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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胡亥的公子府邸,出人意料的,公子胡亥還真把秦夢當成恩公侍奉。一座小院,兩個使喚奴婢,吃穿用度,家令趙成安排的妥妥帖帖,基本沒有勞役之事。
“都說周文王善養老,未曾想到秦二世也是慈愛明君,固有成見害死人啊!”坐在窗明幾淨的廳堂,喝著女婢奉上的酸梅湯,享受胡亥如此厚待,秦夢心中老覺不落忍,自我戲謔道。
左清充耳未聞,一臉憂鬱,喃喃自語:“他們兄妹關系不正常……”
親疏有別,還是親媽掛心,不解除左清這個心結,自己也不得安生,秦夢起身說道:“胡亥如此厚待咱們,咱們也當到前院拜謝一番咱們的主公,再和胡亥聊聊愛情果的事,不就確定他們之間究竟如何了嗎?”
“郎君走呀,別墨跡!”關心則亂,左清已然方寸大亂,說話都急吼吼的。
也湊巧,正巧家令趙成身邊的近侍也前來傳見秦夢。
弄明白來由之後,秦夢左清暗自歡喜不已,秦清竟來到了胡亥府上,感謝胡亥相贈花草和異果時,聽聞那紅溜溜的番茄可以當做菜蔬食用,秦清特別好奇,胡亥這就想起了秦夢和左清這對庖廚老夫妻。
“用不用打扮一番!”左清摸著黃蠟臉,有些激動的小聲詢問秦夢。
女人啊,再看過世界,再堅強,還是會流露出母性的柔弱。秦夢暗笑,湊近左清,拍拍自己皺巴的臉,提醒她道:“都成黃臉婆了,還整啥呢?”
左清醒悟,跟著秦夢,隨著家令近侍就去了公子胡亥所住的庭院。
烈日當頭,天地無風,胡亥和秦清就在庭院中枝繁葉茂的楷樹下對坐。
秦清身穿一襲素紗紫衣,端坐席上,身側站立了一排傅母閹宦,竟還有一位須髯淨白的老者。
秦夢斜眼一看此人甚為眼熟,這不就是太醫夏無且嗎?今日在船上相見章邯也沒機會詢問安插張耳之事,既然夏無且在秦清身邊,那就說明張耳也被章邯順利安排到了清兒身邊。
“恩公不需稽首之禮,站立說話就是!”就在秦夢準備伏地拜手稽首時,端坐的胡亥微笑說道。
胡亥又對清兒說道:“這就是為兄適才向你提起的越人恩公以及他的婆姨,長者年紀雖大,可身體矯健,若非他那一撲,恐怕為兄吉凶難料啊!”
秦清貴為公主,然而卻沒有一絲盛氣凌人,微笑著,輕盈起身,來到秦夢和左清面前,淺淺的一曲身,行了一個虛禮:“多謝兩位長者出手救我王兄,此恩此情必當奉養終身!”
左清眼中含著淚花,連連擺手:“不必,不必,多禮……”
左清依然失態,秦夢知曉左清的激動,那時多年不見女兒的思念以及心中愧疚的流露,為避免露出破綻,秦夢操著生硬的雅言訓斥秦清道:“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面,哭哭啼啼算怎麽回事?”
左清看了秦夢一眼,著急的說道:“老伯,你就不要用重話訓斥阿媼了,要不阿媼心裡更是淒惶!”
“阿媼,不要害怕,君王之家也是平常人,你待習慣就不惶恐了!”秦清溫柔的拉著秦清的手,遞上一方絲帕,溫柔的寬慰道。
不想左清的眼淚更多了,秦清微笑問道:“阿媼,哪裡人氏,夫氏何謂,家中幾口人?若是不習慣留在中土,胡亥兄長也會送你們回鄉的!”
左清也已泣不成聲,秦夢隻得代答:“回稟公主,習慣,習慣,這就是上天賞賜下的恩德,如何不習慣?賤仆祖上乃是會稽郡山陰人氏,姓吳氏,家中再無他人只剩我兩人!”
這時隊列中走出一個胖大婦人,一臉和氣,擁著左清走到一旁,勸慰道:“天底下哪裡找我們這等家主?根本就不知何謂尊貴卑賤,全身上下都是仁愛悲憫,姊姊也不要哭了,主人還等著你們烹飪的佳肴,快去庖廚侍弄,可別讓公主等久,餓壞了肚子!”
