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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兒幾個還真相信了我和陳金的話,尤其是劉賓,推著他娘勸道:“真的真的,娘,你趕緊過去吧!”
我當時心裡腹誹著劉賓,狗-日-的,這不是把你娘往火坑裡推麽?有你這麽當兒子的不?
胡老四在一旁一聲不吭,他當然明白我和陳金倆人都在說瞎話,可他心裡明白,那隻黑貓若是不想讓人發現它,任何人也別想看見它,至於它到底來沒來,坦白說,胡老四心裡也沒底兒。
劉賓娘猶猶豫豫地站到了我的跟前兒,我一咬牙,心裡想著奶-奶-的,豁出去了,大不了那隻屍蟾出來了,老子跟它拚了,絕對不能讓劉賓娘受到傷害。這麽一決定,我握著鍬把就塞進了那個直徑有十公分左右的水洞裡。
水洞裡面根本就不直,歪歪扭扭的,可鍬把是直的,所以在裡面根本不可能順著洞口下去。好在這是稻田裡,下面的土都成了泥兒,軟乎乎的,鍬把往下捅得時候,稍微一用力,就下去一米多深。我心裡想,奶奶的反正那屍蟾就在地低下呢,鬧不好就躲在棺材裡頭呢,咱管它這個洞是不是直的,只要咱這鍬把直,直接捅下去,準能捅到棺材上,結果是一樣的,騷擾屍蟾嘛。
捅下去一米深之後,再往下土就硬了,有點兒費勁了,我拔起一點兒,再用力狠狠地捅下去,拔起一點兒,再用力狠狠地捅下去,活塞運動著……
越捅越深,越捅越深,沒一會兒,整個鍬把都捅了下去。
我心裡一樂,奶-奶-的,開始攪和吧!於是我抓著鍬刃,使勁地扭動起來,鍬把在水洞裡來回活動著,時而抽動下,帶出水來,發出噗哧噗哧的聲響,水花四濺著,和的四周泥濘一片。
這還真是個力氣活兒,奶-奶-的全身上下都用上了力氣!把我累得氣喘籲籲,心裡著急啊,狗-日的屍蟾你還真沉得住氣,趕緊發飆啊,出來啊!老子知道你在裡頭呢,別躲著了,有點兒骨氣發點兒脾氣成不成啊?
正在我費力地攪和著鍬把,力氣將盡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了胡老四驚恐萬分的呼聲:“快快,都別吸氣兒,屍蟾在咱們後面!”
一夥人頓時亂了套,嘩啦啦四處奔跑著散開,也沒人敢喊叫,都閉著嘴巴和鼻子,誰敢透氣兒啊?
就在胡老四發出驚呼聲的那一霎那,我心裡咯噔一下,壞了,怎麽忘了我們遇見屍蟾的時候,那狗-日的玩意兒也沒有出現在墳墓跟前兒,而是路上啊!
我剛扭過頭來,就見劉賓娘往路上跑了兩步,好好的忽然身子一歪,噗通一聲癱軟倒地。
天空中繁星點點,四野裡處處都是水汪汪的稻田,青蛙的叫聲此起彼伏地響徹在廣袤無際的夜色中。
這條田間小路上,凌亂地站著好幾個人,都滿是戒備極其警惕地盯著趴伏在路上的那隻巨大的屍蟾。他們不敢說話,屏住了呼吸,擔心那隻巨大的屍蟾噴出的毒氣會將他們瞬間毒翻在地。
胡老四穿著道袍凌然站立,手中桃木劍平端與身前,左手捏著幾道紙符,口中碎碎念有聲,卻沒有明顯的攻擊,竟然只是在護住周身,不讓那屍蟾毒氣侵入。
在我們這群人中,竟然唯有我才可以大模大樣不懼毒氣地向屍蟾發動進攻。可是我現在也慌了神兒,劉賓娘突然倒地不起,很顯然是中了屍蟾的毒。也就在她踉蹌站立不穩倒地的瞬間,我搶上一步想要扶住她,卻還是沒有扶住,隻好蹲下身子喊著:“嬸子,嬸子……”
來的時候我們可是滿懷信心,要挑起黑貓與屍蟾之間的戰鬥,然而考慮終究不周,竟然讓屍蟾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隻該死的黑貓怎麽沒出現?以它的本事,如果肯出手的話,屍蟾決計不會把劉賓娘毒翻在地的,除非是……這隻黑貓壓根兒就沒打算出手,似乎正如同我們所預料的那般,黑貓巴不得劉賓娘被屍蟾毒翻在地,活受罪,只要不死就行。
說來話長,其實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既然劉賓娘已經被毒翻在地,我沒有其他的選擇,現在不是趕緊救她的時候,乾掉屍蟾才是最重要的事兒,我想到那隻黑貓就算讓劉賓娘被屍蟾毒翻了,也絕對不會讓劉賓娘就此掛掉,這,無須擔心。想到這些,我憋著那口氣,從脖子上抽下腰帶,就地沒有起身,腳下猛然用力,雙腿一蹬,身體如箭般撲向了那隻屍蟾。
