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鄉的來歷，我已經大致知曉，不過，其中某些關竅，還非得親自走一遭，才能盡知。能成無上道果大圓滿者，果然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

　寬闊的大殿裡，地面是某種灰褐色的石質材料，古樸無華，大殿正中有著一個用大秦文字寫的劍字。

　說話的是張道一，大殿裡還有兩個人，嬴政坐在張道一對面，而劍主之身，卻是閉目盤坐在大殿正中牆壁上的劍字之下，沒有半點聲息。

　“我本以為，百萬個刻度之前，所有的大帝高手都開始向著本源世界靠近，不想這幾尊帝竟然選擇了另一條路！”

　嬴政感慨，他雖未曾取回前世道果，但若論眼光卻要比無上道果大圓滿還高。

　百萬個刻度以前，他雖不過八階，但依舊察覺到了那些大帝的動向。

　張道一自面前的棋盒裡取出一顆棋子，放在了面前的棋盤上，棋盤縱橫三十三，如今已然擺滿了大半。

　隨著張道一落子，黑棋頓生變化，白色的棋子不斷被轉化，刹那之間，原本勢均力敵的局勢，瞬間改變。

　張道一和嬴政在下棋，不過，他們比拚的並不是棋藝，而是道心，是路線，這是天地棋盤，每落一字，都會出現宛若開天辟地一般的變化。

　一顆棋子，便是一座大千世界，其中有無量時空，無限生靈，無窮文明，落子之間，便是大千世界開辟，世界按照執棋者的心意與路線演化。

　之後，按照特定路線誕生出來的文明會走出世界，傳播自己文明的榮光，在這局棋裡每落一字，都會生出無限變化！

　縱橫三十三，便是一千零八十九個棋位，代表著一千零八十九個大千世界，一子一大千，也唯有大帝級別的強者，才有這般手段。

　要不然，縱使是最古老的天尊，想要在短短時間之內，締造五百余個大千世界，也是一件艱難到極點的事。

　這一局，張道一選的是道王的路線！

　嬴政的路線，在於革鼎，以火革天，以赤為本，這是人道，嬴政只是一個領導者，是那最初的一點星火，選擇權在於眾生！

　而道王的路線，卻是王霸之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以絕對的力量鎮壓一切，不管眾生原本如何想，但現在，必須按照道王的想法來！

　這是兩條完全相反，或者說是每一處都在衝突的路，若是硬要形容，道王的路是奴隸社會的制度，君權無上，而嬴政的路，卻是民主社會的制度，以人為本。

　“這條路不壞！”張道一說道，“大變將至，如今的變化不過是前兆，真正的變故還未曾開始，時運命數，若是抓住時運，幻想鄉未必不能變成另一個天元！”

　張道一有全知之能，特別是隨著劍主證得無上道果，張道一的因緣境界徹底圓滿，而見得最巔峰時期的自己使用刹那印，已然讓張道一把握到了刹那的精髓。

　這幾日，張道一運轉心靈，輪轉造化，來自於劍主之身的第六個境界的種子，也開始萌發，讓張道一的元心印再添一分印！

　第六個境界，張道一將之命名為滅空，端是殺伐之極致，這是專門為了殺伐而誕生的力量！

　因緣、無量、無間、刹那、道滅各具神異，但都不如滅空來的極端，這是一種打破一切的力量，道滅誕生的刹那，張道一甚至憑借著一縷滅空之力，斬開了混沌根源。

　雖然未曾傷到混沌根源，但混沌根源混元一體，具備圓之特質，可以反彈一切攻擊，縱使是大帝若不憑借特殊手段，亦是難以撼動。

　但一縷滅空之力，卻直接斬開了混沌根源，張道一猜測，滅空境界若是圓滿，定然是足以威脅到混沌根源的力量！

　六個境界交融，雖然只有無量與因緣兩境圓滿，但依舊讓張道一的心靈晉入了一個不可測不可量的地步，雖然依舊是七階，但張道一心靈之中已然開始孕育大帝證得無上道果才能孕育的真！

　張道一如今，已然初步超越了修行體系的束縛，或者說修行這個概念，開始朝著超脫者的方向衍變。

　六個境界，也將張道一的全知之能推到了一個新的天地，全知之能源於因緣，是無中生有，心有所想，念有所成，可以通曉混沌之中的種種奧秘。

　不過，這種力量也是有限制的，只能站在高處俯視低處，如果張道一是大帝，則全知只能隻對天尊有用，可以憑此窺探天尊的秘密，但卻無法窺探同為大帝的高手。

　但現在，憑借境界交融之後，其他五個境界的加成，縱使是九階大帝的秘密，張道一也能看出一二。

　就像之前前來邀請他和嬴政前往幻想鄉論道的姬博弈，在見到姬博弈的刹那，張道一就憑借全知只能追溯到了姬博弈證得大帝之前的十萬八千次輪回。

　甚至是姬博弈的根本道法，也讓張道一窺到了一兩分！

　幻想鄉亦是如此，所以張道一才說自己已經大致知曉。

　也正因為這樣，張道一才沒立刻前往幻想鄉，而是與姬博弈訂下了十萬個刻度的約定，通過全知之能，張道一知道幻想鄉中有五尊大帝，姬博弈只是其一。

　剩下的四尊大帝，並未與張道一當面，在幻想鄉的力量，以及那些大帝本來的手段下，張道一也難以把握那些人的身份。

　雖然他知道姬博弈沒有惡意，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無論是他還是嬴政，都遠遠沒有達致真正的巔峰。

　十萬個刻度，足夠張道一將自身的心靈境界打磨至極致，也足以讓嬴政人道圓滿，三道歸一，到了那時，張道一才真正有力量面對一切。

　就在張道一說話的功夫，嬴政也已經落子，不過，隨著嬴政落子，局勢卻並未出現太大變化，或者說局勢反而更加惡劣，黑棋已經佔據了棋子的四分之三，白棋只剩下零星的兩點。

　“你贏了！”張道一笑道，“道王的路太過霸道，終究難以長久，絕對的力量雖然短時間足以鎮壓一切，但有些東西卻不是力量所能左右的，除非將一切化為無有意義之物！”

　“你這一招遍地開花，倒也真有本源世界赤色革鼎之氣象，或許本源世界誕生的赤色之光，就落在你身上也不一定！”

　張道一話語未落，棋盤之上零星的幾顆白棋突然爆開了，零星的白光融入了一顆又一顆黑棋之中，短短時間，白色不斷浸染著黑棋，只在刹那的功夫，一盤黑棋就徹底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