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恨恨地說道:
“活該招了報應,就讓他在牢裡呆著吧,誰也不用去救他。”
付新聽了趙夫人的話,心下也是一動。
想:不會是羅輝吧?要不然,還有誰會去告發這種事?
剛開始付寬回來,付新不好見付寬就走。
所以呆了會,也瞧出付寬好像要與趙夫人說些話,於是便就起身告辭。
不管付亮是出於什麽動機,現在都要將付亮弄出來再說。
見付新非常識趣的離開,付寬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過繼這個女兒,才是最好,最有用的。
先是解決了他長子的藥費,現在,又要指著付新去撈他的五弟。
要不然,付國公這一大家子,都要完了。
這樣想著,付寬不覺得衝著趙夫人,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來。
未語先笑地付寬,由衷地歎道:
“還是夫人目光長遠,看人精準。過繼了憨娘來,簡直就是咱們家的福星。”
趙夫人與付寬過了一輩子,如何不了解付寬?
這時候,看向付寬的眼神,可就警戒得很,道:
“世子爺這是什麽話?我過繼憨娘,是因為喜歡她的性子,可沒想過其余的。”
付寬笑了笑,並沒有與趙夫人爭執。
再難開口,該說的還是要說。
付寬不自在的咳了聲,終還是對趙夫人說道:
“門口被長安令的兵丁守住了,夫人知道吧?”
趙夫人點了點頭,沒出聲,等著付寬接下來的話。
但那神情,好像已經兒猜著了付寬,或者說是付國公的打算似的,淡淡地笑著。
帶著輕蔑與嘲諷。
付寬這時候可顧不得這些了,終還是說道:
“若不敢快想辦法,真坐實了謀逆,不光是老五,還有咱們這一大家子,都要陪葬。”
趙夫人說道:
“世子爺就直接說,何必繞彎子?我舍不舍得重要嗎?應該是國公爺舍不得老五,世子爺舍不得這付國公的位子吧?有老太君在,皇上又是個念舊情的。即使老五的謀逆坐實了,也不見得真的咱們全家陪葬的。不過是世子爺不想等罷了。以前,也有因為家裡謀逆,皇上特別開恩,以爵位抵罪的。”
付寬被趙夫人的話,臊得臉上火辣辣的。但仍是說道:
“話是這麽說,到底人走茶涼。眼前人總比過去人得寵,更何況咱們?萬一皇上不開恩呢?”
趙夫人道:
“世子爺直說吧,想怎麽的?”
付寬隻得說道:
“國公爺的意思,是讓憨娘從上次歡丫頭過羅將軍府的地方,過到羅家,求羅小郎、董夫人從中斡旋一下。雖然還未正式定親,早晚的事了。親戚之間,幫下忙,也是應該的。”
只有付寬自己不知道,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其實和付國公說時的表情,是一模一樣的。
趙夫人看著付寬,笑了。
她之所以接受了董夫人的藥之後,卻送出去一大筆飛錢當禮物,不過是不想付新還未嫁到羅家,就佔了人家的便宜而已。
雖然那時候,趙夫人還不知道,羅家對付新有提親意向。
付寬永遠不知道,女人還未嫁,便就開始麻煩婆家。
那麽,她在婆家的地位,就已經低了。
可是付寬將整個付國公府扣了過來,好像若是她不答應,那麽付國公府的覆滅,不是付亮的錯,而是她不肯讓付新去爬羅家的牆。
或是付新自己不肯爬羅家的牆。
那麽,惹禍的人沒人去埋怨,所有的人,都會怨恨她們娘倆個。
趙夫人冷冷地笑著,點著頭道:
“現在晚了,要怎麽的也得明兒早上,我會去跟憨娘說的,世子爺放心吧。”
付寬怕府長夢多,想讓付新現在就去。
趙夫人忍著譏諷,說道:
“就是真正的親家,這個時候,沒拜堂還要緊趕著解親呢。更何況羅家只是問了憨娘的八字。咱們去求人,總要備些個禮物,雖然是從牆上過去的,但該備的禮,總不能少。誰家辦事,隻拿話去說,而兩手空空?”
一席話,說得付寬啞口無言。
趙夫人笑了笑,就又說道:
“上回子董夫人來,可是給老太君帶了顆上好的寶石。世子爺還是去國公爺哪兒看看,可有什麽抵得上咱們府國公府的禮物,拿來好讓憨娘帶過去。總不能讓人羅家出人出力,還出財吧?”
其實,付國公不提錢的事,就是擺明了,不想花錢。
付寬有些為難的說道:
”咱們家裡沒有嗎?看看,還是咱們出吧。我看國公爺的意思,大概不能給。“
趙夫人立時沉下臉來,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道:
”他兒子惹的禍,他人不出,還不想出錢?哪那麽好的事?若國公爺不拿出像樣的東西來,那咱們沒得商量,等著皇上開恩吧。你是世子,當不當得上付國公,還不一定呢。自立朝以來,也不是沒有庶子紹封的先例,咱們何必為人忙活?“
見趙夫人很堅決,付寬沒法子,隻得起身,出去找付國公。
付寬前腳走,趙夫人氣得便就將屋內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過了一輩子的男人,卻是這副德行。
頹廢地坐在椅子上,趙夫人一時,悲從心來。
丫頭婆子進來,默默地收拾著,沒一個人敢上前來勸。
等哭夠了,趙夫人也隻得站起身,吩咐丁婆子備了羊角燈來,她去了回燕居。
付新並沒有睡。
收拾了,散了頭髮,躺在床上,與紀媽和繡燕說著話。
家裡出了這種事,誰又能睡得著?
不過, 說實話,付新高度懷疑,這一切都是羅輝的陰謀。
因為屢次上當,羅輝在付新的心目中,已然是個陰險小人了。
所以,大概是付亮做了什麽事,讓羅輝生氣。
羅輝算計著讓付亮吃些苦頭。
應該不會讓整個付國公府陪葬吧?
所以,付新一面覺得羅輝陰險,一面卻又覺得羅輝其實並沒有特別的壞。
嗯,付新想:應該只是一般的壞。
這樣想著,付新竟然就完全放下心來,然後困意來襲,等到趙夫人進到回燕居時,付新的兩隻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紀媽和繡燕正笑付新道:
”這樣大的事,憨娘都能睡得著,可也不知道什麽事,才能讓憨娘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