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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戲骨》二百一十九 從0開始
洛杉磯的街道總是顯得特別寬闊,周圍沒有高樓大廈的圍繞,仿佛整個世界都開闊了起來,璀璨的陽光肆無忌憚地填充著每個角落,棕櫚樹、滑板鞋、複古跑車和檸檬汽水,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暖暖的奶黃色,就連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都帶著一絲愜意。

 “抱歉,抱歉,我遲到了。”德雷克多雷穆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拉開旁邊的椅子,在藍禮的右手邊坐了下來,“你什麽時候到這裡的?應該不會等了很久吧?真的十分抱歉,我知道,按照紐約時間來算的話,我已經被列入黑名單了吧?”

 德雷克話節奏始終不緊不慢,而且語調的起伏也十分平穩,即使氣喘籲籲也一樣,但話語內容卻總是帶著一絲活潑和俏皮,甚至還有戲謔的調侃,再加上萌萌的卷和胖胖的身材,這種反差無比鮮明,不過三兩句話就將他的形象勾勒了出來。

 “沒關系,按照洛杉磯時間來算的話,你來得剛剛好。如果按照巴塞羅那時間的話,你還提早了許多。”藍禮的答讓德雷克悶悶地笑了起來,笑聲在胸腔裡蕩著。

 今天是“愛瘋了”整個劇組正式見面的日子,不僅僅是互相介紹、互相認識的一個場合,同時還是確定作品基調風格、角色風格的場合。

 前天完成簽約之後,藍禮就拿到了劇本,認認真真地把整個劇本閱讀完畢,沉澱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在今天這樣的場合,演員和導演之間就可以展開交流,交換彼此的意見和理解,為接下來的拍攝工作確定一個方向,避免進入拍攝之後還需要花費時間展開爭論對於獨立劇組來,一旦開機,每一個環節都要花錢,單單是膠片的費用就夠嗆了。

 這一個的細節就可以看得出來,比起羅德裡格科特斯來,德雷克執導電影長片的經驗就要豐富了許多。

 藍禮比預定的時間提前到了二十五分鍾,僅僅只是坐了不到十分鍾而已,德雷克就出現了他並沒有遲到。

 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了,但洛杉磯依舊是炎炎夏日,德雷克滿頭大汗,急忙召喚了侍應生,點了一杯冰可樂,過頭就看到了藍禮那注視的眼神,他不由左右看了看,瞪圓了眼睛,“怎麽了?我的儀表有問題嗎?”

 藍禮微笑地搖了搖頭,他其實一直在觀察德雷克。因為“愛瘋了”的劇本是根據他個人經歷撰寫而成的,雖然故事裡的雅各布不是他自己的化身,但或多或少還是可以窺見到一些影子,所以,他正在試圖從德雷克身上印證他自己對雅各布的理解。

 “沒有,只是剛才在閱讀劇本,有些好奇的地方。”藍禮不動聲色地切換了話題。

 德雷克不疑有他,眼睛落在了藍禮手中的劇本之上,神情不由亢奮起來,“怎麽樣?你覺得怎麽樣?有什麽問題?”

 “我好奇的是,當初你愛上了她什麽我是,你的前妻。”藍禮將自己的紅茶移到了旁邊,然後把劇本放到了桌面上,認真地交談起來,“難道是因為那詩嗎?還是因為因為有人主動向你告白,心臟不由就開始鹿亂撞了?”

 藍禮輕松的法讓德雷克開懷地笑了起來。

 在“愛瘋了”的劇本裡,對於兩個人墜入愛河的細節沒有給予太多的分量,安娜對雅各布心生情愫,然後寫了一詩,放在了雅各布車子的擋風玻璃上,雅各布閱讀了之後,就把安娜約了出來;兩個人簡單地開了一些玩笑,後來安娜把自己寫的其他詩詞展示給雅各布看,度過了美好的一天,就這樣墜入了愛河。

 劇本裡所展現的只有兩幕,一幕是兩個人在咖啡館裡試探性的交流,一幕是晚上在安娜家,兩個人在筆記本上交換詩詞。

 正如藍禮所,整個劇本時間跨度非常長,導演不可能像“日出之前”、“日落之前”那樣把兩個人緩緩墜入愛河的精神交流和火花碰撞全部展現出來,只能截取一些生活片段,然後通過演員的表演來展現。

 上一世的“愛瘋了”,安東尤金和菲麗希緹瓊斯的表演就沒有能夠展現這些細節,僅僅只是像無數好萊塢浪漫愛情電影一樣,依靠一見鍾情的火花來解釋。

 可是,細節的缺失卻讓觀眾失去了共鳴,對於後面雅各布和安娜炙熱到令人融化的愛情缺少進一步的理解,更不要之後兩個人的疏離了,這也使得故事停留在了表面上:兩個因為激/情而墜入愛河的年輕人,因為距離而漸行漸遠。繼而影響了電影對愛情本質的內核深入。

 現在,藍禮就在試圖了解劇本之外的故事,那些只有演員知道,然後通過表演傳達給觀眾的訊息。這些看不到的內容,讀不到的細節,不僅是演員表演的根基,同時也是故事升華的基礎。他必須從零開始,將腦海裡關於上一世的電影片段都刪除,重新構建角色。

 “我猜,應該都有吧。”德雷克猶豫地道,然後雙手用力搓了搓臉頰,出了懊惱的低呼聲,“太久了,一切都已經太久了,記憶現在都已經模糊了。”他放下雙手,看向藍禮,“你一定要了解這些嗎?”