“喏,喏……”秦夢見一旁的夏無且目不轉睛的打量左清,生怕露出點破綻,拉起左清就離開了。
“愛妻,怎得了?咱也是看過世界的人了,怎就關鍵時刻露怯了?”一進庖廚,秦夢借口手藝不可外傳,驅散了所有人,擠兌左清道。
“是啊!妾身怎就這般不爭氣?好了沒事了!”左清抹了一把眼淚,就開始挑揀做菜的鍋具。
胡亥的庖廚還行,裡面竟有最新式的薄底敞口鐵鍋,秦夢耗了一塊油脂,準備好了蔥薑蒜,打了幾個雞蛋,將幾個西紅柿切了切,又從懷中掏出一個裝有花椒的小包,這就開始番茄炒蛋了。
一盤冒著熱氣的紅黃鮮亮的番茄炒蛋端到了前面,就聽到胡亥和秦清詫異的驚呼聲。
家令趙成興奮的拍著秦夢的肩頭說道:“苟富貴勿相忘,吳兄日後,需要什麽盡管開口!”
胡亥興奮的抹著嘴上的油,跑了進來,激動的問道:“吳卿可否再做一盤,我要獻給父王品嘗!”
秦夢倒吸一口涼氣,真是百密一疏,未曾想到胡亥這小子是個孝子,有好吃的,就想到了皇帝趙正。若是皇帝趙正被自己的廚藝驚著了,被召見可就有了暴露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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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西紅柿,秦夢有了主意,當即說道:“只剩兩個番茄,不夠做出這道菜肴,請殿下恕罪!”
胡亥聞聽,一臉失望,似乎有想起了什麽,大喊道:“清妹,嘴下留德,剩點給父王送去……”
秦夢聞聽心肝亂顫,側耳傾聽外面的亂哄哄,秦夢心中不禁忐忑了起來。
夕陽西落時分,秦夢和左清再次被召見,胡亥詢問道:“吳卿願不願意讓吳媼一人前往南山之下的懷清台服侍公主殿下?”
左清聞聽驚喜不已,然而回頭看了一眼秦夢,神色隨即黯淡下來。
“豈有不願意的道理?”秦夢連連頷首表示同意。
“大善!稍等片刻,還要勞煩吳媼為我遞些東西!”胡亥一臉歡喜,轉身去了內室。
這幾日秦夢一直都想著如何謀劃支開左清,最好就將左清支到秦清身邊,如此張耳動手的效果才最佳,沒想到機會說來就來了,即激動又心怯。
左清有些不舍的看了秦夢一眼,扶了扶秦夢的手,哀怨說道:“待會我要拒絕,妾身不願和秦郎分離,哪怕一刻都不行!”
秦夢曉得左清又想到了當初永不分離,此生一刻都不分離的誓言,就在秦夢不知如何所言時,胡亥旋即出來了。
“兩個番果,有請吳媼待我向公主殿下送上……”胡亥面色緋紅,口齒含糊,羞澀的看了秦夢一眼,將兩顆西紅柿塞到左清手裡,低語道:“順便還請吳媼待我向公主殿下說一句我愛她比愛我父王更甚!”
左清聞聽一驚,胡亥親口所言,證實了心中惴惴不安的猜測,以至於驚呼出了聲。
胡亥滿臉羞赧和慌張,抓著左清的手,惶恐解釋道:“吳媼,莫要誤會,我倆非是親生兄妹,不違人倫……”
胡亥羞得話未送完就跑出了屋堂,秦夢見此狀,一攤手道:“愛妻去吧,男女之事非同小可,處理完此事,我倆有的是時間相守!”
左清長籲了一口氣,戀戀不舍的看著秦夢,又抑鬱的拿著手中的兩個西紅柿,最後一跺腳,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堂。
秦夢追到院外,看見左清登上秦清的車駕,禦者揮鞭,車駕隨即駛離。
秦夢落寞惆悵,也許此一別就是永別!
“吳卿,還有請你隨我來,一同前往父王居所,為其烹飪幾道美色佳肴!”這時神態恢復自若的胡亥,湊過來對秦夢說道。
“啥?”秦夢心中一驚,差點失態叫出聲來。
胡亥言語和氣的說道:“父王今日心情不佳,隻吃了中午吳卿烹製的番茄炒蛋就再未進食,還望吳卿把庖廚壓箱底的功夫拿出來,若是陛下有了食欲,本公子一定重賞!”
