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
昏昏沉沉。
半夢半醒之間,“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
一高一矮,好似姐妹的兩名女性走進了房間,高的那個端著一盆水,矮的的那個手裡提著毛巾。
察覺到異動的慎二條件發射般抬了下眼皮:“是你們啊。”
雖然聲音很輕,但因為房間裡非常安靜,所以並沒有逃過兩人的耳朵,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圍攏上來。
“啊,master你醒了啊。”
“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昏迷了多久。”
以伊什塔爾戰槍為媒介使出幻想崩壞後,魔力體力雙雙耗盡的慎二直接陷入了昏迷,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整整三天。”阿爾托利亞答道。
“三天嗎?”
雙手撐住床墊,用力坐起身來,慎二發現身體上的傷勢已經痊愈。只是身體的傷勢痊愈了,心靈的傷勢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重。
“已經過去三天了啊,這段時間有發生什麽嗎?”
貞德搖了搖頭:“沒有,我們集中在米雷尼亞城重整態勢,那邊操縱空中庭院停在了海上。”
“這樣啊,也就是說那邊什麽都沒做?這可真是奇怪。”
“奇怪?哪裡奇怪?”
“不奇怪嗎?這已經三天了,三天了啊,就算是我都能收集足夠的從者之魂,啟動大聖杯,何況是那個家夥。”
“Master!”
聽到慎二這陰陽怪氣的話語,阿爾托利亞不由表情一沉。
“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難道你也希望世界毀滅?”
“啊。”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慎二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抱歉。”
“Assassin,你這是怎麽了?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你。”
被貞德寧靜而平和的藍色眼眸一盯,慎二心中的狂躁有所衰退。
“或許是還不能接受現實吧,做了那麽多,算計了那麽多,到頭來都是一場空——這不等於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嗎?”
“不,你做的不是毫無意義的。”
貞德俯下身,用自己的手輕輕握住慎二的手。
“如果不是你的努力,我們或許已經死了;如果不是你的努力,大聖杯或許已經啟動了;如果不是你的努力,我們或許根本不會有反攻的機會——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所以,你不需要這樣自責,真的。”
換成平時,貞德這麽對待自己,慎二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可現在的他,失去了羽斯緹薩的他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謝謝你的安慰,貞德,謝謝。”
“這不是安慰。”
阿爾托利亞用和貞德一樣的方式握住慎二的手,眼光灼灼。
“我們是認真的,世界還沒有毀滅,多虧了你的努力,master。”
“可我什麽都沒做啊。”
“不,你——”
這個時候,房門又一次被人推開,第三張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探了進來。
“父王,ruler,菲奧蕾小姐請你們——呃!”
話剛說到一半,房門轟然炸裂。
赤雷奔湧之間,燦然輝耀的王劍被召喚了出來,伴隨著充滿憤怒的吼聲。
“你這混蛋!!!”
房間裡的一男二女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阿爾托利亞立刻轉身,惱怒地瞪了闖入者一眼。
“莫德雷德,你想幹什麽?”
“你,你……他,他……你,你們……”
莫德雷德語無倫次。她向來是身體動作比頭腦快,這邊拔劍了,嘴上卻沒想好該怎麽說。
“我們,我們怎麽了嗎?”
天然的阿爾托利亞一臉茫然,望了望身邊的貞德,同樣也是一臉茫然,莫德雷德突然發現自己很傻,真的。
“手,你們的手!”
“手怎麽了嗎?握手是很正常的現代禮節,你也想試試?”
“想,想!”
莫德雷德忙不迭點頭,樂呵呵地收起王劍,把手遞了過去。
“誒嘿嘿嘿。”
被阿爾托利亞握住的那一刻,莫德雷德笑得像個孩子,看得心如死灰的慎二都被感染了。
“這可憐的孩子——莫德雷德,你來這是?”
“菲奧蕾小姐請你們去一下,說是那個什麽‘小聖杯’好像出了問題。”
“小聖杯?怎麽還有小聖杯?”慎二當時一愣,這東西不是被固定在了大聖杯上嗎?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問你的禦主吧。”
因為和父王有了肢體上的接觸,莫德雷德也忘了和慎二生氣。
“也好,醒都醒了,就一起過去看看吧。”
見他似乎是振作了一些,阿爾托利亞和貞德相視一笑,走在前方帶路。
由於先前賽米拉米斯來了一出空中庭院騎臉,處於城堡高處的王之間顯然不再安全,繼任家主菲奧蕾便將議事大廳改到原來的地下禁區,存放大聖杯的祭壇。
到場的不僅有千界樹一族的全體主從,還有與天草四郎決裂的紅方從者。也就是說除了天草陣營,其他主從都集中在了一起。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天草四郎陣營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和機動性,又需要足夠的從者之魂來啟動大聖杯,不想被逐個擊破成為實現他野望的祭品,抱團是最佳的選擇。
慎二跟著阿爾托利亞走出甬道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Assassin!”菲奧蕾不自覺地握緊雙手。
“來了啊。”喀戎面帶微笑。
“真能睡。”考列斯擠眉弄眼。
“呿,居然沒死。”阿喀琉斯吹了個口哨。
剩下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也大多表達了善意。
感受到了這麽多的關切,慎二鼻子一酸,越是落魄,這些真摯的情感就顯得越發珍貴。
“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慎二深深鞠躬。
“你沒事就好了。”
菲奧蕾側過頭,聲音一如既往的澄澈,猶如山澗清泉。
“稍後,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
“嗯,放心,這次我不會隱瞞的。”
到了這一步, 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在此之前,我想問一下小聖杯是怎麽回事?”
原來三天前,達尼克獨自離開後,菲奧蕾便按照他的命令帶人到祭壇避難。剛踏進祭壇沒多久,一抹金光從天而降,正好砸在祭壇邊的菲奧蕾身上。
起初,菲奧蕾並不知道那是什麽,只是本能地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便小心翼翼地保管起來,直到貞德帶著傷疲交加的一行人回來,這才認出這是容納從者之魂的器物,也就是小聖杯。
說著,菲奧蕾舉起了手中的器皿,器皿的顏色與大聖杯中央,異質化的羽斯緹薩的身體如出一轍。
慎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手指觸碰到小聖杯外沿的一刻,一股熟悉的脈動席卷全身。
“這,這是——!!!”
PS:房門:我擦,我就被你們這群無情的家夥遺忘了?我有一句嘛賣皮不知道當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