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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戲骨》九百二十五 3角對決
戴茜-雷德利認認真真地注視著眼前的藍禮-霍爾,那雙眸子的錯雜情感是如此豐富、如此洶湧、如此細膩,卻又如此清晰,一五一十地呈現出來,猶如一場暴雨一般,酣暢淋漓地宣泄而下,而面對面的她,則毫無保留地接受了所有的震撼。

 “善良先生,你是上帝派來的使者。”這是芳汀的感歎和讚美。

 “只要我還活著,珂賽特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是冉-阿讓的承諾與堅持。

 但,在冉-阿讓的眼眸之中,芳汀所看到的,卻是愧疚和悲傷,還是痛苦與掙扎。芳汀瞬間就讀懂了那些傷痕,只有似曾相識經歷的人才能夠真正地讀懂,她認出了他,那個將自己趕出工廠的市長,那個導致自己淪落至此的轉折點。

 曾經,她痛恨著他,恨不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因為她認為,他也是那無數統治階級中的一員,踩著貧苦人民的肩膀,享受著富貴榮華;但現在,她卻感受著他,他們的靈魂深處是如此形似的一類人,那些傷痛和承諾,重新演變出了不同的意義。

 她以為,他是上帝派來的使者,所以願意將珂賽特交付出去;現在,她知道,他是另外一個自己,珂賽特在他的羽翼保護之下,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戴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右手,試圖撫摸一下那張臉孔,試圖撫平那眉宇之間的哀傷和沉痛,試圖消弭兩個人之間的間隔和距離,渾然忘我之際,她只是遵從著表演的本/能,完完全全進入了芳汀的世界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做,也不確定這樣做到底是否正確。但,她還是伸出了右手。

 然後,芳汀就捕捉到了那雙視線之中的一抹隱忍和掙扎,眉宇之間閃過一絲舒緩和釋然,似乎捆綁在靈魂之上的枷鎖稍稍地松弛了開來。芳汀知道,她猜對了,他們是同一類人,然後,嘴角的笑容就這樣輕輕地上揚了起來。

 ……

 坐在觀眾席之中的馬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舞台之上的一舉一動。

 可惜的是,在距離的間隔之下,他根本沒有辦法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些表演細節,眼神和表情的細膩變化完全消失在了舞台的光暈之中。

 盡管如此,馬克依舊捕捉到了那股湧動的氣息,芳汀伸出了右手,冉-阿讓垂下了眼瞼、偏開了腦袋,僅僅只是一進一退之間,卻將心情的矛盾和痛苦,還有靈魂的束縛和壓抑,勾勒得淋漓盡致,幾乎不需要多余的語言,芳汀和冉-阿讓之間的共鳴就深深地落在了馬克的心頭。

 滿嘴苦澀,無從宣泄。

 從沙威的咄咄逼人,到冉-阿讓的真誠坦白,再到芳汀的芳魂傷逝,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社會之下,所有的正義和道德、所有的正直和真相都已經徹底扭曲,似乎就連天使都已經無法再繼續翱翔。

 那種無奈和無力,那種憤怒和悲傷,在芳汀和冉-阿讓的一次注視之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

 瞬間,僅僅只是瞬間,芳汀的右手無力地跌落下來,似乎再也支撐不下去,她緩緩地吟唱著,“握住我的手,夜晚前所未有地寒冷。”

 冉-阿讓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卻微微停頓了片刻,似乎不敢輕易靠近,指尖在光暈之中輕輕顫抖著,但終究還是鼓起勇氣,瞬間握住了芳汀的右手,“我會溫暖地守護著。”

 芳汀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微笑,那憔悴而狼狽的唇瓣似乎已經無力支撐下去,但眼睛深處的明亮卻是如此璀璨動人,“帶走我的孩子,我把她交到你的手中。”

 冉-阿讓的眼神在輕輕閃動著,微弱的光芒盛滿了雙眸,幾乎於心不忍,卻還是鼓起了勇氣,堅定而強大地說道,“我會守護著她遠離暴風!”那重新繃緊起來的肩膀、那重新挺直的脊梁、那重新抬起的頭顱,這一次不是緊繃,而是昂揚,再次找到了生存的信念和信仰。

 “珂賽特。”馬克不由輕輕地吐出了這個名字,在舌尖打轉,在齒間碰撞,猝不及防之間,淚水就再次滑落,因為悲傷著芳汀的傷逝,也因為喜悅著冉-阿讓的振作,還因為幸福著希望的重燃。

 芳汀終於松懈了下來,渾身的緊繃都松懈了下來,緩緩地轉過頭,再次看向了那一片無盡的黑暗,靜靜地,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輕聲哼唱著,“耶穌基督,告訴珂賽特,我愛她,等我醒來,我就去看她。”

 唱著唱著,嘴角的笑容就上揚起來,卻沒有來得及綻放,就這樣永恆地凝固在了嘴角。

 冉-阿讓的雙手微微收緊了起來,手背之上的青筋可以捕捉到渾身肌肉緊繃起來的痕跡,但那張臉龐之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沒有悲傷,沒有痛苦,也沒有哀悼,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視著芳汀,似乎靈魂的一部分也永遠地伴隨著芳汀的沉睡而徹底消失。

