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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之滑頭鬼》三十三.擊碎鏡之牢籠(1)
在水鏡的對面,窮奇緩緩得張開了眼睛。  “來了呀。”

  馬上我的獵物就要來了。身上受到那樣的詛咒,那個幼小愚蠢的陰陽師要來了。窮奇站立了起來,周圍由他所控制的妖魔都一齊扭頭看向他。看著自己的屬下,這個妖魔的頭領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獠牙。

  “……時間終於到來。”

  吃人肉,喝人血,終於將自己的傷勢完全複原了。剩下的就是為了恢復自己失去的妖力,而去吃那個少年的血肉了。

  “去迎接我們的貴客吧。可一定要鄭重其事啊。”

  隨著這聲飽含汙蔑的命令,一隻妖怪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它有白羊一樣的體形,擁有著尖銳的四隻犄角,四肢的蹄角都分成雙叉。

  “啊,是你呀,土嘍……”

  擁有著尖利四角的羊,滿眼閃耀著凶光,向自己的主人施了一禮,一點點的消融在土壤中。而其他的妖怪也一呼百應似的紛紛撲向各個方向。

  ………………

  傳來了水滴的聲音,吹來得風含著水氣的清涼,周圍的空氣一點點的變得沉重起來。分開四周的蘆草,朧一行人終於在車之助的幫忙下到達了巨瓊池的湖畔。廣闊的湖泊對岸是如此的遙遠,在黑暗中看不到的對岸一點點的情形。

  繃緊自己的每一寸神經,昌浩仔細地向水面看去,不絕於耳的水聲反覆的撞擊著自己的耳膜。

  “這裡……這湖的妖氣很重……”

  朧皺著眉頭凝視著眼前的巨瓊湖。

  “朧,你能感覺到?”

  小怪驚訝地問道,要知道他可什麽都沒有發覺。

  “啊——我好歹也是半隻水妖,雖不能找到入口,但是這點異常還是能夠發覺的。”

  “朧說的沒錯,窮奇就在這個湖裡……”

  一直沒有吭聲的昌浩開口了,同時他的一隻手緊緊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

  “昌浩,你怎麽啦!”

  小怪感到昌浩的異常,立即就緊張的問道。

  “沒事,只是窮奇的詛咒……”

  就在這個時候,湖面突然發生了變化。水面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水柱,水花四濺。一隻白羊率領著眾多妖魔從湖中跑了出來。昌浩見狀也顧不得詛咒帶來的痛楚,立即後退遠離了湖岸。

  “是土嶁,快退後!”

  這段時間裡,昌浩除了追查窮奇的下落外,也對山海經惡補了一番。此時見到這隻羊型的妖怪,立即就道出了它的名字。朧和小怪也跟在昌浩的身後離開了湖邊,之前窮奇從水裡抓人的手段他們都是見識過的。

  這時候,昌浩的身前多了一個人,正是奉晴明命令保護昌浩的六合。昌浩的身邊紅光一閃,紅蓮也露出了本相準備迎戰。

  土嶁白色的身體瞬間包裹著赤紅色的烈焰,層層的紅蓮之火把妖魔們包圍著,燃燒著。這些妖魔們將那些被紅蓮之火烤焦的同伴的身體重新組成了一幅盾牌,土嶁趁機掙脫了紅蓮的火焰,新的一群妖魔又開始發動了下次的攻擊。

  朧的雙刀早已出鞘,神出鬼沒的身影縱容地行走在群妖之中,左右手各拿著一把妖刀,快速地收割著它們的生命。顯然滑頭鬼的能力,明鏡止水已經初步被他發揮出來。在他的身邊,紅光閃耀,那是紅蓮的手放出來的炎蛇,正在將那些妖魔吞噬。

  陸上的妖怪很多,但是在四人的攻擊下很快就被清理乾淨。不過,就在此時,水面再次起了波瀾。又有著另外一群妖魔蹦了出來。

在頃刻間就已經結好手印的昌浩,在六合的保護下釋放法術。  “謹此奉請!降臨諸神諸真人!縛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化作利刃的咒縛盡情收割著妖怪的姓性命,昌浩和六合的配合第二波妖怪也被清理乾淨。

  水面開始搖晃起來。昌浩吃驚的看了過去。新一波的妖魔又殺了出來。他們一邊揮舞著四散的水花,一邊徑直向著紅蓮和六合奔來。在旁邊的朧也沒有注意,昌浩在戰鬥中已經越來越接近湖邊。

  朧感到很奇怪,這些雜妖,朧不是沒有和它們打過交道。即使在窮奇的命令下,上上次的戰鬥它們也沒有如此拚命。幾次苦戰,已經讓昌浩和他的實力得到很大的提升,它們衝上來幾乎就是和送死無異。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它們如此奮不顧身。

  這時候,朧注意到身邊的昌浩,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幾乎已經走到湖邊了。沒錯,這些雜妖就是來送死的,為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窮奇的目標是昌浩!

