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你在哪兒呢?你就在隔著我家一裡多的地方,你在跟當時的書記那個少了一隻手的姑娘談笑風生,哄得姑娘非你不嫁,書記卻一眼看出你就是個白眼兒狼,死活不同意把姑娘嫁給你,然後把你硬調到了別的地方任職。
我拖著我爸的屍體去山上葬,鎮上的二狗看到你之後來告訴我,說你就在浮鎮,我死活不信。
我不信你那麽沒良心,我不信。
我說二狗肯定看錯了。
葬了我爸之後,你回來了,灰頭土臉的問我要錢。
我說沒了,作坊賣了,家裡就一天不如一天,我爸生了病都拖著不看,最後才死的。
你說沒有錢,就讓我烤些酒給你也好啊。
我就忙前忙後的烤酒。
你拿著這些酒,倒是交了不少對你有用的人。
你那個好酒的大哥相中了我,說想和我結婚,只要你肯答應,條件任你開。只要我肯點頭,他就打結婚申請了。
你從他那裡拿了錢,去跟我說他逼你,你說你心裡只有我,讓我出面去拒絕了他。
他仗義,就算我拒絕了他,他依然不遺余力地幫你,事事處處都扶持你。
他認我做了妹子,像個哥哥一樣對我好。
直到他死,他才說出你從他那裡拿了錢,說出你和那個書記的獨臂女兒糾纏過的事。
可那時候,那時候我已經懷了銘章,我沒了退路。
我以為你只是一時想差了,只要你心裡頭有我,我這一生可以給你三次對不起我的機會!
第二次是什麽時候呢?
是我懷孕六七個月的時候吧?
你下鄉,被人打得一身是血的送回來,送你回來的男人什麽話也沒說,隻說你活該。
第三次是我們入京那一年,你聽說了人周家乾女兒的事,就天天有事無事借故去人家辦公室打晃,然後登堂入室,去周家探訪周首長,安慰無子送終的周首長,借機套近乎,出入周家。
給有些人造成一種假象,認為你和周家過往密切。
很多敬重首長的人都提攜了你一把!
直到你露出心思想和人家乾女兒處對象,卻被人當場拆穿你有妻有子。
是我去求的她,讓她放你一馬。
我這一生,答應給你三次機會,我給了!
你說你只是急於求成,走錯了路,會知錯,會改好,我信了。
可賀愛民,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呢?
你作孽就作孽吧,你竟然還縱著孔憶青毀了銘章!
銘章可是你的親兒子啊…
賀愛民,你真的沒良心。”
寧良玉說完之後,就把臥室裡的所有擺設包括那張床砸了。
賀銘章則是幫他媽遞刀,把砸不爛的床一刀一刀劈開,砍成了柴禾,送到灶房那邊燒了。
然後……寧良玉就帶著賀銘章走了。
臨走前,她對孔憶青說:“這個豬狗不如的男人,我讓給你!你們的愛情真令人惡心!”
寧良玉在組織部的大門前徘徊了一夜,終究還是沒走進去揭發賀愛民。
只是,她終究是恨的。
所以,孔憶青永遠都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現在賀愛民的身邊。
她不讓,她不死,賀愛民的配偶欄上永遠寫的是她寧良玉。
賀銘章經歷了這一切,對於感情,對於夫妻,已經望而卻步。
到糖山的半年後,有一次下基層的時候,賀銘章來接寧良玉,兩人錯過了,賀銘章在前面幾步走,寧良玉從別人的口中知道兒子從部隊回來之後就追在後面喊他。
幾米遠的距離,賀銘章卻一點反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