 藍禮抿了抿嘴,施施然地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雖然沒有話,但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

 德雷克肩膀耷拉了下來,垂著腦袋認真想了想,然後做了一次深呼吸,這才再次抬頭看向了藍禮,“你知道,我以前是一個悶悶的宅男當然,現在也是。我選修了十分偏僻的專業,對於女孩子來,沒有人會喜歡;而且我又不太會話,不知道應該如何逗女孩笑。所以,當有一個女孩突然向我表白的時候,我必須承認,我是欣喜若狂的。”

 德雷克陷入了憶之中,沉默了好一會,嘴角的笑容就上揚了起來,就連眉梢之間都可以看到幸福的模樣。藍禮不由猜想,即使德雷克已經離婚了,但內心深處,他們應該還是相愛的吧。歲月荏苒,依舊沒有消磨掉那憶的光亮和溫暖。

 “我有些緊張,還有些興奮。但很重要的一點是,我喜歡她的字。”德雷克身體向前傾,迎向了藍禮的視線,他的眼睛裡有著激動的光芒,仿佛到了當初第一次收到情書的模樣,“她她真的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女孩,她的詩詞有種細膩的觸感,我很喜歡。對了,她的字很漂亮。”

 陷入了憶之中,德雷克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悵然。

 藍禮卻是不由開始想著,德雷克追著前妻到倫敦去之後,內心的失落到底多麽洶湧;重新到洛杉磯之後,他又是在什麽場合之前遇上了新的對象,當對方搬到他的工作室時,他的心態又是多麽錯雜。他們明明還愛著彼此,卻被生活的洪流推著前進,那份無奈和無力,令人唏噓。

 “你還記得你們為什麽分手嗎?”藍禮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於是就提了出來。

 如同藍禮所料,德雷克的眼底流露出了一絲茫然,久久沒有話。這就是生活,心事浩茫連廣宇,於無聲處響驚雷,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選擇了分手,明明痛恨的兩個人卻選擇了牽手,猛然,卻現記憶深處的瑣碎已經無法識別清楚,就連德雷克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走向結束的。

 這也恰恰是“愛瘋了”這部電影最深刻的內涵,屬於生活的真諦。

 “離別過去那麽多年了,你現在對她記憶最深刻的是什麽?”藍禮順著德雷克的神情,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德雷克的眼神在輕輕波動著,似乎陷入了憶之中,然後嘴角不由就變得溫柔起來,“她的眼睛。你知道,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仿佛盛滿了星光。”簡單的一句話,卻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話,可是想起了兩個人遺憾的結局,平添了一抹唏噓。

 “嘿,我沒有遲到吧?”氣喘籲籲的聲音突兀地闖了進來,那紊亂的呼吸帶著一絲慌張,凌亂的絲因為大風而飄到了唇瓣上,她不由抬手將絲撥開,那雙明亮的眸子就進入了視線之內, 顧盼之間的波光流轉勾勒出一絲柔韌的堅毅。

 僅僅只是驚鴻一瞥,藍禮就明白,為什麽德雷克選擇了她來飾演安娜。

 “抱歉,我坐到了二樓去,如果不是侍應生過來詢問我午餐想要點什麽,我還沒有意識到。我剛才還在納悶,我是不是記錯了時間。”眼前的少女臉上帶著一絲羞澀,微微泛紅的雙頰讓她不得不輕輕咬住下唇,掩飾自己的慌亂和害羞,她轉過頭來,朝藍禮伸出了右手,“菲麗希緹瓊斯!”

 堅毅的眼神之下,還有些的馬虎,那種少女的嬌憨還有些手足無措。“藍禮霍爾!”藍禮握住了菲麗希緹的右手,友好地自我介紹到。

 “這兒?是這兒吧?”一個爽快明朗的女孩聲音隨即響起,然後就看到一個瘦瘦高高的金男生大步大步走了過來,他的腳步在菲麗希緹身邊停了下來,對著德雷克禮貌地點頭示意,“導演,好久不見。”

 緊接著,在兩個人之間,又有一顆腦袋墊著腳尖冒了出來,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剛想要打招呼,驚愕的聲音就脫口而出,“你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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