  “昌浩,立即離開湖邊,它們的目標是你!!”

  想通之後朧立即大喊,昌浩一愣後也明白了朧的意思,一張符咒擊退衝過來的妖怪後,就往紅蓮的方向跑去。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他吃驚的時候,一隻黑色的觸手從水面探了過來。昌浩這次可以很清楚的判斷出這隻黑手的盡頭,就是自湖泊的對面,窮奇所創造的異世界。緊接著,好幾隻黑影悄無聲息的從水面飛了出來,緊緊抓住被黑色觸手包裹著的昌浩,轉身就往湖裡走,昌浩反射性的大叫起來。

  “紅蓮……!”

  “昌浩!!”

  聽到昌浩的聲音,紅蓮立即轉過身來,結果就讓他看到了昌浩被拖向湖水的一幕。六合見狀也立即加快手中的動作,紅蓮之火和六合之光輕而易舉的將妖眾們粉碎殆盡。

  但是,土嶁的任務就是拖著神將的腳步,讓窮奇將少年帶進湖面對面的異世界。所以,見到自己的手下後力不濟,土嶁就親自動手。就像是彼此在呼應一般,巨瓊池噴湧出來的水柱將上湧的瘴氣分為兩段。紅蓮和六合吃驚的吐了口氣,在分割開來的池面,出現了數隻讓人驚悚的異形。一下子閃過數百個光的槍影,向兩個神將刺了過來。

  “紅蓮,六合!”

  剛解決完外沿妖怪的朧,就發現了兩人遇上的困境。

  “我們沒事,你快點去幫昌浩!”

  紅蓮不停地閃避著妖怪們的攻擊,向著朧喊道。在他身邊的六合沒有開口,但朧也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們小心點。”

  朧隨手砍掉了身前妨礙自己的妖怪,跑向了湖邊,但是還是晚了一步,昌浩的已經被拖進了湖中。就連連接兩個世界的入口也閉合上了,只剩下昌浩因為掙扎而落下的伽羅香袋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昌浩!”

  紅蓮看到昌浩被抓,立即爆發了小宇宙,全身燃燒著紅蓮之火,消滅了身邊的所有妖怪。然後跑到了湖邊,撿起了昌浩留下的香袋。

  “沒用的,神將。吾主的所創造的異世界,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進去的。”

  即使身邊的妖怪全部被消滅掉,土嶁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巨瓊湖的湖面,就如剛才那樣,數之不盡的妖怪從湖面跳出。

  “這裡已經沒有你們的事了,神將,依照吾主的命令,在這裡了結你們。”

  聽到土嶁的話後,妖魔們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一點一點靠近著,逼近著朧、紅蓮和六合。

  “住口!”

  紅蓮手下的緋炎槍又伸長了許多,在他身邊的六合也將纏裹著的長布用左手解下,抖了開來。

  “……如果不能把這些家夥打倒的話,就不能回到昌浩的身邊去了。”

  “即使把它們打倒了,我們怎樣才能到達水鏡的對岸呢?”

  面對著冷靜的六合的問話,紅蓮只能報以淒絕的笑容。

  “等把這些家夥收拾了之後再考慮吧。”

  六合讚成的點了點頭,望向了那些妖魔的方向。這時候,被他們忽略的朧突然說道:

  “紅蓮,六合,幫我爭取一下時間。”

  “朧,你能夠打開異世界大門?!”

  紅蓮聽到朧的話,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

  “不……我想只能夠讓我自己通過。”

  朧接著就向紅蓮解釋。

  “窮奇是利用它的力量,在湖中創造出異界,本質上就是劃出一個獨立的異空間。就像鏡子那樣,那裡是這個世界的反面,我們能夠看到那裡,卻不能進入。我的能力是鏡花水月,也就是現實和虛幻的能力,這個異空間出現的時候我會有所感應,大概就是因為性質相似的緣故,所以我想要試一下。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窮奇的這個異界是建立在水中,如果是別的地方,以我現在的實力,我也是無能為力。”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它們打擾到你的。”

  朧的答案,讓紅蓮有點失望,不過朧能夠過去也是一件好事,只要有一絲可能,他都要全力爭取。

  朧點點頭,然後就不在理會身後的戰鬥,雙刃歸鞘,伸出一隻潔白的手掌輕輕放在湖面上,然後感受著平靜如鏡的水面。半響之後,湖面就發出了微弱的藍色光芒,朧的身體就掉進了水中,沒有濺起一絲水花。

  ………………

  在暗紅色的天空裡,鐵鏽一般的雲飄蕩著。而且時不時地像煮沸的水一樣翻騰著。現在有些迷糊的昌浩抬頭看到這些情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要纏住自己的有些發粘的妖風呼呼的吹著。昌浩每一次的呼吸,似乎都有些什麽東西落進自己的胸膛,然後就在裡面凝結成塊。挺起胸膛的昌浩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這裡難道是……?!”

