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輝瞅了眼身後跟著的付健幾個,眼睛衝著李演使了個眼色。
李演倒是沒動。
但李演跟來的人,已經閃身跑到了付健哥倆個、付芩姊妹兩跟前,笑道:“我們十四郎君請兩位付公子、付小娘子過去下,有事。”
付新停住腳問:“什麽事?”
那人是個漂亮的小廝,笑眯眯答道:“這個小人怎麽能知道?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個人!
付新幾乎是被人嗆聲了。
但細一想,雖然這小廝說話比較衝,但也對。
這塊兒這麽多人,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再說李演是宰相子,又不好得罪。
付健叮囑跟前一塊兒來的繡燕和苦菊道:“你倆個跟著我姑姑,好好照顧。”
繡燕和苦菊自然應:“是”。
付新擔心張繡兒在門上,與趙府守門的門丁吵起來,再吃了虧。
於是,不疑有他地繼續出了園子,往門口走。
羅輝與付新齊肩,見身後的繡燕和苦菊,像跟屁蟲似的,有些討厭。
突然拉起付新的手,羅輝拽著就往前跑。
付新大驚:“羅公子,你幹嘛?快放開我。”
而繡燕和苦菊也嚇了一跳,想要追。
卻被跟著羅輝的小廝攔住了:“我們爺有話要跟小娘子說,你們不宜跟過去。”
繡燕急了,也不管他主子是誰,道:“有什麽話不能當著我們面說的?讓開,孤男寡女的,讓人見了說不清。”
那小廝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知道不好,還喊?一會兒喊出人來,看到時丟人的是你們小娘子,還是我們爺。”
這一下,繡燕和苦菊再不敢出聲。
繡燕小聲求道:“羅公子到底要與我們姑娘說什麽?帶我們姑娘去哪兒了?求小哥讓我們過去吧,就便看著點兒,別讓別人撞上了不好。”
那小廝不為所動,就是不肯將路讓開。
而羅輝拉著付新,左拐右拐的,進了一處荒蕪的院子裡。
一路上,付新也不敢大聲的叫喊,更不敢掙扎,就怕被別人看到,或誤會。
直到進到這處荒蕪的院子,羅輝甫一松手,付新便就跳出多老遠去。
左右地打量著院子,回過味來,付新問道:“秀姊根本就不會來,對不對?你騙我的?”
羅輝倒也沒狡辯地點了點頭,很乾脆地認了:“對。”
付新氣得就差跳腳了:“那你把我帶這兒來,想幹嘛?”
羅輝理直氣壯地說道:“誰讓你平日裡總躲著我走?”
付新臉都快氣變形了,咬著牙說道:“羅公子說笑了,平日裡,羅公子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幹嘛沒事要湊上去?”
羅輝道:“嗯,我是挺討厭整日裡往我跟前靠的人,尤其是女人。”
付新瞅著羅輝,已經說不好對他有什麽感覺了,直直地問道:“那羅公子將我拉到這兒來,有事?”
羅輝難得的有些別扭起來。
付新擔心被人看見,她才過繼到付國公府,再傳出些不好聽的話來,所以左右來回地瞅,做賊都沒她這般小心害怕。
見羅輝遲遲不肯說,付新才九歲,自沒什麽旖旎心思。
付新催促道:“羅公子要是想求我辦什麽事,就快些說。不用客氣的。畢竟羅公子也曾幫過我,我若是能幫到羅公子,定會盡力。”
羅輝才低低地聲音道:“我娘要來京裡。”
付新以為她聽差了,眉頭一皺,遲疑地問道:“羅公子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能否再說一遍?”
羅輝一咬牙,朗聲說道:“我剛說我娘過些時候要來京裡了。”
付新半晌無語,心道:羅公子,你瘋了吧?你娘來不來京,你跟我說幹嘛?與我有何乾系?你是不是搞錯什麽東西了?
羅輝見付新並不理解,狠了狠心,覺得這事要是不與付新說清楚,他娘早晚給他弄出婁子來。
“那個”羅輝掂對著話,說道:“我看你是不記得我了。”
付新:“什麽不記得?羅公子麽?秀姊的師兄,記得。”
羅輝隻得說道:“咱倆個小時候在廣陵見過……”
付新:“羅公子可能認錯了,我早想過了,在廣陵不記得在家裡碰見過羅公子。羅公子可能到過我家裡,碰見的可能是付悅,羅公子在京城也碰到過幾回。我倆個同歲,只差了一天。”
羅輝氣得冷聲喝道:“你老實聽我把話說完,別搭茬,你以為誰都像你呢?豬一樣的記性。我見過誰,還能記錯了?”
付新不死心地小聲抗議道:“可我見沒見過誰,也不可能記錯了。”
心裡腹誹的話是:你才豬呢,你全家都是豬。
可惜付新還算清醒,知道羅輝是將軍的獨子,而她不過是過了氣的世家女,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過繼女。所以再不樂意,也隻得放心底忍著。
有求於人,羅輝本來打算好好跟付新說的。
現見付新不記得他,還一副他冤枉她,十分不服氣的樣。
平日裡的脾氣立時也就上來了。
羅輝冷冷說道:“從廣陵到永寧寺的路上,誰救的你跟你娘?牙跟狗牙似的,咬得我脖子處,到現在疤還沒下去呢。”
這麽說著,羅輝一摸脖子,想起小時候算計付新,每次倒霉的全自己。
不覺得便就笑了:“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傻。 ”
付新這時候也想到了,先是驚得張大了嘴,好一會兒才跳到羅輝跟前,拉著羅輝又笑又叫道:“你是小哥哥?你真是小哥哥?”
羅輝瞅著付新拉著他的手,皺了皺眉。
因為太開心了,付新卻沒有注意到這些。
付新一心拉著羅輝敘舊:“實在對不起,我沒認出來。你脖子上真留疤了?”
羅輝道:“當然是真的了,你看看,你自己瞅。”
說著話,羅輝蹲下身子,脖子往一邊一歪,用手指著讓付新看。
付新伸頭一瞅,可不,衣領裡面脖頸和肩的交接處,兩排牙痕,半月對彎著,一看就是人咬出來的。
羅輝不依不饒地說道:“你說,你是不是尾狗的?看把我給咬的,軍醫說,這輩子也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