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飄雪進麵粉廠也有大半個月了,廠裡的人都很尊敬她,她和工友們的關系也處得相當不錯,見面總是笑著互相打招呼,約著一起去飯堂吃飯。
吃飯的時候,勞作了大半天的女工們就像是從籠子裡被人放出來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羅飄雪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直到她們提起玉山馬場,她才留了心。
一個女工羨慕無比地說:“你們知道嗎?玉山馬場竟然連續放了七天電影。”
“知道啊,我還想去呢,可是後來想想實在是太遠了。”
“真希望我們廠也能時不時的放上一場電影,豐富豐富我們這些廠工的業余文化生活。我們廠裡也有不少知青啊,你說是吧,小蘋果?”
羅飄雪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是啊是啊,我也最喜歡看電影了。”
“原本一個月有一次的,結果因為管著我們這一片兒的那個部長,姓什麽,哦,姓賀的,說是他受了傷,簽不了字,所以我們這個月一次電影都沒得看了。”另一個女工惋惜地說著。
羅飄雪手一頓。
賀部長受傷了?
嚴重嗎?
吃完飯,羅飄雪走到廠區門口,在大門內徘徊了好一陣兒,這才咬著牙出了大門,往統籌部那邊走。
到統籌部,她又轉身跑了。
徐鐵正好出來倒開水,看到羅飄雪跑遠的背影,回頭就和李冰說了。
“我瞧著這姑娘,好像是對賀銘章有那麽一點意思。”
李冰接過徐鐵泡好的濃茶吹了吹,喝了一口,“這些年,對銘章有意思的姑娘多了去了。前些天不是還有個直接爬床撲人然後被送醫院當得了傳染病治的姑娘麽?
銘章自己沒那個心,再多的人對他有意思都是白瞎。”
“賀銘章從玉同馬場回來之後,好像沉默了許多。”
“我倒覺得那是好事,有人讓他明白了什麽是求而不得,不能勉強。他媽的性子就是太剛烈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所以自己才會痛苦難那麽多年還是放不下。”
“你說人家,你自己不也是眼裡容不下砂子的人?這也沒什麽不好,執著是苦,如果什麽都不執,人活著也就沒什麽意思了。總得有個你在乎,願意犯執念的人存在,生活才有滋味,而不是一灘白水。”
“是啊,每個人這一生好像都在等一個對的人,有的人很快就等到了,有的等錯了人痛苦一生,有的一生都等不到。”
“所以趁還有機會彌補,我們把證領了吧?李冰,我的申請可是提交上去好幾天了,你的呢,寫了沒?”
“銘章傷著呢,他是我頂頭上司。也不知道他放了多少心思在那蘇秀秀身上,這次估計不止身上帶了傷,心裡說不定都傷了,我們在這個時候打結婚申請,你這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麽?
雖然他不知道我是他親姑姑,可是我卻知道他是我親侄子,申請的事,至少得等他傷好之後再說吧。
你半輩子都等了,就急這麽幾天?”
李冰斜睨著徐鐵。
徐鐵搓著手呵呵笑。
“那我去醫院看看賀銘章。”
徐鐵話音剛落,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李冰接起電話只聽了一句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