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墨皺眉,又說:“你不賣一顆碗豆胡豆給我,或者做得不好吃,可能要被人丟去喂老虎的。”
老虎?
“你說啥?你是真來買碗豆胡豆的?還是各買一顆?”老板連忙探出頭來問:“那是男的要的還是女的要的?”
“女的!”
“那我曉得了,要丁點麻丁點辣的,多要雞腿多翅膀的。你的四隻雞,我也給你現整,你等到,我順便幫你把碗豆也包起。保證鮮活得跳起來。”
碗豆手腳麻利地把寧墨要的東西包好,又說要進去裝碗豆,讓寧墨等他幾分鍾。
碗豆轉身拉開一道門,就跑進了後院,壓低聲音喊靠著牆壁在打倒立的黑臉大漢,“胡豆,胡豆,快點,有任務。”
胡豆一手撐著地面,腳上下交錯了一下,人就一個翻躍站到了地上,穩穩當當的,他拍了拍手掌,精光閃爍的眼瞪著碗豆:“口令!”
碗豆摳了摳頭皮,搖頭道:“沒得口令!”
“沒口令哪來的任務?你忘記規矩了?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啥時候知道收一收?盡壞事兒!”胡豆恨鐵不成鋼地道。
碗豆嘿嘿笑了下,在圍腰上搓了搓油膩膩的手,又小聲地說:“雖然沒得口令,不過是個女的,說我們要不把碗豆胡豆弄起切,整得不好吃,都要把我們丟切喂大老虎。你說這任務乾不乾?”
“哪個敢!我們是太歲的人,哪個敢不給口令就來指使我們?”
“唉呀,你瓜啊,太歲又叫啥子,叫虎太歲,你仔細想想,她說的喂老虎,指的是不是營長?你再回憶回憶,哪個敢這樣子威脅我們?哪個又曉得我們叫碗豆胡豆?”
“你是說,那天晚上喊營長瓜娃子的人要我們去幹活?”
“是,我就是啷個猜的。我跟來傳信的小夥子去,你趕緊回九裡屯,看看營長那邊是不是有啥緊急的事?”
兩人商議定了,就各自行動。
碗豆換好衣服就提著打好包的幾隻雞對寧墨說:“我們家特製的碗豆胡豆有新吃法,還有現配的蘸料,如果不配著吃,味道就不好。既然是熟客,我就送上門,免得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寧墨就載著碗豆一起回了醫院。
林小滿看到碗豆果真來了,一顆心就暫時放了下來。幾個人把雞分了,就那樣一人捧了一包,咵嚓咵嚓的吃起來。
林小滿吃完一整隻雞之後,又一手提了一個雞腿,左啃一口,右啃一下,吃得滿嘴流油。
余蓮坐在一群風卷殘雲,狼吞虎咽的人中間,鼻子裡聞著雞的香味,耳朵裡聽著咀嚼聲音,肚子裡突然感覺餓得難受起來。
林小滿又啃了一隻雞翅膀,就對余蓮說:“余阿姨,要不然你先去醫院的食堂吃飯,我在這兒守著,你吃完飯就趕緊回來換班,我累得不行了,消會食兒就想睡了。”
余蓮點點頭,儀態端方的去了。
林小滿就衝著碗豆說:“把那顆會蹦噠的碗豆給我拿去蘸一下,醫院的飯堂有料。胡豆呢?”
“胡豆佐酒才好吃,我放在屯子裡醒著的。”
“那就這樣嘛,你去幫我蘸碗豆。”
碗豆點了點頭,就跟著余蓮下樓了。
林小滿吃飽了之後,就有些懶懶的,坐在長椅子上發呆。衛國,你那邊怎樣了?
徐衛國中午一下班就急急地往家屬樓走,走到一半路了,才突然想起來林小滿沒答應說不去小王村。
上了樓,屋裡果然是空蕩蕩的。
一雙穿了窟窿眼兒的女式布鞋放在牆根,緊挨著他那雙換下來的解放鞋。一隻鞋底朝上,一隻鞋正放著,像是有人跑動太急,把一隻鞋子踢翻了似的。
徐衛國彎下腰,把那隻底朝上的鞋翻了個面兒,與另一
隻鞋放在一起,擺放整齊了。剛要站起來,就想起那些鞋底上的窟窿眼好像不是正常磨損出來的,他又提著鞋子反覆看了看,確認了這一點。
再提另一隻鞋子的時候,就發現鞋子裡裝著東西,明顯重一些。他伸手摸了摸,摸出一塊茉莉香的皂。
破鞋,花香。
花香藏鞋,藏邪!
徐衛國捏著香皂站了起來,唇角揚了揚,露出一抹輕笑。他的小傻貓是在向他示警,提醒他有人要對付他,讓他守住,別搞破鞋啊!
好好的鞋子,用刀子劃得那麽爛,一點都不會持家,可他偏生喜歡這樣上竄下跳,精靈古怪,一不高興就罵人,說都怪你,反正什麽都怪你一不順心扁嘴就哭了,眼淚一擠一擠的,哭得他妥協,哭得他沒脾氣卻又時時刻跟他說,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徐衛國,我希望徐衛國也好喜歡喜歡好喜歡我的傻貓兒啊。
余嬌嬌捧著一碗陽春水面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徐衛國面壁而站,手裡還提著一隻鞋子,唇角彎彎的,好像在笑。
余嬌嬌就把面放到了桌子上, 順勢坐了下來,衝著徐衛國嬌滴滴地喊了一聲:“衛國哥哥,還沒吃呢吧?知道你喜歡吃陽春面,我特意親手給你做了一碗,趕緊趁熱吃了吧。”
徐衛國轉身,看了余嬌嬌一眼。
余嬌嬌刻意打扮過,頭髮梳得一根亂絲兒都沒有,還上了頭油。臉上抹過香脂,還塗了胭脂,嘴上抹了有顏色的唇膏。
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的確良長袖衣服,突出了傲人的上圍,下半身的碎花大擺裙腰提到了腰上,正好把胸下約束了一下,該突出的突出了,該收的收了,身上還撲了香粉,跟那掛畫上人似的,令人眼前一亮。
徐衛國的目光停在她手腕上那個明晃晃的銀手鐲上面,手鐲應該是有暗格的,她打開拿了什麽東西,推口處還有一絲幾不可見的縫隙。
不,也不對,有一種淡淡的香從那縫隙裡往外漏。
徐衛國用筷子挑了兩極面條起來,余嬌嬌就盯著他,好像十分希望他吃下去。徐衛國也不知道想了什麽,竟卷著面大口大口的吃,不一會兒就把一碗面吃得精光。
余嬌嬌媚眼如絲地看著徐衛國,慢慢地旋轉著手鐲,把那個縫隙調到了最大。
香溢了滿屋。
余嬌嬌自己先受不住,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等到她解完扣子要脫時,徐衛國猛地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