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伯覺得有點尷尬。
不久前,剛因為麥奧的事情質問了慎二一波,導致兩人的宅友關系下降至冰點,連遊戲都各玩各的,現在又要求他幫忙,是個人都會覺得難堪。
不過他畢竟已經走到了青年的末期,不是十年前那個年少氣盛的自己。時間磨平了他的棱角,社會褪去了他的青澀,他知道什麽是輕,什麽是重。
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情,韋伯敲響了慎二的房門,對著住在隔壁的少年說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
看到韋伯的表情,慎二知道不是鬧情緒的時候,當即就是一波拉人關門詢問三連:“出了什麽事?”
“‘他’的聖遺物丟了。”
“怎麽回事?那個東西不是被你放在法政科的眼皮子的底下嗎?還有人能在那裡偷東西?”
慎二的瞳孔頓時一縮。
他,對於韋伯的人生有著無法取代意義的男人,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聖遺物,伊斯坎達爾所使用過的披風的碎片,是韋伯最重要的寶物,一直存放在時鍾塔的中心地帶時鍾塔本部的辦公室裡。
“平時都是存放在那裡沒錯,但……”韋伯低下頭,不敢直視慎二的目光,“但最近轉到了現代魔術科的隱藏保險櫃,因為聖杯戰爭快要開始了,所以想盡可能保管在身邊。”
“你說你平時那麽精明,這會兒怎麽就糊塗了呢?現代魔術科的安全性再高也不可能高過本部。早知道這樣,就給把你捆好,丟到冬木去……”
慎二一陣無語,本想罵幾句,可看到他懊惱的樣子,又轉為一聲歎息。
“算了,不說這個,還是說說是怎麽丟的吧。”
“事情是這樣的——”
第五次聖杯戰爭舉辦在即,韋伯的心也跟著騷動起來。
情感上,他是想參加的。無所謂勝負,無所謂結果,他想再見到他效忠的王者。告訴他的王自己的成長,告訴王自己的努力,然後再一次並肩作戰,共同矗立在那片熱砂大地之上。
但從理智出發,他知道自己不該去。一方面,現代魔術科正處於一個發展的黃金期,這個時候離開,哪怕只是十天半個月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另一方面,他研究過英靈召喚的機制,知道重新召喚出的從者不會擁有上一次聖杯戰爭的記憶。他的王不會再記得他,一切都要重新開始,這讓他感到了不小的恐慌。
韋伯曾不止一次夢到和他再會的場景——
伴隨著旋風與閃光,那個巨大的身影從彼方來到此地,化為現實,用一如既往地粗豪的聲音說道:
“喔喔,很高興能把本王吸引過來。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將為你開辟道路,本王問你,你是本王的主人沒錯嗎?”
“不,您才是我的王。”
從少年成長為青年的男人強忍的激動,抬頭挺胸,以顫抖而堅定的語氣說道。
“請您再次引導我,讓我看見同樣的夢。”
與十年前一般無二的霸者微微有些發愣,很快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啊,這不是韋伯嘛,變化太大一下子沒認出來,真是——成長為一個出色的男子漢了,哈哈哈哈哈哈,本王很高興,高興得想要痛飲一番。”
“現在嗎?可現在已經夜裡兩點,沒有——”
韋伯下意識地勸諫,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征服王一巴掌拍斷。
“笨蛋,本王已經告訴過你,王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鮮烈,既然如此又何須在意時間?”
“你——只是在找借口吧,其實就是想喝酒。”韋伯吐槽道。
“對,本王就是想喝酒,你是本王的臣子就不要婆婆媽媽的,快給本王去找酒……”
“真是個亂來的王。”韋伯搖頭歎息,嘴角卻不自覺的上翹。
“本王一直都是這樣,就這麽一直喝到天亮吧——開宴會啦!!!”
……
然而這隻存在於夢境之中,現實應該是——
“本王問你,你是本王的主人沒錯嗎?”
“不,您才是我的王。請您再次引導我,讓我看見同樣的夢。”
“唔……你是誰?本王認識你嗎?”
雖然以征服王的大氣與豪邁,估計要不了幾分鍾便能接受現實,重新接納韋伯的效忠,但那不是韋伯想要的。他不希望兩人之間的羈絆被磨滅,即使是罵他一頓,也好過忘了他,一想到這樣的畫面,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懼。
他就這麽糾結著,從夏天接到慎二的通知糾結到深秋,再從深秋糾結到初冬,一直到最近的伊澤路瑪事件,被阿特拉姆當面嘲諷。
“對Lord艾爾梅洛伊來說,聖杯戰爭可能只是一場遊戲。對你來說,大概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但對我來說,那是貨真價實的戰爭。好好看著吧。我會讓你和其他的魔術師都知道,所謂戰場上的勝負,是早在開始以前就決定好了的。”
褐服青年眼中的激怒了韋伯,他怒視著對方,簡短而又生硬地說道。
“希望你能記住一件事,Mister——別小看了聖杯戰爭。”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 韋伯的心中湧現出了強烈的不甘以及那個死死被理智壓製的念頭。
我要參加聖杯戰爭,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白癡一個教訓——是您的話,一定能做到的,因為您可是征服王,一生都在征服。
念頭一旦升起,便再也壓製不住。因此他從本部帶走了那件寶物,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似乎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催促自己下定決心。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實力低微,隨身攜帶風險太大,於是他就將聖遺物放在了現代魔術科的保險櫃裡。
保險櫃本身和本部是同一種類型,需要魔術和物理雙重驗證。因為有弗拉特這個侵入大師在,安保系統也做得相當完備,哪怕是肯尼斯這樣的“冠位”領主想要突破防護拿走寶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韋伯以為不可能出問題,沒想到才過去還不到一周,東西就丟了。
就在斯芬·雪古拉特晉升“典位(Pride)”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