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縝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余嬌嬌變成現在這樣的具體原因。
因為他覺得那是過去的事,提起來,也是對余嬌嬌的一種傷害。
可是今天,他覺得必須告訴祁玉柱,讓祁玉柱有個心理準備。
一個是他的養女,一個是他姑姑的養子,他哪個都不想傷害。
他不想看到有一天,好事變壞事,親戚變成怨侶。
他把祁玉柱叫到了隔音最好的那間房裡。
“玉柱,嬌嬌本性不壞,身世也很可憐。她原本應該會有個幸福的家,雖然她的爸爸是個有勇無謀的粗漢子,可如果沒有余鐵的存在,她絕對不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余鐵利用完她的爸爸之後,又把嬌嬌當個廢物一樣養著,暗中在她身上注射各種違規的藥劑,觀察她的反應,她成了一個試藥人。
更令人發指的是,余鐵還曾把她送給那些有色心卻沒能力使壞的狐朋狗友賞玩。
嬌嬌的身體一再被摧殘,可她自己卻不清楚。她盲目的相信著余鐵,相信著她的姑姑余蓮,然後陷入了更大的圈套。
為了對付徐衛國,余蓮不惜拿她作餌,設下毒計,想要讓徐衛國身敗名裂。余蓮的計劃沒成功,徐衛國沒上套,嬌嬌卻成了最大的犧牲品,對自己用了過量的藥,差點脫陰而亡。
玉柱,我告訴你真相,你再好好考慮考慮,看這樣的嬌嬌,你是否還願意接受?”
畢竟,好多男人聽到這樣的事,都會退卻。宗縝沒有什麽把握,可這事卻不得不說。
祁玉柱聽得兩眼泛紅,渾身直顫。
他暴躁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難以抑製住自己心頭那陣陣上竄的怒火。
“大縝哥,余鐵在哪,余蓮在哪,我要殺了他們倆。”
“余鐵早在去年在公判大會上就已經伏誅。余蓮死沒死,我不知道,不過她的日子絕對不可能好過。玉柱……就這樣,你還願意和嬌嬌結婚嗎?你還願意像原來那樣呵護著她,像愛自己的眼珠子一樣待她好嗎?”
“我願意的。大縝哥,嬌嬌可能做錯過,可她本性真的不壞,我恨那些讓嬌嬌變成這樣的人。可是嬌嬌不記得那些肮髒的事也好,以後,我會在她身邊,陪著她,保護她。大縝哥,你要是放心,就把嬌嬌交給我。”
宗縝眼眶泛熱,終於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那你就和嬌嬌真的結婚吧。只要她不怕,你可以慢慢教她怎樣做一個妻子,做一個正常的女人。”
祁玉柱一個勁兒地點頭,“謝謝大縝哥……”
宗縝眼皮子跳了跳,故意板起臉,哎了一聲。
“你還叫我大縝哥。”
祁玉柱摳摳頭,想了想,這才會意,改了口,跟著余嬌嬌喊起了宗爸。
宗縝笑著應了,“玉柱,以後嬌嬌就是你的人了。你得受點累了。”
“應該的,應該的。”祁玉柱傻呵呵的直樂。
“只是這臨時換新郎的事,該怎麽對親戚朋友們解釋喃?”
“這是個難事兒,怎麽說都好像惹人說。”
“那要不然就說嬌嬌臨時改主意了?”宗縝眼神灼灼地說。
祁玉柱立馬搖頭,“不能這樣說,人家會說嬌嬌的。怎麽著,也不能讓嬌嬌擋在我們前頭啊。就算是說我橫刀奪愛,趕走王豐收,硬要和嬌嬌結婚都不能說嬌嬌要換新郎。”
宗縝這一次,是真的滿意了。
看得出,祁玉柱是真的把余嬌嬌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大過了他自己。
有的人說,男人嘛,要硬起,這才叫男人。可宗縝覺得,在外硬扎,回家軟,這才是一個真男人。
你在外頭慫得跟個龜兒子一樣,回來對自家屋裡人耍橫脾氣充大爺,這才叫丟人現眼。
疼惜女人,願意讓步,互尊互重,一個家才會和和美美的。
家和了,萬事才會興。
宗縝很滿意這個女婿。
喜酒照辦,新娘不變,新郎換了個人。這算是正和村難得遇見的奇事了,大家雖然表面上不說,可心裡也覺得這事太稀奇了。
新衣服是現成的,雖然穿在祁玉柱身上,大了一個號,有點拖地的感覺,可祁玉柱自己只顧樂了,根本沒覺得有啥別扭之處。
看著祁玉柱那傻樣,祁玉明和文珠都有點不忍直視。
宗小玉微微歎息,這小輩的事算是解決了,可是她要等的人,到底能不能回來呢?
他一天不回,這心就要揪著疼著一天。
戰哥,你到底在哪兒?
如果活著,一定要記得回來啊。
我和你認識幾十年,相處才十幾天,太少了啊。
一架銀白色的小型直升機劃過天際,鑽入雲層之中。
王豐收倚窗,默默地看著雲海。雲海之下,就是昌都城。昌都民居有農牧區之分,農區的房屋多為土木結構,一般為兩層,下面一層放雜物,上面為經堂、廚房、寢室和存放糧食的庫房,牧草和糧食則在陽台上晾曬。偶爾見到房屋也有高三、四層的,安排自然會更細致一些。
王豐收從小就長在畜牧區,這裡的人穿色彩豔麗,圖案精美的裙袍,喜歡用彩繩和瑪瑙做裝飾,腰間喜歡別碰上精美的刀具,說話的聲音豁亮,自稱康巴人。
他們住帳蓬,這種帳蓬多用犛牛絨線編織而成,並飾以傳統圖案,不僅美觀大方,而且遮風擋雨,冬暖夏涼,搬遷便利。
“王豐收,我們已經快到天山馬場了, 你確定那裡有可供降落的地方?”徐衛國看了看雷達,發現已經逼近目的地。
“我確定。你向北飛,在馬場最邊遠的地方,有一片種了荼蘼花的園子。園子周圍,只有一頂帳篷,帳篷的頂是五色的,帳篷前扎著一些彩色布條,還挖了一個很大的池子,池子的邊沿全是白色的圓石頭。
你只要看到這樣的地方,照直落下去就行。
那裡,就是我和秀秀曾經的家。”
“我找到這樣的地方了,我現在就降落。會有些顛簸,你倆注意一下,別被甩出機艙了。”徐衛國一本正經地說。
王豐收看了看密不透風的機艙,“還能把人甩出去?”
林小滿咯咯笑著,“會把你的眼珠子甩出去。王豐收,你的心早就飛出去了吧?”
“等一下!”王豐收突然大叫。
“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