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牛有道思索著嘀咕了一聲。
“什麽?”令狐秋問了聲。
牛有道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勢力背景不大,一家吞不下十萬匹,看來要分開拍賣。”
令狐秋:“沒必要操心這個,看皇帝那邊怎麽安排吧。”
反正無事,也無法安心修煉,兩人囉嗦著商議著。
傍晚時分,紅拂準備了酒菜,享用過後,天色已暗下。
牛有道讓紅拂弄了點漿糊來,又從書房找了幾張黃皮紙,摘了屋簷下的一隻燈籠,將黃皮紙糊在了燈籠上,燈籠點亮後散發著朦朧黃光。
“掛那棵樹的樹梢上去,要讓外面街道上的人能看見。”牛有道指了指前院最高的那棵樹,吩咐了一聲,手上燈籠也遞給了紅拂。
紅拂提了燈籠離去照辦。
屋簷下並肩而立的令狐秋問道:“老弟,你這是在向誰發信號吧?”
牛有道嗯了聲,“給黑牡丹他們。”
令狐秋詫異:“他們不是離開了嗎?”
牛有道含糊其辭,“另有安排。”
其實信號是發給袁罡的,若今天裴三娘沒來,他會掛出白燈籠,表示可以動手,黃燈籠則表示暫緩動手。
他更想和袁罡見上一面,但目前不現實,盯著的人太多了,一旦讓袁罡暴露了,會將袁罡置於險地。
提前將黑牡丹等人驅走,某種程度上也是對袁罡的一種保護,一旦火燒京城,說不定就要懷疑到他的頭上,首先自然要懷疑到他的人,消失了的黑牡丹等人會成為首要懷疑對象,只要能給袁罡足夠的時間,他相信袁罡有掃清隱患自保的能力。
山高,天上繁星仿佛就在眼前,給人伸手可摘的感覺。
山的一邊是京城的萬家燈火,另一邊是草原上的漫天繁星,微風習習。
一名身穿紅衣的男子負手屹立在山崖邊,眺望京城中與繁星輝映的燈火。
男子玉樹臨風,面容俊雅,眼神中略帶幾分孤傲,也的確有孤傲的本錢,他昆林樹乃天火教年輕一輩中的俊傑,同輩弟子中無人能出其左右。
一名身穿紅裙的美麗女子飄然飛臨,輕飄飄從天而降,落在了昆林樹的身邊,身段婀娜嬌俏,閃爍明眸盯著昆林樹,柔聲道:“師兄,在想什麽呢?”
她聶雲裳,人稱‘火鳳凰’,同樣是天火教這一輩中的傑出弟子,和昆林樹是準夫妻關系,兩人已經定親。
昆林樹回頭看她一眼,微微一笑,複又回頭看向了燈火京城,“聽說牛有道的修為也還在築基期,你覺得我和他,誰更強?”
火鳳凰笑道:“虛妄之輩,焉能和師兄媲美,你我師兄妹的修為可是快要突破到金丹期了,豈是他能比的。”
昆林樹:“那你覺得本門前輩中勝過卓超者能有多少?”
火鳳凰傲然道:“所謂丹榜,師兄見過幾個在縹緲閣有一席之地的門派中人會在上面掛名的,不屑而已,又豈是卓超之輩能比的,我天火教能勝過卓超者自然是不計其數。”
昆林樹:“那你覺得我若是挑戰牛有道的話,能不能贏?”
“……”火鳳凰愣住,旋即提醒道:“師兄,你別亂來,皇帝那邊要利用牛有道把京城這邊的烏煙瘴氣給清理一下,這對咱們天火教也有好處,雜七雜八的人太多牽扯了我們天火教太多的精力,壞了事的話,皇帝的面子都是其次,弄得師傅他們不高興就不好了。”
昆林樹:“這個我自然知道,
我只是想見見那個殺卓超的牛有道,飛瀑台我也去了,沒見到,明天的天鏡湖希望不要讓我再失望!”
“師兄…”
火鳳凰話未完,昆林樹抬手打斷,“我只是去看看,師傅也讓我去關注一下明天的拍賣,一旦有事可及時將消息報知師門。”
火鳳凰默了默,道:“師兄,明天帶我一起。”
昆林樹回頭,看著她笑了,慢慢伸手握了她的柔荑。
火鳳凰慢慢靠在他身旁,腦袋歪在他肩頭,露出些許盼望神色,呢喃道:“還要等大半年呢。”
昆林樹知道她指的是兩人的婚期,而他腦海裡不時浮現的卻是今天在皇宮裡當值時的情形。
皇帝途徑,恰好遇見了他,問那個殺卓超的牛有道的實力如何?
他回答,沒見過,不知道,不好做評價。
皇帝又問他,比起你來如何?
他回答,沒交過手,不知道!
皇帝問,你比之卓超如何?