想著今日在樓船上出了那麽多破事,趙正心裡如何能好受?
秦夢試探著問道:“難道船上刺客真是殿下的王兄?賤仆該打,帝王之事,我個賤仆焉能置喙!”
胡亥並未理會秦夢的做作舉動,而是先行一步登上了隨即而來的車駕,接著招呼秦夢也上去。
秦夢望了一眼玄色華蓋的駟馬轀輬車,故作受寵若驚的推辭,卻被胡亥一把拉住手,硬拉上了車。
胡亥可是貴為王子,如此不分貴賤的對待下人,找遍天下,除了當年的自己,再無第二人。
胡亥在車中不忘回答秦夢適才的疑問:“我也不懂,其實我頂厭煩這種宮廷爭鬥之事,很想如崔夫子他們隱居山林,不管世間俗世,栽花養草過上一生!”
胡亥的碎碎嘴更讓秦夢對他親近幾分,微笑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殿下身為陛下寵愛到底公子,即便到了天涯海角也不會找到清淨!”
胡亥誠懇點點頭微笑道:“今日我看到越君的大船,心中波濤洶湧,真想坐著那首大船和心上人遠航!”
“殿下想啥呢?帝王基業才是你該想的事!一味遁世,最後落得無立錐之地,就如那胸無大志的周王子繚!”秦夢摸著胡亥的脾氣言語慢慢放肆了起來。
胡亥一笑:“人非魚也,焉知魚也,小子卻最敬仰之人就是周王子繚,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望著胡亥透徹的眼底,秦夢有些恍惚,覺得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胡亥看透了,否則他不會如此的恭維周王子繚。
說話間,胡亥的車輿已經駛出了甘泉宮,竟進入了一條高牆甬道,秦夢明白這就是皇帝趙正為了避免遭刺,特意修建的專用通道。
秦夢故作好奇張望,詢問胡亥:“道路怎得如此稀奇?”
“這是甬道!父王一人獨用之道!日後你在宮中久了,就會習慣!”胡亥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車並未行太久,就進了甬道的一個岔口。
秦夢抬頭一看,這座宅院實在熟悉,不禁暗樂,這不就是自己昔日所住文昌君的府邸嗎?
“陛下住這兒?”秦夢驚異的問道。
胡亥點頭,一臉慚愧的對秦夢說道:“適才未能告知吳卿,知曉陛下居所者,禁閉一年不得自由!”
尼瑪,早不說,秦夢心中暗驚,未曾想到人畜無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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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還陰了自己一把,若是曉得禁閉一年,剛才就不會來了。一年的時光,什麽概念?如今三十六年的六月再過三天就是七月,一年的時光,那不就是三十七年七月了,屆時皇帝趙正東巡大半,已經駐蹕沙丘,說不定他應經駕崩了。趙正駕崩,自己多半也跟著昏厥了。
至於眼下的安排的張耳假綁架左清,也會因為計劃未曾安排妥當,也會無疾而終。
一年的時光,可是一年啊!焉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這一年。陡然之間,秦夢對胡亥的好感盡去。
“那殿下能否給我婆姨,帶個消息?”秦夢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安排後路:“在哪裡被禁閉!”
“吳卿不必緊張,說是禁閉,其實就是呆在父王的行在居所,不許和人來往!”胡亥安慰秦夢道。
既然就被幽禁此處,那還有什麽可惶恐的?不知地道師父還存在,秦夢相信憑借自己對鹹陽宮城的熟悉度,過幾天混出來並非難事。
秦夢放下心後,就隨胡亥下了車馬,有人將自己引到後院庖廚。一位胖大庖廚詢問秦夢打算如何為皇帝陛下準備晚膳。
秦夢巡視了一圈庖廚,發現竟然還是當初左清坐月子時的布局,竟然一點都沒變。一切庖廚用具都維護的黑中發亮。
為了避免卓絕的廚藝召來皇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秦夢決定韜光養晦。凡是超出如今庖廚烹飪水平的技法一律不用。剩下的也只有煮點肉羹,燉些大魚大肉。
秦夢有信心即便這些普通飯食,也能做出不凡味道來。
“準備些花椒!”秦夢並未理會主事肥胖庖廚喋喋不休的纏問。
只是這一句,皇帝趙正的禦用庖廚頭上就開始冒冷汗,連忙支開所有人,親自為秦夢打小手。
親,本章已完,祝您閱讀愉快!^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