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夜之間兵荒馬亂。
所有老百姓都緊閉大門,躲在家中,絲毫不敢出去打聽,唯恐惹上殺身之禍。
不僅老百姓,就算各王公大臣府邸,照樣緊閉府門,命家丁嚴防死守,生怕有亂兵闖進家裡來。
“寧侯,這裡可是皇城,再這麽轟下去,怕是就要毀壞了!”
西安門下,手下將領對賈清道。
皇城可是代表皇室的宮牆,賈清卻讓火炮不停的轟擊,雖然是將城牆上的叛軍炸的雞飛狗跳,但是事後難免會被人非議。
這可是歷經兩朝的建築了啊,要是毀在他們手裡,他們自己都感覺自己有罪。
“無妨,隻管打!”
賈清冷眼看著城牆上威嚴的建築、塔樓被炸成飛灰.當然,也有叛軍的血肉橫飛。
自他掌管京營以來,除了增加對京營的掌控力度之外,最主要的乾的一件事就是研製火器。
大楚不重火器,但不代表沒有。
工部、兵部都有庫存。
特別是工部,仍舊有一批對火器頗有研究的匠人,這些人,都被他征召而來。
再加上他之前便在南邊有火器研究基地
成果,幾乎瞬間就出來了。
只是,至今還沒用於實戰。
如今看來,效果一如預料之中的好啊
眼見對方被炸的防備空虛,賈清喝命:“撞木、衝車,準備!”
很快,一根根被削尖的巨木被架在戰車上,由士兵們推著,飛速的往城門撞去。
嘭嘭嘭
城門被撞得震天響。
堅實的城門在這樣的撞擊下,顯然遭受到巨大的壓力,變得搖搖欲墜。
噠噠噠
一百多號人奔向此處。
當先一人是個少女。
“你來這裡作什麽?”
賈清十分不悅的喝道。
星月公主撇撇嘴:“我來救我父皇和皇帝哥哥!”
賈清忽然道:“你大侄子就是打著救你父皇的旗號呢,你這是準備幫誰?”
星月公主頓時瞪著賈清道:“胡說八道,我父皇才不要他來救。我父皇一直好好的待在龍華宮,前幾日我還去瞧過他呢!
一定是他撒謊!”
賈清搖搖頭一笑。這麽粗陋的說法,連星月公主這個小丫頭都不相信。
賈清有些想不通,大皇子為何會如此一意孤行?
而且,他手下的人居然願意相信他?
就算今日他兵變成功,賈清也膽敢保證,他的皇位坐不穩。
這個兵變太粗糙了!
粗糙到沒有一絲掩飾。連滿朝文武大臣都大多雲裡霧裡,但就靠幾個兵油子就想坐穩江山?
“稟告侯爺,承天門開了!”
就在賈清這邊加緊力度破城,然後準備迎接接下來的白刃戰之時,自己的一個親兵什長騎快馬來報。
“怎麽開的?”
“是錦衣軍的趙僉事,他殺了幾個趙全的心腹千戶,帶領手下人投誠,並主動打開城門。”
賈清暗自一拍手!
他就知道,大皇子不可能這麽得人心,手下的人全部死心塌地的陪著他玩火。
看了一眼又逐漸恢復防禦的西安門,賈清知道,就算他攻破此門,接下來也是一場慘烈的白刃戰。
哪怕他有火槍兵,有信心取勝,但是,會耽擱太多時間。
“高將軍,這裡就交給你了,不求殺進去,只求牽製住這邊大部分兵力!”
“是。”
“火槍營,跟我走!”
賈清將二十門火炮留下,帶著全部的火槍兵,趕向承天門。
“我也去!”
後面,跟著一個拖油瓶公主
西華門之下,大皇子聽見正慶帝的呵斥,
打了個寒顫。然後他定睛一瞧,城樓上的塔樓之中,一道明黃色的聲音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哪怕此時他已經身處險地,但是他身上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度,仍舊令人不敢直視。
許多禁軍的將士,甚至雙腿不由自主的打顫,就要跪下
他們當中,大多數人並不想打這一仗,不過是被威逼加利誘而來。
反觀城牆上,當守軍發現皇帝親自來到他們背後,所有人無不站直了腰杆。
不論叛軍說的天花亂墜,站在他們身後的這個人,才是大楚的皇帝,才是大楚的主人!
他們做的才是勤王保駕之事,他們做的才是忠君愛國之事。
他們,才是為忠義而死!
