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句話很矛盾,‘是真的我們’,那我們現在又是誰呢?不過磊子三人經過一連串的驚嚇,神經異常敏感,聽我說到要跑,也不問緣由撒丫子就往後跑去。
我跟在他們身後,四個人一個賽一個跑的快,直到中途壁畫處阿晶才反應過來:“你剛剛說什麽?真的我們是什麽意思?”
我現在根本沒時間回話,因為我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邊跑邊回頭看,隱隱發現一個透明的人正狂奔而來,連忙吼道:“你們快跑。”
阿晶和錘子點點頭,二話不說,往出口處跑去,磊子倒是很仗義,一把拉住我:“你別逞能啊,一起跑吧。”
我一把甩開他:“你不懂,等下再和你解釋。”
磊子見勸不動我,說了句小心也轉身跑了,這時那透明人影原來越近,我呼吸急促,這個透明人也是我,確切的說是我殘留的青銅大門下的一個記憶,被鬼魂邪物控制幻化的人行,這種說法也許聽起來十分荒唐,但確確實實存在著。
我之所以這麽認為,就是根據前面一連串發生的事情所猜測出來的,首先我們到了青銅大門時還是好好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磊子三人不知不覺便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控制,走了回去,原地隻殘留著他們的記憶幻化的虛影,這也是他們行為呆板的原因,而我可能是因為練習了家中秘術,抵抗力要強一些,所以沒事。接下來那股神秘的力量拿我無能為力,就生生刻畫出來另一個我,但我無法發現“他”,後來我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偷看,追出去卻沒有任何發現,這其實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偷看的人就是我和磊子,因為記憶幻化的人和自己多多少少有一點聯系,而我的感應比較敏銳,所以造成了一個前後的時間記憶差。
而在過道中真真假假的那些人也是根據我們的記憶幻化出來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些人就是我們自己,只不過受神秘力量的左右。
如今我們如果回去,那麽大門處的四個記憶體就會回歸,但“他們”已經離體,而且受到過邪物的侵襲,必須要消散,不能重新回歸,否則我們無法承受強烈的刺激,將會直接造成腦死亡。
這也許就是在甬道中那個假的阿晶說放我離開的計謀,也是那操縱這一切的邪物的目的,不過它這麽做,讓我至少可以肯定一點——它並沒有直接殺死我們的能力。
這種解釋,也許很難令人讚同,但事實上的確如此,前兩年我接觸《天官秘術》時曾看過一段文言文的故事,大致內容是說,清朝末年,SX大同府有個姓張的商人,有一次外出經商,傍晚經過一處山崗時,突然烏雲密布,降下狂風暴雨,他們一行人夥計、帳房、長工加起來足有二十多人,加上騾馬、推車、貨物林林總總排了一個大長隊,因下雨路面泥濘不好走,怕貨物損失,就決定不繼續趕往城鎮,原地躲避。
恰好前面有座破廟,一行人便進入廟中,這座廟宇面積不小,大大小小的廂房偏間足有二三十間,但大部分殘破不堪,房梁倒塌,蛛網遍布,唯有主殿和兩間偏房還算完好,張東家便令人打掃出來,將貨物搬了進去。
主殿供奉著的神像十分古怪,是個胖子,面貌醜陋,頭髮稀疏,大肚便便,腳下還踩個大蛤蟆,張東家手下有個六十多歲的老夥計,因經驗豐富,懂得多,雖然年齡一把大但仍舊被張東家帶在身邊,這個老夥計一進主殿就嚇了一跳,跪下去虔誠的叩拜,張東家笑問他為什麽這麽做,
老夥計說,這位神仙叫薑托公,是陰曹判官的好友,管制枉死的鬼魂,送往陽間再世為人,因此薑托公在SX的一片地方是專供托夢送子的神明,大戶人家沒有子嗣大都會去叩拜他,每每都有靈驗,但這位神仙有個怪毛病,就是你想要兒子可以,但必須夢中和他做遊戲,贏了,送你一個聰明的孩子,輸了,你這輩子都別想有後,非正非邪,十分可怖,老夥計就經歷過一次,所以見了連忙跪下,並且勸說張東家,一起叩拜一番。 經商之人,大都有些迷信,張東家走南闖北,行商多年,多少做過一些缺德事,所以遇仙拜仙,遇佛跪佛圖個吉利的事情他懂,可是一來他有七八個兒子,二來聽老夥計說這位是陰曹的神明,當下心裡就很不爽,心說拜陰間鬼神只怕會惹晦氣,就哼了一聲,非但不加理會,反而咒罵了薑托公一通。
夥計們擺放好貨物,和東家一起吃了乾糧,天都已經黑了,可外面大雨傾盆,電閃雷鳴,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張東家一見,隻好吩咐歇上一晚,明天再趕路。
卻說張東家這人非常好色,一日也離不開女人,就算這次行商也帶了個姿色秀麗的通房丫頭隨行,因主殿的大門損壞無法睡人,夥計們便擠在西廂房,把東廂房獨留給張東家。