 即使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沒有多余動作,但那股鮮活而錯雜的情緒卻開始緩緩蔓延起來,讓人感同身受。

 然後,冉-阿讓就溫柔地抬起了左手,為芳汀合上了雙眼;輕輕地舉起了芳汀的右手,放在了胸口,靜靜地感受著心臟跳動的節拍。這是他的承諾,永遠不會放棄的承諾。

 小心翼翼動作之中的顫抖,泄露了冉-阿讓的痛苦,當痛苦達到了極致之後,反而開始麻木了,情緒似乎已經波瀾不驚,卻只有身體的條件反射無法隱藏。那股悲痛和絕望,只有冉-阿讓一個人細細地品嘗。

 整個阿爾梅達劇院之中隱隱地響起了一片抽泣的聲響,卻如此隱忍而壓抑,甚至就連擦拭眼淚的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那股哀傷、那股憐惜、那股悲涼,從靈魂深處緩緩升起,纏繞著腳踝,讓人無法掙脫,只能緩緩下沉。

 故事的深度,角色的魅力,表演的力量,在這一刻達到了完美的結合,重重地撞擊著每一位觀眾的胸膛,留下了嫋嫋余韻,可是還沒有等到情緒平複下來,卻又因為沙威的出現而掀起了驚濤駭浪!

 沙威居然追過來了,沙威居然滋滋不絕地窮追猛打,沙威居然迫不及待地就想要逮捕冉-阿讓。多麽荒謬,多麽可笑,多麽憤怒,多麽無恥!芳汀的身體甚至還是溫暖的,嘴角的笑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消散,但沙威卻已經等不及了。

 那麽珂賽特呢?那麽冉-阿讓呢?

 在這一刻,觀眾們徹徹底底地進入了“悲慘世界”的故事之中,與每一個角色共同呼吸,感受著他們的命運,情緒的起起伏伏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只是揪心地關注著冉-阿讓的處境,悲傷還沒有來得及平複,就因為出離的憤怒而再次炸裂了開來。

 當看到舞台左側,沙威的身影從昏暗之中緩緩出現的時候,馬克幾乎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恨不得大聲提醒冉-阿讓,又恨不得大聲訓斥沙威,那股無助和憤怒,噴薄而出。

 舞台之上,籠罩在冉-阿讓和芳汀身上的光線暗淡了下來,而沙威則在一團光暈之中隆重登場,中間湧動的黑暗猶如潮水一般宣泄而下,僅僅只是一個光影的調度,就將角色的位置和力量的對比清晰地勾勒了出來。

 同時,三個角色之間的力量對比巧妙地完成了轉換,芳汀和冉-阿讓,冉-阿讓和沙威,弱勢與強勢的轉換,悄然之間完成了過渡,並且層層推進地將觀眾的情緒一步一步推向了巔峰,尤其是冉-阿讓在光影之中的堅強與脆弱,天衣無縫地完成了銜接。

 沙威猶如地獄使者一般,雙手背在了身後,冷冷地注視著冉-阿讓,仿佛站在了法律和道德的製高點,居高臨下地審判著眼前的罪人。

 “冉-阿讓,我們終於再次見面了。”沙威大搖大擺地橫穿過了整個舞台,聚光燈隨著他的腳步一點一點移動,經過之處,燈光緩緩地亮起來,整個舞台徐徐地明亮起來,但籠罩在沙威身上的光芒依舊更加明亮。

 就好像……就好像沙威才是站在光明裡的正義使者;而冉-阿讓則是那個躲藏在黑暗角落的無恥小人。如此對比,在沙威高高抬起的頭顱和鋒利無比的佩劍之下,越發顯得鮮明起來,猶如文火一般, 咕嚕咕嚕地點燃了整個劇院之中的怒火。

 “市長先生?”沙威冷笑了一聲,言語之間的嘲諷幾乎沒有掩飾,“不過,你馬上就要擁有一個新的枷鎖(頭銜)了。”

 冉-阿讓回過頭,注視著步步緊逼的沙威,揚聲回答到,“沙威,在你開口之前,在你把我當做奴隸拖走之前……”他溫柔地松開了芳汀的右手,慢慢地放在了被子之上,視線最後在那張憔悴的面容之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猛地起身、猛地轉身,快步離開,重新將他和沙威的距離拉開。

 “請聽我說。”冉-阿讓的脊梁就這樣彎曲了下去,恍惚之間,仿佛再次成為了那個卑微而低賤的奴隸,他的腳步卻絲毫沒有松懈,迸發出了野獸般的警惕,那股原始而野蠻的氣息一點一點地顯露出原來的模樣。

 隱藏在市長的皮囊之下,最真實的他正在重見光明。

 現在,他是冉-阿讓,卻不是一無所有、毫無牽掛的那個冉-阿讓了,有一個孩子等待著他的守護、他的呵護!他,重新擁有了信仰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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