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趙端連忙向秦夢打探趙王召見之事,秦夢笑道:“兄長名聲顯赫的機會來了,大王的黑衣侍衛一會就回前來,大王讓小子轉告公孫一定要照看好秦王公子,這是社稷之功。
嬴盈拉著趙正在一堆年紀不小的婦人簇擁下也來到了門口相迎秦夢歸來。
多達十幾位的婦人難道都是信陵君的姬妾?沒錯,以信陵君當初的地位結交者趨之如騖以婚姻締結關系在正常不過。
“你就是秦子啊?”
“真是個俊才!”
“年紀輕輕就立下如此功業,在長大那該是何等的英雄?”
“家裡有沒有姑侄,讓夫人牽線,嫁於秦子,日後也能跟著賢達!”
婦人們的吐沫,差點能將秦夢甜死。
為首婦人最為端莊,年紀最大,頭髮花白,似乎要比信陵君年紀都要長上幾歲,對待秦夢的神情也最為莊重。
秦夢知道這就是信陵君魏無忌的正夫人,魏宇的母親,趙惠文王之女。這種親上加親的表兄妹婚姻比比皆是。
魏王公子,趙王女婿,正因有如此身後的背景,信陵君才有實力塑造了顯赫的名聲。
信陵君夫人說道:“諸妾室不要在丟人現眼了,你們想一睹秦子風采,既已看了也該回去繼續陪著秦國貴客宴飲啊!你們再不走就要耽擱主公的大計了!”
信陵君的諸位夫人不僅沒有濃妝豔抹,反倒穿著陳舊,以信陵君的地位,這已經頗顯寒酸了。諸夫人神采飛揚,言語之中都頗為期待回國,得知秦夢此來目的時,紛紛投來了期待的目光。
然而人群中卻有一位滿面愁容的婦人,樸素的衣著卻遮蓋不住她驚豔的美麗,似乎心事重重,一個人就落在了人群後面。
信陵君夫人注意到了她,故意放慢了腳步,挽住了她的手說道:“如姬莫要多慮,若是主公回國,一定給你找好歸宿!”
秦夢一聽此婦人名叫如姬,當即就如貓嗅到了腥,扔下信陵君一堆大老爺們,追上趙正和嬴盈跟著婦人們就去了府中內院。
“秦子,我舍內婦人,若有你看上的隻管取來享用!”
信陵君頗為貼心的高呼關照道。
秦夢吐了口吐沫,頭也不回的應了信陵君之意,也不管後面的戲謔之聲,勇往直前的衝進了女人堆裡。
秦夢不僅垂涎美色,更想納為己用。
秦夢猜的沒錯的話,適才那位名叫如姬的婦人應是助得信陵君魏無忌盜取魏王兵符的那個如姬。
如姬是魏王的寵妃,卻也是留名千古的人物,為父報仇,積蓄三年之資,信陵君為其報了殺父之仇,她就以竊取魏王兵符報答公子之恩。
如姬能得到不缺女人的魏王寵愛必然才情出眾,為父報仇其志之堅有目共睹,為報答信陵公子之舉豁出身家性命更是節烈忠義。
秦夢想在邯鄲開家優伶舍,而手下就缺一位熟悉邯鄲人脈而又有能力的女掌事,秦夢想拉如姬下水。
如姬當年在信陵君竊符救趙時出了大力,沒有如姬的出手偷符,信陵君是無論如何救不了趙的。
信陵君仁義也未置如姬不顧,竊符的同時也將趙王的這位寵妃竊到了趙國。
史書上並未記載如姬的下落,其實司馬遷老先生也不好意思記載,畢竟有損信陵君公子的威名。
秦夢倒覺得應該記上這一筆。這更是彰顯信陵公子為人重情重義。
魏王對此事諱莫至深,對外宣稱如姬病故,早已離開人世。
秦夢同信陵君交談時,才發現當初魏王所言的竊符救趙皆是他的一面之詞,這裡面有好多隱晦之事,只是時間太久,信陵君公子也不願在提起了。
今日趙王允諾合縱抗秦,讓秦夢看到世事正沿著歷史既有的軌跡向前發展的希望。
如姬是魏王和信陵君公子之間的無法言說的障礙。
信陵君若想重新得到魏王重用,必須要妥善處理好如姬的問題。
兄弟之情打斷骨頭連著筋,而一個女人只是附屬我,信陵君可以歸國,而如姬歸國等待她的就是悲慘的命運。
這也是信陵君婦人寬慰如姬之言的緣由。
秦夢混在女人堆裡,如魚得水,三句兩句就和這一幫老娘們混熟了,那婦人確定就是青史上的如姬。
如姬心情不好,不與人合群,黯然離去回到了她的房中。
秦夢卻是偷偷摸了過去,敲開了如姬的房門。
“夫人,不識得小子,小子可識得夫人!”秦夢油嘴滑舌的說道。
“秦子說笑了,妾身怎會不知呢?”如姬點頭做了個虛禮。
“哦?這只是知,而不是識得!夫人你可知小子的曾外公是誰呢?”秦夢表情莊重了起來問道。
“哦?妾身不知!”
“小子曾外公乃是候公名諱侯贏!”秦夢說著向東方拱手表示對長輩的敬重。
“啊!你是侯公曾外孫?”如姬一改淡漠,驚訝的問道。
秦夢理解,這也不怪女人家不知,信陵君的軍國大事,哪會和一個女人細說。
“正是,此事朱亥,公子皆知!”
