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抓捕行動開始。
現在是深秋時節,早晚溫差大,大多數人一吃完飯,玩一會兒就會覺得坐著會越來越冷,所以就會早早的洗腳上床睡覺。精神好的,會稍微聊會兒天,精力不好的,直接蓋著被子躺下就能睡。
化肥廠裡那些留宿在廠裡的人,在這個時間,大部分也都進入了夢鄉,剩下的小部分人也在巡邏完畢之後,找了個暖和點的屋子坐下來歇腳中。
天寒地凍,男人們聚在一起,無非就是說點段子,喝幾口小酒,再弄盤花生米,一邊吃一邊消磨時間。
來小江村已經好幾個月了,風平浪靜的,現世安穩,安穩得他們都以為,日子會這樣一天天的重複下去,不會再有什麽變化了。
等到他們喝得七犖八素的時候,反應和身手都已經大打折扣了,面對突然出現的虎兵連精兵,那結果就跟一群羊裡突然竄來一大群狼一樣,沒費什麽手腳就被製服了。
巡邏的人解決了,先塞嘴再綁上,留一小隊人看守,其他人直接摸向宿舍區.
精神抖擻的兵對上沉沉入睡的人,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在睡夢中被逮捕的人佔大多數,少數警醒的幾個,雖然在抓捕的時候費了些手腳,卻沒能給九裡屯的眾人造成什麽大的捆擾和傷亡。
被從床上轟起來的人衣著單薄,捆起來之後直接就扔到了地上,個個凍得瑟瑟發抖,他們身上的武器也一一被收繳。
王楠一邊收繳一邊笑,然後徐衛國告訴他,這東西得充作證據,他的臉就垮了下來。
“營長,這可是最新式的,每把都鋥光發亮,你就不愛?”
徐衛國把蒙在臉上的大圍巾取了下來,瞥了一眼王楠,“先上繳,這次行動圓滿完成,肯定會引起轟動,上次吳恆光是審個人交份漂亮的報告就得到了表彰的嘉獎,我們把人抓了報告也寫漂亮點,這東西先當證據後當獎勵不就得了?”
王楠聽完之後,直接豎起了大拇指,原來營長心中這是早就打算好的了啊。
計劃了八個月時間,準備了八個月,等待了八個月,這八個月裡所做的一切就只為了今天晚上這場抓捕。
鄭秋花被押著走出房門時,宿舍樓前的空地上,已經蹲完了被捆得像大閘蟹一樣的人。
九裡屯的精兵,個個身強體壯,身上卻穿著大花棉襖,臉上蒙著毛線圍巾,如果是在白天,這樣的打扮當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對。
可是這是晚上。
幾乎就在一瞬間,她就想到了突然召開的社員大會,正是這一個小小的疏忽,所以才導致了今天夜裡的局面出現。
小江村有一百多戶人家,社員大會每家最少要去一個人,有喜歡湊熱鬧的一家還會多去一兩個結伴而行,所以一兩百人出去之後,就被留在了羅家公社。
到了開會結束的時間,喬裝改扮過後的兵就化整為零,三三兩兩,正大光明地進了小江村,靠近了化肥廠。
因為已經是深夜了,所以一切都變得水到渠成起來。
鄭秋花從徐衛國的手裡兩度脫罪成功,這第三次,好像就比較艱難了。
重新回到老地方,鄭秋花被關進了當初那間審訊室,故地重遊的感覺,十分不美妙。
抓了上百個人回來,剛開始每個人的嘴都像死鴨子的嘴一樣硬,無論怎麽問都撬不出有用信息來。
下面的人都這樣硬氣了,何況是反偵察經驗異常豐富的鄭秋花。
徐衛國也不慌,不開口就關著,這八個月時間,九裡屯早就重新改建過了,新開辟的審訊中心工事堅固,堪比最好的監獄,這些人想抵抗到底就讓他們抵抗唄,反正逃也逃不出去,八個月都等了,也不急這麽一時半會兒。
不僅不急,徐衛國還把鄭秋花被捕的消息散了出去,宣揚得人盡皆知。
知道的人多了,壓力其實就會越來越大,一天沒審結完成,一天就存在著變數。
畢竟,徐衛國只是一個小小的副營長,比他級別高,比他權力大的上級比比皆是。
鄭秋花不開口,想必還有所依仗,徐衛國就在等她依仗的人出現。
九裡屯的電話一天到晚都沒有停過,有不少的人都對此事寄於了強烈的關注,有覺得驚訝的,有覺得突然的,還有覺得徐衛國在胡鬧的,更有關心審訊進度,擔心徐衛國這次會抓錯人,敗壞軍人名譽連累上級的。
不管別人說什麽,徐衛國只聽不回答。人反正先關在九裡屯,他主導審訊,不假手於任何人,誰來要人誰要移交都不給。
他就是這麽霸道。
不服,不服我也不鳥你。
徐天來都被驚動了,暗中打了電話來問究竟。
“你這次有幾成把握?”
徐衛國想了想,直接回答道:“其實事兒,我早就查清楚了,證據到位就能立馬結。爸,我讓你查的人,你好好盯著,別讓他們跑了。”
“嗯,你做事我放心,只是你這次盯的幾個人,位置都很敏感,務必找到鐵證才行,不然的話有可能會弄巧成拙,被人反咬一口。”
“爸,我知道該怎麽辦。這一次,誰也別想從我手裡逃脫。”徐衛國面色沉凝,話音裡透著一股子堅決。
一天后,一架直升機從京城起飛,在裡城降落,停留了半小時,然後再次起飛,最終到達了九裡屯。
審訊, 再次開啟。
關於十批化肥的成分檢驗報告,一一被甩到了鄭秋花面前的桌子上。
鄭秋花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報告,眼裡猛地劇烈收縮了一瞬,然後又快速地恢復了鎮定。
“徐營長是懷疑我們的化肥配方出現了偏差?在科學研究領域,是有可能出現偏差的,就算出現了偏差,那也不是我的本願。”
徐衛國冷笑了起來,他早就知道鄭秋花是甩鍋好手,一句不是本意,出現偏差,就能把事情推乾淨嗎?
“鄭廠長,我給你帶了兩個老朋友來。”徐衛國說完之後,就起身拉開了審訊室的門,朝著外頭的兵招了招手,“去看看陳叔歇夠了沒,如果歇夠了的話,就讓他把我要的人帶過來。”
“是,營長。”
過了十來分鍾,傅經年出現在審訊室門口。
鄭秋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