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色四天。
翰寵妙成天,如今已經不是人族領域,乃是星獸佔領之地。
一片荒蕪的土地上,蕭鐵的身軀逐漸匯聚成型。
“果然,哪怕抵達道輪中期,也是無法抵擋這種必死的詛咒嗎?”
蕭鐵低著頭,若有所思。
或許,是自己的實力尚未鞏固?
這情況讓他無奈,但只能被動接受。
“這又是哪兒?”
抬頭之間,蕭鐵蹙眉,他感覺到了這片土地的詭異,貧瘠也就罷了,更貧瘠的地方他都到過。
但是,這片地方,似乎蘊含一種……魔性?
沒錯,的確可以稱之為魔性。
佛門修者擁有佛性。
而魔修,邪修,自然也有其魔性和邪性。
而眾所周知,人族之中,並不缺乏魔修和邪修。
其中,魔修,與之佛修、乃至於普通武修一樣,都是人族的主要戰力之一。
相反,邪修卻是人族都無法認可的邪惡之輩。
所以,這兒說的魔修,倒不是貶義詞,但這依然讓蕭鐵很是驚訝。
“我記得,魔修早在上一次,不對,是上上次的時候,就伴隨著翰寵妙成天的徹底被攻佔而消失在人族的歷史上了吧?”
消失。
這兒是代表著徹底絕跡的意思。
代表著,魔修,早已經不存於世。
但是,眼前這片魔土又是怎麽回事?
照理說,魔修早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這種魔性,也該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已經消磨殆盡了才對吧。
略微沉思,“莫非,此地乃是翰寵妙成天?”
這就說得過去了。
翰寵妙成天,本就是曾經魔修的祖地,乃是尚未被另一個大型勢力取代其地位之前,人族超然勢力之一,也是唯一的一個聚集全部魔修的聖地。
“翰寵妙成天嗎?”
思索了片刻,蕭鐵倒是沒想到自己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這地方,距離大赤天似乎有些太遠了一些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
抬頭,略微辨識了一下魔性氣息的走向後,他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一片廢土,萬物枯萎,但並不是因為魔性的存在,倒是隱隱有一種類似於鎮壓的力量影響了這片土地的生機。
“好詭異的力量。”
感知之中,不光是魔性這種力量詭異,另一種鎮壓之力更為詭異。
魔性力量,蕭鐵從未接觸過,但是他能夠感覺到,這是一種儼然和佛性力量截然相反的力量,佛性力量生而溫和,慈悲。
但魔性力量,卻霸道,充斥毀滅,暴虐。
這種力量,不難想象,除非擁有配套的功法輔助,否則根本無法直接利用,有害無利。
而鎮壓這股力量的另一種力量,更是詭異。
這種力量隱約和佛性力量相似,但是又不同,蕭鐵無法把握。
但是可以肯定,這種力量,是在鎮壓魔性的力量!
“古老之時,魔修傳聞甚多,傳聞之中,魔修之中便是有著一位極為可怕的道輪級強者,戰力無可匹敵,是人族唯一可以和星獸一族星祖單打獨鬥卻不落絲毫下風的存在,而且這一位雖然無法滅殺星祖,但星祖卻也無法滅殺於他,在那個崢嶸歲月,甚至於被奉為人族希望……”
蕭鐵若有所思。
這麽一位存在,應該不會那麽容易隕落才對,哪怕翰寵妙成天被攻佔,這一位應該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會隕落的,以道輪級的生機之力,活到現在也並不出奇。
難道是因為他?
這種可能非常大,而且也是唯一的可能。
畢竟按照歷史記載,這一位可是讓星獸一族傷透腦筋了的,
如果是為了這一位而布下驚世之陣鎮壓,倒也說得過去。不過這一切,還得去看了才知道。
“好像越來越近了,就在前面嗎?”蕭鐵抬頭,發現前面已然是一片荒蕪廢土。
不對。
豁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麽,猛然向著前方凝目望去:“那是……”
他急趕過去。
立時間,眼前一片恍惚:“果然,是幻陣!”
