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雨猜測老人是說肚子裡有兩個孩子的意思，趕緊笑著擺手，豎起一根食指:“就一個。”

　哈力旦老人有些不相信，喃喃自語:“看著像兩個啊。”

　從哈力旦老人家出來，果果一路都小心的舉著小手，生怕手指上包裹的葡萄葉掉了，還不停的問夏虹:“奶奶，會紅嗎?”

　“會，等明天早上起來，就變成很漂亮的紅色。”夏虹握著果果的手腕，不停的點頭回答。

　果果放心了一會兒，過一會兒想起來，會再問一遍。

　秦小雨挺著大肚子在後面聽了直樂。

　到家後，果果舉著兩手就跑去找毛毛:“毛毛，毛毛，你看我的手，漂亮嗎?”

　夏虹哭笑不得:“毛毛哪能看的懂啊?”

　毛毛眼珠滴溜轉的看著果果，總覺得果果興奮背後還有事情啊。

　果果得意的繼續說:“明天會變成紅色。”說著眼睛瞪圓，一副很神奇的模樣:“是紅色喔。”

　毛毛繼續謹慎的看著果果。

　果果歪著腦袋看著毛毛:“你想不像穿紅色的衣服啊?”

　毛毛一聽果然是套路，刺溜就鑽回了狗屋。

　果果舉著手開心的站起來，朝秦小雨喊:“媽媽，毛毛同意了，咱們明天就給毛毛染染啊。”

　秦小雨哭笑不得:“毛毛都被你嚇回屋了。”

　果果不信的又回頭看了眼狗屋，給毛毛染紅毛的信心更加堅定了，等回頭她自己給毛毛染。

　秦小雨和夏虹收拾好行李，就等羅湛從沙漠回來，送他們去迪化，然後坐飛機回京城。

　夏虹看著秦小雨的肚子，擔憂的說:“我怎麽覺得你這肚子在往下走?”

　秦小雨最近兩天也覺得肚子發脹，往下墜的疼，這是她懷果果沒有過的現象。

　“算算日子，也不該啊?現在不是還不到七個月嗎?”夏虹有些想不通。

　秦小雨又細算了遍日子:“對啊，而且羅森說再晚回去，坐飛機都坐不了。”

　兩人疑惑了半天，也沒找出原因。

　一進七月，是新省雨水旺盛的季節。

　瓢潑大雨一下就能下一天一夜。

　秦小雨半夜醒來，聽著窗外傾盆的暴雨，擔心狗屋會進水，趕緊側身用胳膊肘子撐著起來，下炕拿了把傘去看大白它們。

　一拉開門，如織的雨絲被風卷著進來，淋在身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夏虹聽見開門聲，也開燈起來:“小雨?你要出去啊?你要是上廁所就上桶裡，我去倒了就好。”

　“我不去廁所，我就是看看大白它們的屋子。”秦小雨說著撐開傘準備出門，突然之間起了陣狂風，刮的剛邁出步子的秦小雨又退進屋子。

　秦小雨看著屋外狂風暴雨，突然又瞬間的錯覺，這和大黑遇事那個雨夜是那麽的像。

　大白聽見動靜，在狗屋裡汪汪叫了幾聲，告訴秦小雨它們很好，讓秦小雨注意，不要出去亂跑。

　秦小雨應了一聲，愣了會兒神，收起傘準備關門。

　推上門的那一瞬間，隻覺得肚子一陣抽疼，疼的秦小雨一把抓住門把手才站住。

　緩了口氣，等那股兒疼勁兒過去了，準備轉身回屋，那股抽疼感又上來，比上一次更疼，直疼的秦小雨冷汗暴下。

　心裡暗呼一聲壞了，這是要生了，趕緊拚力喊著:“媽，媽……我好像要生了。”

　正在穿鞋的夏虹聽見秦小雨的呼聲，鞋都顧不上穿，光著一隻腳就跑了出來:“怎麽就生了?肚子疼了?”看著秦小雨疼的腿打彎虛靠在門上，趕緊過去攙著秦小雨的胳膊:“羊水沒破吧?你先去炕上躺著，我去叫車。”

　秦小雨被又一陣襲來的疼痛疼的說不出話，只是點點頭，抓著門把手的手已經暴起青筋。

　夏虹吃力的架住秦小雨的胳膊，使勁咬牙往裡屋架。

　秦小雨疼的雖說意識渙散，卻還記得夏虹心臟動過手術，不能太吃力，自己使勁咬著下唇，撐著自己邁步進屋。

　肚子跟念了緊箍咒一樣，一陣陣的緊縮疼痛，每疼一次都讓她感覺身子每一個人骨縫都在裂開。

　心裡還在思忖，人們都說二胎不疼，怎麽這一胎比生果果的時候還疼?

　短短是七八米的距離，夏虹和秦小雨走了兩三分鍾才挨到炕沿邊上。

　秦小雨坐在炕邊，手撐著炕沿，汗大滴大滴的往下冒。

　夏虹急的眼淚團團轉:“小雨，你堅持住，我這就去團部找人啊。”說著慌的穿上鞋，連傘都沒拿，衝著進了雨幕裡……

　秦小雨喘著粗氣，忍著一波波襲來的疼痛。

　實在忍不住了，從嗓子裡發出一聲悶吼。

　果果被秦小雨的動靜驚醒，一骨碌爬起來，看著秦小雨撐坐在炕沿邊上，頭低著不動，眼睛瞪圓，眨了又眨突然哇的一聲哭起來，撲著過來抱著秦小雨:“媽媽，你不要死，媽媽，你不要死啊……”

　在她的印象裡，電視上人死了時，就是這樣趴著不動，還有外公的離去，讓她知道，死亡就是永遠也看不見了。

　秦小雨使勁撐起身子，滿頭滿臉的汗已經浸濕頭髮，啞著聲音顫抖的安慰果果:“果果，不怕，是小弟弟小妹妹要來了。”

　果果看著媽媽的模樣， 哪管什麽弟弟妹妹，只是咧著嘴哭。

　肚子一個突然的起伏，巨烈的疼痛襲來，秦小雨感覺身子要被撕成兩半，一把握著果果的小手，一字一句的說:“果果，媽媽沒事，我們一起努力迎接弟弟妹妹好不好?”

　果果用手背抹了把眼淚，使勁點頭:“好。”然後帶著哭腔說:“弟弟快出來啊?”

　大白和毛毛也跑了進來。

　“這是怎麽了?”大白看著秦小雨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即明白過來:“你是不是要生了?我去喊羅湛。”

　說著不等秦小雨阻止，轉身箭一般的飛了出去。

　孫玉秀在屋裡聽見果果的哭聲，披了件衣服打著傘跑了過來，看見秦小雨的模樣，嚇一跳:“預產期不是九月底十月初嗎?這才剛七月十號啊。”

　秦小雨疼的眼冒白光，也沒有力氣跟孫玉秀說話，她要保存力氣，等著小二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