看吧,下面那些之前還氣勢洶洶的叛軍,如今腿都在發抖了。
他們,就是叛逆!
見此,大皇子眼睛一縮,隨即目光大炙。
這就是他夢寐以求,即將要成為現實的東西!
不過,不是現在。
他現在必須要穩定住軍心。
“父皇,這天下原本就是皇爺爺的天下,兒臣懇求父皇歸還!
只要父皇放了皇爺爺,兒臣即刻罷兵,所有罪責,兒臣願意一己承擔!”
大皇子大聲道。無論如何,正慶帝都是他的父皇。他是要做皇帝的人,更不能失了大義。
“逆子!你還提你皇爺爺?
你皇爺爺已經死在了你的野心之下,死在了你的陰謀之中!
你如今還敢提他,難道就不怕天怒嗎??!”
隨著正慶帝最後一聲爆喝,似乎整個天空都被陰雲籠罩。之前還明堂的皓月,忽然變得昏暗下來。
“皇爺爺死了?”
大皇子不可置信的回問了一句,可惜上面的人根本聽不見。
“哈哈哈哈哈”大皇子忽然發出震天大笑聲。
“好狠毒的父皇,你為了讓我失去大義,居然不惜殺死皇爺爺?更狠毒的是,現在反而說是我殺了皇爺爺?
可笑!可笑!
父皇一直被你軟禁在龍皇宮,我等閑連見他老人家一面都難?
如今我剛打出勤王的旗號救駕,皇爺爺就駕崩了?
如此天下人都看得出來的事,父皇你居然好意思當面栽贓給我?
父皇,你莫不是昏了頭了?”
高樓之上,正慶帝差點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這就是他最恨之處。
若是太上皇不死的話,他只需要請出太上皇來,一切謠傳都將不攻自破。
可是,沒想到大皇子為了不留破綻,居然買通了龍華宮的宮女太監,在事發之前,就暗害了太上皇!
孽畜啊!
偏偏,還真像大皇子說的那樣。
太上皇恰恰死在這個時候,對他是最不利的。
恐怕天下人都會以為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才行的弑君弑父之舉吧!
“朕羞與你這等畜生爭辯,朕的性命就在這裡,你若是想要,盡管來取,就怕你沒有這個資格!”
正慶帝冷哼一聲。
如他所言,此時與大皇子爭論是誰害死了太上皇毫無意義。
到了此刻,一切,隻論生死。
他生,則太上皇為大皇子謀害。
他死,則太上皇為他所謀害。
“殿下不好了,錦衣軍中有人叛變,京營的人從承天門殺進來了!”
“什麽?”
不只是大皇子,就連他身邊的一乾謀士、將領都大吃一驚。
大皇子心生一股不祥的預感,怒聲道:“康親王還沒進城嗎?”
在他看來,就算賈清沒死,他手中的兵馬抵擋康親王都不夠,怎麽可能再來壞他的大事?
可是,為什麽康親王那邊還沒有動靜?
他從沒想過康親王會背叛他!
因為,他最大的倚仗,那一封太上皇親筆寫的血詔就是康親王冒死從龍華宮替他帶出來的。
康親王也是第一個對他俯首稱臣,第一個請他出面匡扶大義的人。
可以說,要是沒有康親王相助,他根本布不出今日這個完美的局。
但是,為什麽到現在康親王還沒進城?
就算他暫時進不了城,那也該牽製住了京營大部分的人馬啊,怎麽京營還是這麽快就殺進了皇城?
胡勇忽然對大皇子身邊的老者道:“吳先生,這個距離,您可有把握一箭射死上面那位?”
老者搖搖頭:“這個距離老夫自信能夠射中,但是,他身邊太多人了保護他了,不可能奏效的。”
“這樣啊”
胡勇眼睛轉了轉,忽然對大皇子道:“太孫殿下,皇宮之內兵力有限。如今皇上在這裡,對方士氣高漲,這裡一時半刻定然攻不破,不如臣帶兵繞到神武門。
那邊防守定然薄弱,待我一舉攻破皇城,到時候,皇上豈不就是我們的甕中之鱉?”
“好!”大皇子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於是胡勇立馬帶領一半的人馬離開。
靳強見到這一幕,同樣悄悄離開,黑夜中,大皇子也並沒有注意到他。
“率先衝進皇宮之人,賞金千金,官升十級!”
大皇子下令進攻,同樣的以重賞激勵。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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