  這裡好像是什麽街道的中央位置,但是確實和昌浩生長的都城有著截然不同的異國風情。而且四周佇立這的都是些只有在畫卷中才可以看到的奇形怪狀的建築。腳下的土壤是黃沙色,非常的乾涸,但是到處都有水塘,讓人感到一種奇怪的氣氛。

  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但是,沒有窮奇的身影!

  昌浩慢慢的站了起來,一邊安撫著早已敲響警鍾的心,一邊向四周打量。時刻警惕著周圍是否有敵人的存在,他謹慎地觀察著環境,開始向前邁進。四周飄浮著濃重的妖氣。具體是從哪裡傳來的還不清楚,仿佛它的存在是天經地義一般,像空氣那樣無處不在,和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和諧。

  “這裡到底是哪……哪裡呀。”

  他是被那些黑影給帶到了這個世界的,那些在水面對岸消逝的黑影。莫非,那些莫名離奇失蹤的人們都被帶到了這裡了嗎?!但是,充滿異域風情的建築裡,卻感不到有人的氣息,只有空虛的感覺。如果有人居住的話,自己應該可以感覺的到的。

  事實上一個人也沒有!

  突然,在自己視線的一角,仿佛有個什麽東西在蠕動著。

  昌浩扭過頭去,在建築的陰影裡走出來了一位年輕的女子。這個女子眼珠一動不動的徑直向著昌浩的方向走來了,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在昌浩的腦海裡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象。但是,他曾經遇上過這樣的事——被妖怪殺死並控制的貴船神官。看樣子,這個女子就像是那個神官一樣,神隱後被窮奇殺死並控制著。

  昌浩往後退了一步,調整好自己的氣息開始結印。女子臉上的表情,正是那些將可憐的人類殺害之後,披著他們的人皮出來害人的妖魔所特有的表情。所以昌浩可已毫無顧忌的結印施法,因為那已經不是人類了。

  那個女人跳躍著試圖躲開昌浩的攻擊。昌浩的法術化作無數的風刃飛向女妖。在她的皮膚上劃開一道道的口子,然後爆炸,將這個怪物的表皮毫不留情的剝了下來。

  “果然……!”

  昌浩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些離奇失蹤的人們果然都已經被殺害了。或許都已經被那些貪婪的妖魔給吃掉了,單單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膚,使得那些妖魔可以幻化,再次出來害人。

  昌浩從自己懷中掏出了符咒,配合著自己的靈力扔了出去。

  “必神火帝!萬魔共伏!”

  化作女人的妖魔一碰到符咒,頃刻間就變成了一片碎末消逝了。紛紛落下的是那些血淋淋的肉片,肉絲。昌浩不敢大意,仍舊四處打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突然,他感覺到身體裡產生的悸動,一種奇怪的波動在自己胸中湧動。呼吸不暢,氣管開始堵塞,昌浩摸著自己的喉結,喘氣不已。

  ‘是窮奇,窮奇的咒縛!’

  而且此時,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仍舊在自己的體內竄動。冷颼颼濕淋淋的惡寒一點點的爬上自己的背,不由得讓昌浩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昌浩僵硬的蹲下身來,拚命的維系著自己漸漸遠去的清醒神志。

  緊緊揪著衣領的昌浩立即就明白,現在正在一點點的侵蝕著昌浩的生命,逐漸取代他體內的靈力的這個巨大的詛咒,如果自己有一點放棄的話,就會馬上回到彰子那裡,並將那裡的結界從內部給破壞掉,將裡面的瘴氣放出來,抓住彰子,以此就能召喚出窮奇。

  等昌浩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近被很多的人給包圍起來了。大家都一樣,手裡拿著武器。所有的武器都是昌浩沒有見過的,刀身寬大、刀刃相反的長刀,有著可怕刀刃的大鐮,刀柄有著一串穗子的直刀。

  強忍著詛咒的蠶食,昌浩極力的運動著自己的身體,但是在茫茫人海的包圍下,昌浩很快就落敗了,一個有著武士外貌的男人,像喪失那樣搖搖晃晃地,拿著直刀刺進了昌浩的肩膀,把他釘在地面上。

  “啊——!!”

  肉體和精神的雙重傷害,使得昌浩幾乎當場崩潰,但是他堅持下來了。

  不過這都已經沒意義了,越來越多的‘人’把他包圍著,就連暗紅色的天空,也漸漸被眾多恐怖的面孔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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