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章魚怪,原本一直不停的追著車敏才抽打的觸手一頓,整個淡藍色的章魚都呈現出一種緊繃的力量感,像是被繃緊了的橡皮,墨七七瞧著這章魚怪大概是在憋大招,提醒車敏才注意後,一手扣著弱水劍,一手扣著一張防禦符籙。
雖然她是有打算要讓車敏才歷練一下的意思,但是船上已經有兩個傷員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添一個,不然那些個瑣碎的事情,又要落到他頭上,她是不願意的,好容易有這麽個好勞動力,怎麽能這麽早就讓他罷工,自然要好好利用才是。
車敏才自然也察覺到了那章魚怪想要憋大招的意圖,水中妖獸絕大部分都懼火,他摸出一張二階的烈火符扔過去,想試著看能不能打斷它。
但那章魚怪的智商突然就在線了,抽出一條觸手卷著那張烈火符,刷的一下就按到了海中,烈火符在海中冒了幾個泡泡,起了一陣白煙,瞬間就熄滅了。
正是這時,章魚怪讀條完畢,將樹在船周圍的觸手縮回去,整個章魚翻了個面,都是淡藍色,墨七七也沒有覺出它翻了一個面與先前有什麽不同來就見張宇,大概是頭部位置裂開了一道口子,可能是嘴,然後從中倏然吐出不少細如毛發的白色絲線。
那些絲線如一張大網一般朝著車敏才照過去稱才是有地方的,但他想著可能是水刃,可能是冰錐,甚至說是毒,唯獨沒料到它會吐絲……眼見閃避不及,隻好揮著鉞注入靈氣,朝面前橫著一斬。
靈氣形成的風刃寒芒一閃,將網削去了小半張,卻並不影響它的攻勢,一大一小兩張網,將車敏才兜了一個正著。
那網看似細如毛發,韌性也比不得章魚的觸手,但卻自有自己的威力,粘性相當之好,車敏才幾番掙扎,沒有掙扎脫,反而被裹得更緊。
木器漆這個甲板上自然能看到,從章魚怪的嘴中伸出來有一根略粗的白線,連著那張網,想來這根線便是章魚怪控制那張網的連接。
章魚怪吐絲的那個地方裂口增大不少,足夠吞下一個人,然後絲線一卷,車敏才便被從半空中拉了下來,直往它嘴裡掉。
墨七七其實有點好奇,這麽一個透明的怪物,從外看晶瑩剔透一片,連髒器都沒有,假如它吞個人進去,車敏才會不會就跟包了一層果凍膜一般在它體內呆著?
雖然好奇歸好奇,墨七七還是有點擔心車敏才掉到它嘴裡去,直接就死無全屍,所以也沒有真的打算要拿車敏才做這個實驗,弱水劍脫鞘,一道寒芒閃過,將牽連著包裹住車敏才白網那根絲線斬斷,然後施了一個纏繞術,將車敏才拖到了甲板之上,再輕輕一道劍氣將裹住他網給劃開。
章魚怪張嘴接了個空,有點兒惱羞成怒,也顧不得各個擊破,用觸手卷住船的一邊,想著直接把船拖翻,讓他們掉到海裡遊個泳。人類修士太狡猾,倘若不讓他們到自個兒的地盤來,它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好下嘴。
數條觸手攀住船身的一邊,然後使勁兒往下用力,船瞬間就被拉偏了。
墨七七自然是不願意到海裡去游泳的,弱水劍第一式春風細雨使出,無數細密的劍氣自劍尖傾瀉而出,車敏才斬不斷的觸手,並不代表墨七七也斬不斷。
弱水劍法的第一是屬於小刀子割人,不是一刀捅死,而是無數如同細雨一般的劍氣反覆的切割。
她對弱水劍法的掌控力度還可以,所有的劍氣都均勻地落在她想要落的觸手上面,沒有傷及船身一絲一毫。
幽冥海中的妖獸多數都沒有血,這一隻也不例外,只是以肉眼所見的話,可以說,這章魚怪不止沒有血,他還沒有實體,整個就是外體,像是被藍色的,描邊筆給描了一圈,像是畫師勾出的不存在的實體一般。
片片劍氣打在章魚觸手上面,被描繪的淡藍色的線條,被看似緩慢而又急速的切斷。章魚怪都沒有來得及收回觸手,甲板上砰的一下就落下了一排大大小小的觸手,還活蹦亂跳扭來扭去,看著有點詭異的萌感……
沒了這幾條觸手使力,被拉得傾斜的船一下子就平了過來,那章魚怪用剩下的觸手,使勁地蹬了一下他們的船底,然後接著反推力,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竄到了海中深處。
這年頭,妖獸也不厚道了,打不過就跑。
墨七七站在船邊看了一下,確定那隻章魚怪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將目光投向甲板上仍舊活蹦亂跳的那幾隻斷了的觸手。
車敏才這會兒剛從網中掙脫,一爬起來就看到墨七七眼中那熟悉的光芒,不禁覺得頭皮一麻,一股涼颼颼的寒意自背脊中竄起來。
他摸了一把臉,深吸了一口氣,接受了事實,湊過去將幾條活蹦亂跳的觸手給拖到了一起。
“師傅有何安排?”
墨七七看他的臉色, 便知他是想多了。不過看他這一臉糾結又要英勇赴死的樣子,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也就沒有解釋給他聽,反倒是決定順從他的想法。
畢竟之前墨七七只是在想這章魚怪的防禦,似乎還挺不錯。
車敏才一臉糾結的態度提醒了她,她只是個廚子,又不是個煉器師,對分辨這些沒有明確標注的煉器材料不是很拿手,待會兒叫劉向東出來看看有沒有用,有用就裝起來,沒有用就片來吃掉,左右也不會浪費……
心中有了決定,她便讓車敏才去叫船艙裡的那兩個人出來,方才船身有一陣顛簸,也不知道那兩人可還好,不過到底都是修士,想來這麽一點顛簸,最多撞一個鼻青臉腫,性命無憂的話,其他事情她不是很擔心。
車敏才聽話地去船艙裡看二人的情況,墨七七看著幾條仍然不死心,想要掙扎扭曲的觸手,眉頭蹙了一下。
剛才沒想到,這觸手是被藥水泡過的,那還能不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