如姬似乎想起往事,長歎一聲道:“當年若不是由侯公搭橋,絕不會結識公子,也就報不了殺父之仇,妾身一直都銘記侯公大恩。既然秦子是恩公子嗣,請受妾身一拜!”
秦夢連忙製止了她的大禮,一臉正經說道:“小子秉承先師教導,不才乾下了幾件善舉,從魏一路而來多見為人凌辱的婦人暴屍荒野,小子見及於此,心中憤然,遂有志匡扶正義鏟除邪惡之志,小子久仰夫人忠烈節義之名,很想邀請你加入我們!不知夫人可否願意!”
如姬長於深宅大府之中,哪裡容得了惡人肆意胡為,頓時義憤填膺,要求加入墨門鋤強扶弱。
秦夢笑道:“不是讓你加入墨門,而是另起爐灶,以優伶舍為幌子,招收那些苦命婦人,調教他們武藝劍法,好讓她們自強,也可匡扶正義!”
秦夢所言不亞於彗星撞地球,如姬哪裡聽過這些,一臉懵然。
秦夢正欲再進一步解釋,就聽見嬴盈和趙正在院中的呼喚。
“夫人,此事咱們說定了,你哪裡都不要去,一定留在邯鄲……”秦夢話音未落人已出去了。
如姬搖搖頭,歎息道:“我不在邯鄲能在何處呢?”
嬴盈一見秦夢出來甚是歡喜,這個十六歲的母親依然還有花季少女般的純真,然而她下一刻又撅起了嘴說道:“秦子可是風光無限,而我們倆呢?你看看到處都是貼身跟隨的跟屁蟲,煩都煩死……”
秦夢本想寬慰幾句,沒想到嬴盈卻又歡喜了起來,神神秘秘的說道:“秦子,正兒想出府找尋昔日夥伴,本君要隨他去,不知你去不去?”
此時趙正瞪著烏黑的眼睛,滿懷期待的望著秦夢。
秦夢很是同情趙正,邯鄲對於趙正來說才是真的故鄉,他生於斯長於斯,邯鄲承載了他全部的童年的記憶。
秦夢頗感為難的說道:“我當然想和你出去,然而趙人卻是不同意啊,你們沒看到院外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正弟嗎?”
嬴盈壞笑一聲說道:“這就別管了,隨我們來就是了!”
趙正臉上露出了不多見的高興之色。
只見趙正轉過信陵君家的內院,來到最後一層門客舍人所居住的院落,扒開靠牆的一堆柴草,見到下面出現了一個狗洞。
秦夢立時詫異,但細想也許是上次趙正同信陵君回邯鄲,大概就居住於此,才知曉的此洞。
趙正首先鑽出了狗洞,嬴盈也隨後跟上,秦夢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外面豁然開朗,信陵君府邸的後牆修在高台的邊緣,站在高台之上可以俯瞰邯鄲城郭西半面。
“那地方是何地?火光衝天,染透了半片黑夜。”秦夢不禁感歎道。
趙正卻是即口答道:“那是郭家的冶鐵作坊,熊熊大火日夜不息!正弟帶秦哥哥前去一看,那裡也是我和母親以前的藏身之所!”
秦夢驚訝的哦了一聲,遂又問道:“你對信陵公子家如此熟悉,難道也是經常來此嗎?”
趙正松開了挽著秦夢的手,臉上喜悅之色不見,換成了一臉陰沉。
走遠了秦夢回頭才發現,信陵君的府邸周邊的樓閣之中到處都是火把庭炬,異常明亮,抬眼可見裡面人影綽綽,時而有弦音傳來。
叢台向西房舍鱗次櫛比,雖沒有叢台上修建的高大闊氣,但也都是磚瓦結構大梁高屋,這裡應是邯鄲的富人區。
穿越寬敞大道,行有二三裡路,房舍驟然低矮破舊了下來,其中摻雜了不少茅草土坯房舍。在那紅紅的火光映襯下,蕭瑟不堪。
在趙正的帶領下,三人從大道上下來,翻過一道土坯低矮的坊牆,來到一條裡弄中。
裡弄兩邊都是低矮的土牆,房舍相比大道上的房舍更是破敗不堪, 說是蓬門蓽戶一點不誇張。
“這就是正弟所居之地?”就連嬴盈都不禁詫異的問道。
趙正點點頭。
這裡氣味難聞,汙穢遍地,不僅犬吠之聲不絕於耳,而且窄窄的巷子之中到處臥著發生藍光的大狗。竟而還有幾隻聞訊而來,毛茸茸的蹭在身上,秦夢直覺恐怖不堪,汗毛都豎了起來。趙正卻是不以為意,坦然的走在其中,來到一處柴門之前,輕聲呼喚道:“大黃,大黃!”
秦夢以為趙正在喚一個名叫大黃的玩伴,誰知吱呀柴門響動,從門縫中擠出一條黃燦燦的大黃狗來。
趙正附身,那隻大狗前爪溫順的扒在趙正手臂之上,嗚咽嘶鳴著,似乎遇上了親人在撒嬌。
此情此景頓時震撼了秦夢,秦夢似乎想起趙正曾經提起過這隻黃狗,不覺耳熱,秦夢絕沒有想到,千古一帝竟會有如此不堪的童年過往。與秦始皇做哥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