與此同時,劉賓已經發瘋般吼叫了一聲,揮著鍬從另一側向屍蟾發動了進攻。
屍蟾正對著我,這隻愚蠢到極點的家夥壓根兒就沒一點兒記性,似乎根本不記得我和那條腰帶是多麽的危險,看到我主動向它發起了進攻,立刻吸一口氣,原本因為發怒而膨脹的身體又鼓起了一圈兒,呼的一聲噴出一團巨臭的氣體來,我雖然不懼那毒氣把我毒翻倒地,可是我害怕那臭氣把我熏得暈過去,當下屏住呼吸,腰帶兜頭向屍蟾掄了過去。
我似乎也沒長一點兒記性,忘了那隻屍蟾口中噴出氣體的時候,那股力道是極其大的,絕對不亞於十幾級的大風,於是如箭般竄到屍蟾跟前兒,又蹦起來劈頭蓋臉抽屍蟾的我,腰帶還沒抽到那隻屍蟾,就被那股巨大的力道給吹起,身不由己的向後飛出三米多遠,噗通一下仰面摔倒在地,摔得我腰部好像斷裂般的傳來劇烈的疼痛。
劉賓這小子沒有從正面衝擊,而是直接跳進稻田裡,從側面向屍蟾發動了進攻。我被屍蟾吹起倒地的時候,劉賓已經衝到了屍蟾的跟前兒,揮起的鐵鍬哢嚓一聲硬生生砍在了屍蟾的腦袋瓜子上,在夜色下竟然迸濺出點點的火星來。
屍蟾被激怒了,衝著劉賓又是一口毒氣噴了過去,劉賓急忙低頭,屏息,閃身,依然被毒氣吹到,身體在稻田中踉踉蹌蹌倒退出三四步遠,嘩啦一聲坐在了稻田中。
似乎覺得我們人太多,而且個個都不是好東西,於是屍蟾決定把我們這幫人全部給乾掉,他不理會被毒氣吹倒在地的我和劉賓,反而對著其他人大口大口的噴出了毒氣。
這家夥吸了一肚子的氣,好像噴起來沒完沒了似的,那幫哥們兒們本來打算屏住呼吸,就像是胡老四所說的那樣,等稍微過一會兒,便可以大口喘氣,在最短的時間內積蓄起力量,向屍蟾發動猛烈的進攻,跟丫拚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隻屍蟾並沒有像我們上次那樣,噴了毒氣把你毒翻或者你不動彈了之後,直接就張嘴大口呼吸,把人給吸到肚子裡。它噴起毒氣來沒完沒了了,好像它的目的不是要吃掉我們,而是要用毒氣惡心死我們。
要是這樣沒完沒了的話,那兄弟們能忍多久啊?
兄弟們一邊兒用手掩住鼻子,一邊兒開始後撤起來,他們可不想還沒跟屍蟾發生戰鬥呢,先被毒翻在地,失去了反擊的能力。
胡老四忍不住了,他站在周家墳中間一處墳墓的上方,左手在空中一抖,一張符紙呼的燃燒起來,隨即胡老四碎碎念兩句,桃木劍突然指向屍蟾,口中喝一聲:急!
那張燃燒著火苗的符紙立刻筆直的飛向屍蟾,火苗在夜色下帶出一道火紅的光芒來。符紙在瞬間擊打在了屍蟾的身上,在碰撞上屍蟾之後,立刻爆出一大團的火花來,熊熊燃燒。
我當時心裡就想,好好,屍蟾不是最怕火燒麽?胡老四多放出點兒符紙來,全都沾到屍蟾的身上,燒,燒,燒死它娘-的。
胡老四好像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在第一張符紙迅即的攻擊到屍蟾身上爆起火焰的同時,手中再次飛出三張劇烈燃燒的符紙來,如出一轍地粘在了屍蟾的身上,火勢陡然增大。
屍蟾終於閉上了嘴巴,狂暴地扭過神來,一雙如燈籠般通紅的眼睛瞪向了胡老四,將胡老四視為殺父仇人,咕呱一聲悶雷般的吼叫聲傳出, 屍蟾後腿一蹬,巨大的身軀凌空飛起,竟然直撲向胡老四。
我一看這還了得,胡老四那身板可經不住這麽一個拖拉機頭狠狠地撞擊一下啊,撞不死也得壓死他,可屍蟾的速度很快,我距離胡老四有幾米遠,壓根兒就趕不到跟前,況且我就是能衝到跟前兒,恐怕幫不到胡老四還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胡老四別看歲數大,可畢竟是練過武術的人,身子骨還算靈活,眼看著屍蟾如同拖拉機般橫空向它衝來,胡老四立刻從那低矮的墳頭上撲了下來,身子藏到了那座最大的墳頭下面。
屍蟾轟地一聲撲在了墳頭上,我覺得整個地面都顫抖了一下。當時那情況容不得我多想,腳下用力,身形一動,向屍蟾撲去。我知道,在所有人中,唯有我才能向屍蟾發動有效的攻擊。