他當時沉默了,他沒見過卓超,更沒和卓超交過手,雖然天火教不會將卓超放在眼裡,可丹榜上的一流高手並非兒戲,多少肯定都是有些真本事的,他也不敢妄言自己就能是卓超的對手,更何況修為上的差距明擺著的。
見他沉默,皇帝轉身走了,不過臨走前卻感歎了一句,聽說卓超乃丹榜上的一流高手,卻不是牛有道的對手,想必修行界的同代當中沒人是牛有道的對手,若能為寡人效命豈不快哉!
聽說牛有道很年輕,自己應該比牛有道大個十歲以上,他不知道自己和牛有道算不算是同代中人,但是皇帝的話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裴三娘說大丘門一大早會來接牛有道,果然是一大早就來了,十幾名修士勒馬在巷道外,並未進入巷子裡面。
裴三娘一人下馬,進了巷子,進了宅院,不一會兒帶了牛有道等人出來。
到了巷子外面,牛有道向一群大丘門的弟子拱手見禮,然而沒人理會他,皆冷冷斜睨著。
一番熱情遭遇冷場,令牛有道頗為尷尬,幸好牛有道不太在乎這個,不然面子上還真下不來。
他也清楚,若非遇上這樣的事,他哪有資格讓大丘門來接他。
裴三娘指了匹馬給牛有道,還有一匹空置的是給令狐秋的,看來是猜到了令狐秋要跟去,已經知道了是結拜兄弟嘛。
不過僅準備了兩匹空馬,沒有為紅袖、紅拂準備。
“走吧!”馬背上為首的一名漢子招呼了一聲,已打馬前行。
“你們就不要跟去了,就留這吧。”令狐秋對紅袖、紅拂交代了一聲,隨後跟牛有道一起翻身上馬而去。
眾人目送。
見大丘門親自露面護送,街頭巷尾不少身份不明的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輕舉妄動。
城中人多,不宜跑馬,出城後,一行開始縱馬馳騁,往城北方向而去,一路似有人窺視……
皇宮大內,處理政務的一間殿宇內,昊雲圖在案後批閱文書,專注而認真。
門外,大內總管快步而來,行禮後繞到了案旁,彎腰在昊雲圖耳邊道:“陛下,剛接到傳訊,大丘門的人已經護送牛有道出發了,月亮島那邊,昆林樹也已經到了。”
昊雲圖略抬眼看了眼殿外的光景,冷哼一聲,“自視甚高,哪受得激,寡人就知道他會去。”
步尋道:“陛下,利用天火教的人是不是有些不妥?其實事後放出風聲,就說牛有道為了自保,設計了這次拍賣,回頭那些吃了虧的門派必然要找牛有道算帳。”
昊雲圖:“小小一個修士,值得寡人擔那過河拆橋的名聲嗎?不過這個牛有道似乎真有些能耐,能不正面樹敵就盡量避免吧,能轉移的矛盾就盡量轉移吧,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清楚,所以能眼前解決的問題就不要拖到以後!那個昆林樹心高氣傲,自以為是,目中無人,連寡人的兒子都敢打,壓根就沒把寡人放在眼裡,他不會向師門說這些東西的。那個牛有道也是久負盛名,盛名之下是否為虛士,讓昆林樹去試試也沒什麽不妥。”說罷又繼續埋頭處理案上公文。
“是!”步尋微微欠身應了一聲, 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圖。
一個敢打皇子,一個敢調戲公主,皇帝這是有意讓兩人狗咬狗去。
昆林樹輸了的話,不死也要顏面掃地。牛有道贏了的話,天火教丟不起那個臉,也必然要對牛有道不利……
遠離京城五十裡,一片波光浩渺的湖面出現在前方,放眼看去宛若大海一般寬廣無邊,卻比大海平靜的多,湖面湛藍,真正好似一面大鏡子,照映著藍天白雲,正是天鏡湖名字的由來。
一群人湖邊勒馬而停的同時,又陸續飛身而起,一路凌波飛掠,飛向天鏡湖的深處。
直到四周看不到了陸地的跡象,湖中的一座島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中,一群人很快飛落在了島上。
島呈彎月狀,林蔭密布,島上修建有莊院,是一處靜養的好地方。
本是人跡罕至的安寧之地,此時島上卻是人滿為患,估計起碼得有數千人雲集,形形色色的人皆盯著牛有道等人的來到,一個個戴著假面,不露真面目。
也沒什麽其他囉嗦的,大丘門的人直接將牛有道帶到了島上的一處斷崖上,已有數人站在一座亭台樓閣裡等著,兩人身上籠罩著黑色披風,還有一男一女,一個一身紅衣,一個一身紅裙,正是昆林樹和火鳳凰。
令狐秋在牛有道耳邊低聲嘀咕了一句,“黑披風的應該是玄兵宗的人,紅衣的應該是天火教的人。”
一行進入亭台樓閣中後,昆林樹忽盯著牛有道發話道:“你就是牛有道?”
說話間的神態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