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然她已做好要見死人的準備,可怎一看到,還是禁不住心臟偷停。
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死了,如彩色的照片刷得一下褪成了黑白,那幾雙驚恐的眼,仿佛訴說著無盡的怨恨。
林卿閉起了眼睛。
人……都是會死的。
良久,再睜眼,心中的怯弱已如潮水般褪去。
那猙獰的傷口,灰敗的皮膚,和暗紅的鮮血,讓另一股惡意湧上喉間。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莫名的躁意。
朱五四見林卿臉色蒼白,冷哼道:“沒出息,不過死幾個人而已,就怕成這樣,這麽膽小還不如像你自己常說的,回家賣白薯。”
經五四這麽一打岔,林卿頓覺好了很多,她平靜道:“第一次見死人總得有個緩衝,你沒有怕過?”
“哼,我鳳族豈是你們這些鼠輩可比的,我的傳承裡有幾百萬年傳下來的血腥殺戮場面,屍山如海,不在話下。”說完輕蔑地瞄著林卿。
林卿不知這巴掌大的五四第一次看到傳承裡的那些血腥是怎麽過來的,這回真心實意給他豎了個拇指:“佩服你的沒心沒肺。”
有了朱五四的插科打諢,加上這麽多年殺過妖獸,畢竟沒讓她親自殺人,只看死人之相,所以她適應的很快。
“看來我們來晚了,儲物袋已被這三女的收了。”
“青果對她們無用,說不定會丟掉,我們再看看。”
那一邊,秋雪瑤三人已經細查過屍體,也翻找了儲物袋,可惜沒找到靈草。
“奇怪,這竺仙靈蘭怎麽憑空不見了?”方紅菱疑惑。
“既然不在這三人身上,必是有人趁火打劫,借機竊走了。能在我們眼皮下做手腳,實力不俗。”朱若惜道。
“師姐,你覺得是何人何派所為?”秋雪瑤問。
朱若惜搖了搖頭:“能進秘境者,多的是各種手段,此人未驚動我等不知覺間取了仙草,必是有法寶倚仗,很可能是單獨行動的散修。你們不用找了,此時必已不在附近了。罷了,錯失靈草,是我等疏忽所致,兩位師妹,還有不到兩月秘境將關閉,接下來,危險重重大家務必小心。”
“真是卑鄙,若讓我知曉是誰所為,必將其碎屍萬段。”方紅菱鬱悶道。
其實他們都高估了偷草賊,當時他們一心對敵,怎麽也想不到是隻小雞偷的。主要朱五四只有巴掌大,還沒棵草高,俯在草中過去,動作神速實難發現。而且因以前經常考核林卿,他對摘靈植很有經驗。
“沒有得到仙草,還好殺了這幾個散修,師姐,我剛才看到他們儲物袋有不少好東西,我們分了吧。”方紅菱提議。
林卿雙眼一亮,紅衣少女提出的這個建議她很喜歡。
卻想不到粉衣美女出來插了一竿子:“若惜師姐,我認為現在不急著分配所得,我們幾人在此鬥法頗久,動靜極大,容易引來其他修士,未免節外生枝還是先速速離開為妙。”
林卿聽到這個建議隻想吐血。
“秋師妹言之有理,霓虹師妹等幾人還在拖著景陽谷兩人,我們速去協助,至於儲物袋我先收著,方師妹,我們離開此處與其他幾人匯合後,找一安全之地再作分配。”
“哼,秋雪瑤,你就喜歡跟我做對。”嘴裡雖然這麽說,方紅菱還是拿出法器跟上了兩人。
三道遁光,一晃而過,隻留了一地的悲傷給林卿。
林卿搖搖頭:“看來這次又失敗了,得再接再厲。”她壯著膽子,迅速上前,不甘心地又給那三人搜了搜身,果然沒青果。
“你別再浪費時間了,青果這些人不會放身上,肯定在儲物袋裡。”這次,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朱五四恨恨地坐在地上,用樹枝挫著爛泥。
戳了幾下後,蹦起來道:“我們換個地方,再找下一個目標。”
林卿卻有不同意見:“不,我們在此再等等,這裡剛經過大型鬥法,很可能很快會引來下撥人馬,我們趕緊藏起來。”
“有點道理。”朱五四跳進了林卿懷裡,指揮道:“等下撥兔子來,一定要得青果。”
林卿無語,朱五四說的守株待兔,怎麽給她一種肥羊的感覺,但是她覺得他們倆更像是兔子或肥羊。
一人一鳥繼續隱匿在一棵大樹上。
“沒想到這個無息術如此好用,這次我們離六位修士不遠,亦沒被發現,以後行動就心中有數了,還有兩月得加緊了。”
“要不是你畏首畏尾,我們用得著窩在洞裡這麽久才出來行動麽?”朱五四怨氣衝天。
林卿板了臉:“我這是磨刀不誤砍柴工,那一個月正是為了修這無息,還有你這副怨婦臉跟誰學的?”
“就是最開始那個譚師妹啊!”小黃雞眨巴了下眼,答得飛快。
林卿抽了抽嘴角:好的不學,學壞的倒挺快。
她忽有所感,傳音道:“噓,又有人來了。”
不到一會兒,果然有兩人從對面的樹林裡踉踉蹌蹌地出來。
林卿定睛一看,真是俊男美女啊!
那女子就如古詩裡曾言: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真是美極美極。
她抬起了宛若星辰的雙眸,看得林卿都要酥了,不由心中大歎:“宋書棋真是越來越美了,修為晉級也快,居然已築基。”
不錯,來的美人是她認識的宋書棋,而旁邊的男子就不認識了。
只見此人目如朗星、魁梧軒昂。此一對璧人,多少美好的形容詞堆身上都不違和。可惜美男身負重傷,眉間隱隱有一股陰氣。
這兩人看也不看那些焦黑的屍體,顯然是見慣這種場面,在離林卿較遠處找了棵大樹靠著。
“莫道友,我們先在此暫歇吧。”宋書琪小心的將美男扶到樹邊坐下。
“多謝宋道友臨危解困。”莫非離淡淡道。今日他尋到一處秘寶,卻被一群大派弟子圍攻,寡不敵眾多處受傷,幸有宋書棋用秘法救他出來,不然真是一場硬戰。
“上次若非莫道友相助,書棋……早已不在人世了。”宋書棋低聲言道,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莫非離並不是正道人士,乃是邪修。可是,她覺得邪修並非都是壞人,在一次遊歷中莫非離曾救過她一命,後來兩人一起遊歷,雖然時間不長卻多次死裡逃生,所以見其被同門和其他大派的弟子圍攻,她才冒險出手。
從小的教育告訴她, 邪修人人得而誅之,她內心是掙扎的,救人之時,她甚至有些愧疚地換下了門派服飾,如若有一日被同門知曉她與邪修少主牽連不清,又不知會惹出多少事。
莫非離像是看出了她的擔憂,便道:“莫某非正統道修,某還是不拖累宋道友,我們就此分道吧。”
“不,你傷勢如此之重,萬一師兄弟追上來,必然沒命。”宋書棋心中糾結,不自覺間已是梨花帶雨。
徐徐風起,涓涓涼意,美人之淚如斷線的珠子,透明清輝。
ps: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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