也對,蕭鐵突然想起來,魔修這一個勢力,那可是最擅長的便是陣法之道了,幾乎每一位魔修,都精研陣法之道,特別是其中修為高深者,更是光是依靠陣法,便是可以碾壓同級別的修者。
而此時,入眼處,一片古老的建築呈現在面前。
這些建築略顯破敗,卻詭異的保存極為完好,很多建築幾乎毫發無損,只是因為長久沒有人煙,各種植被幾乎長滿了這一片小世界,成為了此地主人。
走在這片古跡之中,蕭鐵忍不住感歎,因為光是從這些古建築上,他便是能夠想象這個宗門曾經的輝煌。
可是再如何輝煌,也有沒落的一天。
這讓他忍不住又一次想到了人族。
難道說,人族也是如此,真如他一路所見所聞,人族已經存在太久了,輝煌也太久了,所以已經走向了衰落?
他猛然搖頭。
不可能!
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有著神殿的他,能不知道這一次人族之危,源於何處嗎?
他目露冷光……
一步步走在這片遺跡之中,沒有去動這地方的一土一木,他見證了這片遺跡的一切。
古老的魔神雕塑神殿吸引蕭鐵駐足,其中供奉著數百尊巨大的神魔雕塑,每一尊都極為不凡,代表著這個宗門曾經的輝煌,每一尊都是一位魔修強者。
神秘的奈落之淵曾經是這個宗門的傳承保留地,然而如今此地早已經破碎,傳承此地斷絕,空空如也,就連這方地本身的靈性也消失在歷史的長河,唯留下一具具骸骨見證此地曾經必然發生過一場慘烈的交戰。
魔靈塔,乃是曾經這個宗門專門研究陣法的地方,曾經這處地方,只有宗門內極為強大的弟子才能入門,是所有魔修最渴望進入的地方之一,但此時,這地方也是完全被摧毀了,並不是建築本身被摧毀,而是塔的靈性沒有了,其中的傳承,其中的關於陣法的蛛絲馬跡,全都被摧毀殆盡。
一路走來,蕭鐵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必然是星獸一族的傑作了。
也只有星獸一族,才會如此忌憚人族的傳承,不惜一切代價毀滅。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這處地方明明建築保存完好。
“看來魔宗,應該不是在宗門內被湮滅的,而是在外面,這使得他們滅宗之後,星獸一族專程趕來此地毀滅傳承,也是因為如此,他們並沒有毀滅這個宗門的建築,因為根本沒有必要耗費力量去毀滅這些受到強大陣法守護的建築,只需要毀滅傳承就夠了。”
幽幽一歎:“可惜,可歎啊。”
蕭鐵是真的可惜又可歎。
因為從星獸一族都不想費力去摧毀這些建築,就可以可出,當初的魔宗,對於陣法的研究到了什麽程度,到了讓星獸一族都頭疼的地步!
如果這種傳承尚未遺失,如果這種傳承,當初遍及人族,有著這種程度的陣法,雖然依然無法完全抵禦星獸一族,但是絕對不會像如今這麽被動吧?
或許,結果早已經變了!
可惜,魔宗消失了,就連傳承都消失了。
而如今,哪怕蕭鐵有心,也已經再次有了回復,甚至於超越魔宗陣法的可能,但在這短時間內,他卻已經辦不到。
這何嘗不是故步自封的弊端之一?
人族固守,固然有‘法不輕傳’的道理。
可是,‘法不輕傳’那也是建立在一些基礎之上的啊。
反正在蕭鐵看來,如今的人族,早已經發展到了某種畸形的極致,這也是如今人族面臨最大的問題。
就拿魔界來說。
魔界各大勢力同樣是故步自封,所有傳承都牢牢的捏在手上,舍不得拿出來。
而結果呢?
如果不是蕭鐵的出現,或許再過不多久,一旦魔窟星獸成功,迎接他們的必然是毀滅,就連武靈中世界都無法保全!
而如果人人習武呢?
結果必然不同,所謂的‘法不輕傳’,是真正的經典不輕傳,因為那會影響到他們的根基,地位,但是普通法門傳出去又有什麽?
人人習武,那麽必然是人才輩出,能少埋沒無數的天才,且這才是武修進步的根基啊。
站在魔宗主殿之前,眺望正片建築群,寂靜無聲,這一刻,蕭鐵再次思索這個問題。
他知道,想要破除這方面的畸形,並不是那麽容易的,涉及的東西太多太多,而且,如果沒有他從中推動,很可能就算人族毀滅,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但這件事,刻不容緩!
