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們別小看這廟破破爛爛的,可這裡畢竟是我們的家,是我們落腳的地方。你們進來吧。”
打開了同樣是破爛不堪的大門,他們一同入了廟堂。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騷味。像是經年不洗澡,那身上的味道一樣。
包小天不由得眉目一皺,而冷若冰,她並沒有進去,而是跟白風留在了外面。
廟的大堂中,擺放著兩張簡易大床,幾張桌子,幾張凳子,均是殘缺不堪。角落中,架著一個黑鍋,鍋中已經是生鏽了,裝著幾個碗,還有幾雙筷子。
想必,這便是他們安家的所有家具了?像他們這樣的流浪孤兒,社會上數以萬計,包小天已經是免疫,見多不怪了。
在往兩張大床上瞅看去,分別躺著是個人。頭髮亂糟糟的,亦是套穿著一身破爛不堪的一副,一雙暴露在外面的腳丫子,黑漆漆的如同那鍋灰似的,也不知道他們多長時間沒有洗腳了。看著他們四人躺著一動不動,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包小天無奈歎息了一口氣,一手隨之扣診了其中一人的手腕。
脈象漂浮,跳動無力。四個孩子的脈象均是差不多,並沒有多大區別。他們分明是因為拉肚子,從而導致的氣跟血都兩虛。診斷病理應該是跟他們尋常中實用的食物有著很大的關系。
“你……真的是醫生?”阿諾卡怔怔的看著包小天給他們做了個全方面的檢查,他則是好奇。
像他們這樣的社會流浪孤兒,對於他們的死活,幾乎是少有人去關注他們。生了病,只能是拖著,等待自然痊愈。如果嚴重的話,挨不過這個坎,那是他們的劫數,也是他們的命該如此。
他們活著,卑微的如同茅廁中的一顆小草,連那嗡嗡飛過的蒼蠅都可以將他們隨意的踐踏。命賤如狗,一文不值。
哪裡像包小天這樣,如此給他們詳細的做了個全方面檢查?真的是一種莫大的期望。
“你覺得我不像嗎?”包小天眉目一挑,問道。
現在,他基本已經是確定了此幾個孩子的病理,他之前的猜測沒有錯誤。這些孩子們,他們是吃了從垃圾堆裡撿來的食物後,第二天出現了惡心,反胃,又是伴隨著嚴重的拉稀,附和了腸道細菌感染,是痢疾無疑。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會問你。因為在這裡的人,他們不會可憐我們,只會憎惡我們。我承認,我們都不是好孩子。可……哎,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呢?如果我們不偷,不搶的話,早就被餓死了。”
外人很難想象,像他們這般大的孩子,不知道他們是否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還是他們中途流落到社會的。過早飄蕩的心,讓他們快速的認知了這個世界上的冷漠,險惡,孤獨跟無助。
不偷,不搶就會被餓死。這一句話給包小天的觸動很大。他也是從窮苦家庭出生,然後小時父母撇下他跟姐姐,一直相依為命。
幸好,他現在是苦盡甘來,不在為一日三餐奔波。可如今在看這些孩子們,他們衣衫破爛不成樣子,佝僂的身子板。他一個大佬爺們,眼睛居然是一下子就濕潤了。
世界本亦是冷漠,但請你一定要善良。在很早以前,不知道誰人跟他說了這麽一句話,從此包小天便記住了。
今天的心事無端被勾起,他心中酸酸的,如同被堵著一塊石頭,異常難受,“嗯!他們的情況我都看了,目前不算是很嚴重。我可以給他們施下針灸,他們很快就會好起來。不過,阿諾卡,我可得有個條件。”
“你說,什麽條件?只要你能夠治好他們,不說一個,
即使十個我也會答應。”阿諾卡說的一臉鄭重。“嗯!我們剛來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而你又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我想讓你給我們做向導。當然了,我不會讓你白做工,我會支付給你一定的酬金。你覺得怎麽樣?”
