。所以白波賊和黑山軍的人口是呂布所覬覦的。
中平年間黃巾起義失敗,張角身死,有兩夥黃巾勢力最為強大。一個就是郭太,另一個就是張牛角。
郭太領導的黃巾囤積於白波谷,建立了白波壘,散布在白波谷一帶。郭太與匈奴南於夫羅勾結,時常寇掠河東、河內。正是因為有匈奴騎兵相助,董卓時,即便派牛輔領西涼軍征剿,也收效甚微。河東、河內兩郡深受其苦。而數月前,呂布與李傕、郭汜激戰時,郭太和於夫羅領兵寇掠長安,郭太被呂布所殺,於夫羅之子劉豹之後也被呂布所殺。
而另一支黃巾賊,本為張牛角統領,後張牛角冀州郡縣時,中流矢而亡,臨死前將部眾交由麾下褚飛燕。褚飛燕感張牛角之恩,便改姓張燕,號稱飛燕。時下擁兵百萬,散布於太行山山脈。太行山脈峰巒疊翠,群山環繞,林茂蔥鬱,正是依托太行山山脈莽莽山林,朝廷數次征剿也難以剿滅。
“文和,至於這白波賊和黑山賊雖然戰力不強,但畢竟憑借地利依險而守,若是大軍正面圍剿,必然是毫無所獲。不知文和可有計策?”
呂布看著賈詡,微微笑道。賈詡的本事呂布早就見識了。現在自己麾下猛將到有不少,但是說道長於謀略,行軍布陣,卻無人能出賈詡。這讓呂布想到了荀攸。荀攸之才不亞於賈詡,但荀攸出身潁川世家,士族出身,肯定骨子裡排斥呂布。所以呂布與這樣的人才失之交臂,雖說可惜,但也很無奈。
但賈詡不同,賈詡是武威姑臧人,和他呂布一樣系出寒門,若是自己不能展現出成就王霸之業能力,賈詡一樣會離開。但眼下不會。至少目前呂布漸漸有了爭霸天下的資本。
賈詡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淡淡道:“朝廷和各地郡縣,雖然數次征繳白波賊和黑山賊而收效甚微,皆是因為一旦戰事不利,這些黃巾賊便遁入莽莽叢山之中。既然如此,可以利誘之,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呂布略微一沉吟,雙目放光,道:“文和一語點醒夢中人。”
“報!”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從帳而入,對著呂布和賈詡拱手道:“主公,軍師!”而後才對呂布道:“高將軍領大軍來了。”
“哦?”呂布起身喜道:“子謙來了?快讓其進來!不!”呂布阻止了道:“還是本將親自去迎。”
說著大踏步走出營帳。一旁的賈詡心中好奇,從未見呂布對部下有過如此的鄭重。看來這高順很得呂布信任。
賈詡起身也跟著走出了大帳。
“末將高順,參見主公。”轅門外,高順一身戎裝,氣勢凜然,神色比之往日更加奕奕、一張國字臉,剛毅果敢,眸子中也更加凌厲。
自從誅殺董卓之後,高順就被呂布派去吞並在河內,一來防備袁紹和張揚,二來訓練兵馬。
要說自己麾下最忠心的,唯有高順。不僅僅是那個夢,也是與高順相處多年,那份兄弟、袍澤情誼,也讓呂布絕對相信高順的忠心。
“子謙快快請起!”呂布扶起高順,而後又指著賈詡道:“子謙,文和想必你已經認識了,現在為本將的軍師。”
高順朝賈詡拱手一禮,賈詡也回禮。昔日同在董卓麾下,有過數面之緣,也彼此知道對方。
“子謙,如今兵馬訓練的如何?”
“主公,末將於河內時,整日訓練兵馬,如今陷陣營擴充至一千五百人,此次末將將陷陣營悉數帶來,交由主公統帥。”
呂布知道陷陣營的厲害,心下欣慰,笑道:“子謙練兵,布心中十分放心。此次攻城拔寨,還得仰仗子謙的陷陣營。”
高順謙虛道:“主公嚴重了。順以朝廷錢糧,訓練兵馬,自然是為主公訓練兵馬。此次也交由主公統領。”
“哈哈。陷陣營的威力只有在子謙的麾下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本將不會豈會越俎代庖?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陷陣營依舊由子謙統領。只是不知子謙此次帶來了多少兵馬?”
高順心中感動,當下道:“此次順帶來八千步兵,一千五百陷陣營。”
“好!”呂布道:“今日令大軍好生休息一夜。也為子謙接風。”
“多謝主公!”
呂布有高順領兵來助,如今兵力已經達到了兩萬,騎兵五千。這麽多兵馬屯扎在河東,自然引起了河東太守王邑的注意。
安逸城太守府,在得到呂布屯大軍於臨晉時,便派人緊盯呂布大軍動向。如今高順領兵而來,當下急忙著急太守文武商議。
“呂布屯兵臨晉,其意不明,前翻又派人前來,言意欲為朝廷剿滅白波賊,讓本太守,為其準備糧草,不知是否是假途滅虢之計,其意在河東?”