沒錯!
刻不容緩!
他想到了特權之中提及的那神秘的存在,他的目標是他,而一旦他對上他,結果會是如何,卻是誰也不知道的,甚至於會不會發生某種不可逆的聚變都不清楚。
比如,會不會突然冒出更多的星祖?
或者整個人族直接面臨毀滅打擊?
等等等等!
他不敢想!
也不敢去嘗試!
這也是為什麽他明明知道有著這種存在,卻從未想過去打聽和試探的根本原因所在。
他根本不敢妄動,最少現在,在人族尚未做好準備之前,他不敢妄動。
而這種弊端,正是其中阻礙最大的一個方面。
“還需要忍耐……”
他默默的自語。
收拾心情,蕭鐵轉身,看向眼前的這一座主殿。
那股魔性氣息和那種特殊的氣息,就在這其中。
踏步而上,略微推動,主殿大門應聲而開。
主殿之中顯得非常敞亮,且極為乾淨,宛如有人天天打掃一般,一塵不染。
目光一掃而過,立時間,蕭鐵注意到了主殿之中的一具枯骨,頓時間眉頭蹙起。
“這是……”
這一具枯骨,漆黑如墨,盤坐於寶座之前,渾身散發濃鬱的魔性黑氣,晶瑩剔透。
“小家夥,止步吧。”
就在蕭鐵正打算上前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傳來。
什麽!?
還活著!?
蕭鐵瞪大眼睛,膛目結舌。
“你,你還活著?”
“活著嗎?”聲音透著一絲自嘲,“或許吧。”
現在的他,算是活著嗎?
“小家夥,奉勸你一句,別再上前了,就此轉身離開吧。”這聲音歎息一聲,幽幽道。
蕭鐵凝目,發現了問題:“這是,鎮壓之力嗎?”
他終於發現了問題,就在他前面三步距離,便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氣息隱藏,不難想象,一旦他踏入其中,肯定會發生難以預料的後果,而且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是星獸一族的布置?”蕭鐵抬頭,凝重的問。
枯骨微微動彈了一分,這種動彈,極為微小,甚至於不注意,都無法察覺,緊接著,聲音透著一絲冰冷:“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蕭鐵明白,自己似乎初級了這一位的某些不好的記憶,料想曾經這一位遭遇的事情,必然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事情。
略微沉吟,蕭鐵蹲下身子,仔細打量。
“別費力了。”聲音似乎能夠感覺到蕭鐵在幹什麽,很是“曾經有各大宗門的老友親自出手, 都無法破開這鎮壓之力,否則,本座何以一直被封鎮於此?”
蕭鐵卻不理會。
聲音的主人似乎也是沉默了,或者說,放任自流,因為在他看來,蕭鐵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辦法。
須彌,聲音再次傳來:“也罷,既然你暫時不想離開,那就呆著吧,小家夥,告訴我現在人族的情況如何?星獸一族呢?是否已經被趕走?”
趕走,而不是剿滅。
從這一點也是可以看出,這一位對於星獸一族的可怕已經深入骨髓,根本沒有奢望有這種可能。
蕭鐵一愣,微微搖頭,繼續觀察的同時,道:“人族暫且無礙,但是也不能說好,因為星獸一族再次發動了總共,此時兩族正在交戰,每時每刻都在死亡。”
其實情況比蕭鐵說的嚴重太多了,但有些事情,他卻不會說出來,所以只是說了一個大概。
而聲音的主人聽見蕭鐵的回答,可想而知其激動,整個骨架都在顫抖。
“該死,該死,該死的星獸,該死的冥!”
冥?
蕭鐵一下子想到了星祖冥,難道說,這一位和冥有著什麽過節?
或者說,他現在會如此,本就是冥做的?
蕭鐵沒問,眯起眼睛:“呵呵,找到了,原來如此。”
“什麽找到了?小家夥,快快給本座說說,如今的戰局到底如何了,真是急死本座了!”聲音焦急無比。
“不急,你想知道,自己出去看看不就是了?”蕭鐵笑嘻嘻,然後突然動手。
“什麽出去?本座如果能出去,還用你……嗯?”陡然之間,枯骨一顫,聲音都是帶著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