“此話當真?你們如果真的需要向導的話,嘿嘿,其實你們算是找對人了,在我們密支那,沒有什麽地方我是沒有去過的,即使那個……”阿諾卡好像說漏嘴了,他趕緊止住。
“嗯!自然當真了。不過我現在得給他們扎針。你馬上去打一盆水來,然後把他們的身上跟肚子都給我擦拭一遍。這樣我才好下針。”
這些孩子們,包小天真的是不知道他們多長時間都沒有洗澡了,一身嘿嘿的汙垢。他們簡直就是從煤礦裡鑽出來似的。
“嗯!這好辦,我這就去。”
阿諾卡對此事很上心,畢竟躺著的都是他的小夥伴們。現在終於有人前來診治,他高興的不得了。
生命不分貴賤,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沒有高低之分,只有等價不同。
很快,阿諾卡打開了一盆水,手中的毛巾,也是像一塊抹布似的,黑乎乎的樣子。
唉!看他們都過的是什麽日子啊?破爛的廟堂,便是安頓他們的家。
阿諾卡忙完了,包小天隨之也下了針。
巨闕,上腕,通谷,中腕,下腕,太乙均是包小天選擇的幾大穴位。由於莫每個孩子的情況都差不多,所以包小天進針的穴位,跟手法也是相同。
花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包小天給四個孩子均是扎針完畢。一出針,那幾個昏睡沉沉的孩子,們,也是悠悠的醒來。
他們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包小天。
阿諾卡見到所有的小夥伴們都醒來了,他高興的跟著他們低低的說著包小天聽不懂的緬語。嘀嘀咕咕的,包小天是聽不懂,索性走出了廟堂。
破廟外。
冷若冰安然的端坐在一塊石墩上,白風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並不見它影子。畜生就是畜生,好動,一刻也是消停不下來。
“怎麽樣?病都治完了?那麽我們可以走了吧?”冷若冰問道。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們從中邊界一路而來,包小天幾乎是沒有見過冷若冰的笑容。掛在她臉上的神采,似乎只有一種永恆不變的表情,死人的臉。
“不著急。那個向導我們不用找了,阿諾卡是最好的人選。我看他並不簡單,也許說不定,在某些方面,他能提供給我們一些幫助。”
“無非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你還當真了?況且他們這些流浪孤兒能夠知道些什麽?即使你要找個向導,你也得找個像樣一點的吧?”冷若冰對包小天如此匆匆決定了他們向導的人選,她好像有些不滿,“況且我們這一次任務非常危險,萬一……你有考慮過那個後果嗎?”
“我們只是讓他給我們指導,並不是讓他去冒險?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別小看一個孩子,我看得出來,他們這些孩子們都是鬼精靈。像讓他們做幾天的向導吧!如果不合適的話,我們可以在另外找,況且我已經答應了阿諾卡,你讓我這個大人如何在去跟他說?”
冷若冰不說話,仿佛是默許了包小天的意思。
包小天則是心中暗暗一道,個娘希匹的,跟著這麽一個大冰塊呆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們這次要在南緬逗留多長時間,簡直是對他身心上的折磨。
人生處處有風景,絢麗的五彩繽紛。偏偏這個冰塊女人竟然不懂得享受,一天到晚總是一層不變的死人臉,她到底是在跟誰過不去啊?
包小天唯有在心中一身無奈歎息。
阿諾卡走了出來,他對著包小天鞠了一躬,說道:“我非常感謝你救治了他們。你們放心吧,我看你們也不是來此度蜜月的。你們想要知道一些什麽,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告訴你們了。”
“好說。”
包小天把阿諾卡拉到了一旁,一臉小心翼翼問道:“阿諾卡,接下來我要問你的事情,你要跟我保證,不能隨意透露給外人知道,你可以做到嗎?”
“能!你問吧。”阿諾卡點點頭。
“嗯!如此便好!我想跟你打聽一下,你們這密支那附近是不是有個秘密軍隊基地?他們的組成成員很複雜,有散兵,工農兵,還有雇傭兵,你知道這事情不?”
“你們到底是誰?”阿諾卡忽然是一臉面色凝重的盯著包小天。
“你不要管我們是誰,總之你告訴我,你知道還是不知道即可。”包小天並不想把阿諾卡牽扯到此事中來。
在進入南緬之前,陸達曾一度的告誡他們,密支那的確隱藏著一支軍隊。而這一支軍隊,其實他們是打著發動的旗號,遊走在各國各個邊界中從事一些非法的工種。
若非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泄露出自己的身份。
“有,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們。”阿諾卡歎息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們是好人,我不想因為你們前去送命。他們都是一些窮凶極惡的壞人。他們曾經在我們這裡槍殺了十多人,那些都是一些可憐的人們。所以你們覺得,單單憑著你們兩個人,一旦你們進入到了他們的領地,你們覺得還有活命嗎?”
“好吧!那你可以告訴我,那一直軍隊叫什麽名字嗎?”包小天嘗試著另外的問話。
“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次,我聽到有人在背後悄悄議論他們,他們自稱是孤狼。狼,你知道嗎?是很血腥,很殘暴的一種畜生。我想他們居然將自己比喻為孤狼,其實他們就是一群餓狼,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