夜裡張東家撕扯著丫頭瘋狂的糾纏在一起,欲死欲仙,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正至酣處時,突然感覺旁邊站著個人,張東家轉頭一看,發現這人竟和那薑托公神像一模一樣,頓時嚇得亡魂皆冒。
這薑托公咧嘴邪笑,說道,你咒罵我,我要懲罰你,你的貨物都被我施展法術藏在了這廟中,給你一炷香時間,找不齊,你們全要死,說完就消失了。
張東家猛地坐起,全身都是冷汗,可發現居然是個噩夢,轉頭看了眼通房丫頭,見她臉上帶著滿足的紅暈睡的正酣,他喘了口氣,想到剛剛那個夢,心裡感到非常詫異,放心不下起身去檢查貨物,這一看嚇得毛骨悚然,貨物竟然真的沒了!連忙把夥計們喊起來,讓大家一塊尋找。
貨物被夥計們一件件從廟宇的廢墟房間中拽處,最後一點,一件不少全齊了,張東家長籲一口氣,帶人返回主殿,可剛到門口就聽見他的房間傳來一陣陣靡靡之音,他頓時火冒三丈,原來剛剛出來尋找貨物時,因為老夥計年齡大了,丫鬟又是個女人,就都被他留了下來,但此時裡面傳來這種聲音是怎麽回事?這老夥計竟然敢和自己搶女人?他咬咬牙順著窗戶往裡看,一下子驚的說不出話來,原來裡面正上演著一副活春公,男主角卻正是他自己,這讓他驚駭異常,顫顫巍巍進了房間,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了,卻見另一個自己轉頭邪笑,身子一閃鑽進了他的身體,接著他啊的一聲慘叫,當場身死,夥計們聽見東家的喊聲全都衝了進來,不料剛一進門,裡面就跑出來一個自己,結果除了老夥計和丫鬟,一夥人全死了。
原來那位叫薑托公的淫祀鬼神想要報復他的不敬,但又並沒有直接殺人的本事,所以用了這一招,其實張東家剛剛並沒有睡著,只是將記憶留了下來,而且無論他將貨物找沒找齊都要死,這只是薑托公將他引出去的一個由頭罷了。
這種恐怖詭異的場景叫做:異殺夢,是邪物間接殺人的一種邪惡手段,我也是因為這個故事才猜測出此時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
那透明的另一個我此時瘋狂的奔來,我心跳加快,連忙盤膝而坐,雙手掐印,咬破舌尖,心念如一,口中念念有詞:“天官地仙令,請降忘我境,去時同不知,回返不知同,急急如律令!散!”
我的思緒有一刹那的短路,接著恢復清明,睜眼一看,那透明的我,正圍著我轉圈圈,好像在找門戶,又無處可進,正在這時我大喊一聲,陳總!另一個我身體一滯,就趁這時,我張嘴吐出咬破舌尖後一直存在口中的血水,噴在另一個我身上,只聽“嘁”的一聲,透明的我消失了。
我長出一口氣,感覺渾身發軟,踉蹌著起身去追磊子他們,剛跑出沒多遠,發現他們三人正往回跑,看見我,停了下來,一臉的無奈。
阿晶道:“看來鬼打牆還在,你……這邊怎麽樣了?”
我點點頭說沒事了。
三個人都對剛剛的事情感到無比好奇,問我到底怎麽一回事,我詳細給他們解釋一番,磊子和錘子聽得糊裡糊塗,阿晶若有所思,好像是懂了,她問我:“這麽說來,我們三個的記憶體還在,只要碰見了,我們又沒有你的能力, 很可能一瞬間死亡?”
我點頭說:“理論上是這樣的。”
阿晶說道:“這麽說來,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了?後面沒法出去,前面青銅大門下那三個記憶體就好像定時炸彈一樣,若是被髒東西控制跑過來……”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下去,不過磊子和錘子也明白過來,頓時臉色無比難看。
我想了好一會道:“也不用那麽悲觀,我有個猜想,髒東西這麽做,定然是沒法直接殺死我們,而它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就像電池一樣,用一點少一點,不如我去幹掉你們的記憶體,你們就一直來回的跑,消耗它的能力怎麽樣?”
阿晶和錘子對視一眼問道:“能行嗎?”
我攤攤手道:“反正我安全了,你們看著辦吧?”
阿晶三人無奈,隻好來來回回的跑,其實也不算是來回跑,因為跑著跑著就自己回來了,十分奇妙,不多時幾人就累的滿頭大汗。
我叼著根煙,坐在原地等待,感覺差不多了,就走向青銅大門處,結果到了地頭一看,心裡暗松一口氣,他們的記憶體正在慢慢的消散,看來我的猜測沒錯,髒東西的能力快要消耗完了。
我加了把火,用“五甲渡晦印”挨個的拍打,出現一個拍打一個,直到他們最後完全消失。
這時眼前景色驀然一變,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我的腦海也跟著一陣陣眩暈,視線再一次清晰時,我看向青銅大門處,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花爺提著把尖刀,一臉邪笑的看來,而他的身旁站著個人,一個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