王邑看著中幕僚問道。
從事韓林勸道:“大人,呂布畢竟是朝廷太尉,大軍前來,若是不與錢糧,必然動怒,到時我河東如何能抵抗其大軍?”
其余等人也紛紛附和。唯有一人,卻是搖頭道:“呂布狼子野心,又是無信無義之輩,不可親信。”
眾人視之乃是河東衛家家主衛凱。這衛凱年越四十,現為王邑治下別駕。
王邑皺眉道:“雖然如此,但呂布大軍旦夕即至,若是不予,反而讓其有了借口攻打河東。河東這些年雖然遭受白波賊之患,但百姓安居樂業,一旦歷經戰火,遭難的還是百姓。”
衛凱也聽聞過呂布,知道呂布雖然勇冠天下,但不過是寒門出身的莽夫,自然不把他看在眼裡。其實他心中看好的還是曹操。想著待日後曹操到達了河東,自己會傾力相助。
但眼下呂布卻突然來此,必須得想辦法不能讓此人得了河東才是,想了想道:“太守大人素有威望,百姓又愛戴太守大人,呂布此人野心十足,貪婪而無度,時常縱容麾下兵馬抄掠百姓,若是讓其得到河東,太守大人也不願意見到如此的結果。”
衛凱說的不錯,自己並不在乎河東在誰的治下,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是像呂布這樣暴虐貪婪的人佔領河東,但呂布的兵馬擺在那兒,打肯定是打不過的。
“那衛別駕可有良策?”王邑期盼的道。
衛凱笑笑道:“這天下雖然大亂,諸侯格局稱王,但是畢竟河東是朝廷治下,而大人亦是朝廷名正言順任命的太守。呂布豈敢毫無理由攻打我河東?”
見王邑仍舊疑惑,當下繼續道:“若是呂布派人前來索要錢糧,給他便是。若是其強攻安邑,大人便聚攏四周之縣錢糧兵馬,固守安邑。同時,派人往許昌處請求天子領兵來此。再不濟,可派人往冀州求援,讓呂布和冀州袁紹相爭。”
王邑拍手道:“別駕說的正合本太守心意。”
衛凱說的沒錯,河東在誰的治下都可以,也不能在呂布的治下。不說呂布暴斂無度,但就從呂布無心無義,助紂為虐的德行,也讓王邑不齒。
王邑想了想,還是派人去冀州求援。許昌遙遠不說,因為此刻曹操為父報仇,領兵攻打徐州,讓其領兵來援也不可能。
當下寫了一封書信,後交由下人,派人送往冀州。
衛凱回到家中後,也寫了一封信,然後送往許昌。
三日後,王邑正在太守府中處理公文,忽然都尉陳軍慌慌張張而來,道:“大人,不好了。”
“何事?”王邑心下一凜,莫不是呂布帶兵圍困安邑了,不會吧,前日已經派人送了一批軍糧往呂布的大營了,難不成呂布起了歹心。“呂布領兵圍困安邑了?”
陳軍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北邊楊縣、北屈、蒲子等縣被白波賊攻下, 擄走了大量的婦女和錢糧。如今白波賊正南下而來,不日便到達安邑了。”
“什麽?”王邑一呆,這時,衛凱匆匆從外而來,手中拿著一封竹簡,急呼道:“大人,不好,探馬來報,那白波賊又開始四處劫掠郡縣,如今正往我安邑而來。”
“啊?來了多少人?”王邑急忙問道,往日白波賊也劫掠各縣,但都是小打小鬧。
衛凱臉色變得凝重無比道:“此次大概有十萬人馬。”
王邑徹底震驚,安邑城內只有三千兵馬,如何是十萬白波賊的對手。
衛凱見王邑被震住了,急忙道:“眼下,大人當立刻調周圍各縣兵馬,入安邑,以拱衛安邑。”
“是,衛別駕說的是。”王邑很快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了。
臨晉大營,呂布正在校場之上訓練士兵,雖然處於夏末,但烈日依舊如火一般灼熱難耐。身上的汗水,如雨般流淌。
可是沒有呂布的命令,士兵們依舊有條不紊的訓練著。
賈詡頂著烈日,來到點將台上,對著呂布道:“機會來了。”
“哦?”呂布身形一正,道:“可是安邑有消息了?”
賈詡點點頭,只是臉色顯得有點凝重道:“白波賊四處寇掠,據細作傳來的消息,如今已經南下兵圍安邑。”
“好!”白波賊終於出動了,若是白波賊一直龜縮在白波谷內,自己反而不好征剿。
“只是此次聽聞有十萬白波賊圍困安邑。”賈詡又說道。
“十萬嘛?”呂布摸著下巴道:“破之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