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鬼羊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正站在我腿邊,抬著頭,歪著腦袋好奇的看來,嘴裡不停的咀嚼著什麽。
我瞬間冷汗直冒,這會功夫盯著僵屍看的太入神,都不知道這畜生什麽時候出現的。
“能看穿十八層地獄、生人和它對視立即命歸黃泉”,那……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況?
我一下子呆住了,側著頭,躲開羊眼,看著羊胡子,不敢妄動。
忘川黑羊也不動,一人一羊就這麽對峙住了。
過了一會我身體發抖,有點受不住,就在這時忘川鬼羊忽然詭異的晃著腦袋,雙眸湊上了我的雙眼,幾乎是刹那間我就要躲開,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那羊眼中幽光一冒,范起一種難以形容的魔力,我隻覺自己好像被電擊了一樣,控制不了大腦中樞,腦袋一片空白。
恍惚中,發現眼前五光十色,晃晃蕩蕩,好像是電視台節目停播後的那個圓球球一樣,而且不停地旋轉、旋轉……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五顏六色的圓球忽然轉黑,黑氣慢慢的蔓延開去,我恍然一驚,暗道不好,這是生命流逝的跡象,連忙心神一定,瘋狂的運行行氣法門,並施展催眠入夢法,心中輕輕呢喃:“乖!你是我的寵物,我是你的主人,我帶你去吃新鮮的青草,呼吸最純淨的空氣……”
眼前忽然一亮,五顏六色的景象消失了,那忘川鬼羊跟神經病一樣,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往後退,一屁股坐在趕屍老司的頭上,那老司悶哼一聲有清醒的跡象。
我連忙塹起腳跟,腳尖沾地,撒丫子往外跑,到了門外往門旁邊一閃,揮手招來一根樹枝,系在腰間,嗖的一下竄了出去,幾乎是我離開的一刹那,廟門前便傳來幾聲嗖嗖嗖的破風聲,好像是什麽暗器,緊接著傳來老司憤怒的咒罵。
我暗暗覺得後怕,回想了一下,剛剛似乎放下了僵屍身上的白布,不知趕屍老司現在是懷疑有人還是有鬼,想來……事情應該還有可為。
和忘川鬼羊對視的短短一會功夫,感覺精神異常疲憊,我操縱著樹枝從林中“飛”了一圈,最後回到樹洞中,拿出“金甲天兵剪紙符”扔向破廟,往樹洞裡面擠了擠,歪頭呼呼大睡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鼻尖忽然傳來濃濃的“騷香”,我一下子驚醒了,視線一聚焦,發現周長生手裡拿著一塊插在樹枝上的黑乎乎肉塊,放在我臉旁,而此時天光已經大亮了,空氣冷的嚇人,雨好像變成了雪。
我幾乎下意識的就探頭往破廟方向看去,周長生拍拍我道:“放心吧,沒走呢,那趕屍的好像晚上趕路,白天休息。”
我松了口氣,看了眼旁邊也在吃肉的小土狗,好奇的接過肉塊問道:“這是什麽玩意?圓乎乎的。”
周長生臉色古怪道:“你先吃吃看,香不香。”
我咬了一口,點點頭:“不錯,有點火腿腸的味道,就是太腥了。”
周長生怪笑道:“是蟒蛇肉,嘿嘿,這樹林子裡蟒蛇很多,幸好現在是冬天,都在冬眠,移動緩慢,不然咱們被咬了夠嗆啊。”
聽見“蟒蛇”二字,我瞬間想起了沙漠中的“雞冠蛇林”和蛇女大祭司,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伸腳往樹洞裡面蕩了蕩,還好這洞裡沒有蛇。
我罵道:“你這道士怎麽這麽沒有善心,這麽粗的蛇長起來多不容易,你怎麽忍心殺它?”說著狠狠啃了兩口蛇肉。
周長生臉頰直抽,道:“你得了吧,馬上天黑了,吃飽了好趕路。”
“天……快黑了?”我放下蛇肉,道:“你的意思是,我睡了一天?”
周長生一臉鄙夷的點點頭。
靠!我不禁愕然,這忘川鬼羊果然厲害,看來得躲著點。
……
天果然很快就黑了下來,那趕屍老司、小司帶著屍隊上路了,我悄悄收了剪紙符和周長生等了一會,繼續跟了上去。
我原以為這麽大的山,起碼還要幾天才能出去,得做好吃幾天腥蛇肉的準備,沒成想這次剛走了兩小時前面就下了山,到了山下又走了一小時前面隱約出現了幾點亮光。
周長生興奮的拍著我的肩膀道:“陳兄弟,苦盡甘來啊,前面有鎮子了,咱們出來了!”
我也覺得很興奮,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不過路太寬,還挺直,怕被前面的趕屍老司發現,便拉著周長生從路邊陰影中走,希望這老司能進鎮子,到時咱們就不用躲了。
趕屍老司沒讓我們失望,果然是奔鎮子去的,到了鎮頭,他拿出一塊布,把忘川黑羊的眼睛蒙上,系上繩子用手牽著,然後停下搖鈴和口號,帶著屍隊毫不避諱,施施然的進了鎮子。
山裡天黑的早的離譜,趕了這半會路,此時也不過晚上八點左右的樣子。鎮子不算大,兩條街幾十個店鋪,但是路都很寬,可能處在交通要道口,這時還有些遊戲廳和飯店開著門。
雪越下越大了,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腳步匆匆,經過趕屍老司的屍隊時好奇的看一眼,然後又飛快的離開。
那趕屍老司最終找了一家街角生意很差的旅社、飯店一條龍,自己先進去,店老板和他好像很熟,急忙迎出來,幫他們把屍隊安排進去,然後給他和小司準備食物。
我和周長生站在門外的黑暗處看了半天,凍得直跺腳,感覺沒有必要再盯下去,便在對面尋了一家羊肉鍋子店。
這幾天茹毛飲血的生活,真是過的夠夠了,在山裡錢這玩意,有都沒地花,我大方的點了一個羊雜鍋,五塊錢的饅頭,又要了一瓶燒酒,很快酒菜上桌,兩個人吃喝起來。
酒足飯飽後,兩人無聊的剔著牙,我尋思著,這趕屍的今晚可能不走了,正想找飯店老板打聽打聽,他們這地兒有沒有搓腳的、或者澡堂子,緩解一下疲憊,周長生忽然一臉激動的去翻衣領子。
我覺得奇怪,問道:“你在幹什麽?搓灰呢?”
“不是。”周長生從心窩裡掏出一隻黑乎乎的蟲子,放在了桌子上,還伸著手指頭逗弄了兩下。
我頓時覺得惡心反胃,罵道:“你有毛病啊?在哪弄這麽大一隻屎殼郎藏在懷裡?”
周長生得意的笑了兩下道:“你不懂,這不是屎殼郎,這叫雙生應蟲,一隻公一隻母,我這只是公的,母的在我師妹那,是相互聯絡的好道具。”
我正想罵他神經病,一人一個手機不就行了,哪有這麽費勁兒,就見他眼睛一亮,抓起“屎殼郎”撒丫子就往外跑:“回見!我師妹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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